第43章 早起買車票
那個年紀的江承宇年少膽大。
放假的第三天，就背著個小包一個人跑去汽車站去了碩和縣，其實是可以坐火車直接到的。
只是因為江承宇看巴音和柯西都是坐汽車走的，所以他也決定坐汽車。
公路只有五百多公里，但大部分的路要翻越啟漣山，時速很低。
那個時候汽車也不好，顛簸了近十個小時才到碩和縣城。
從天不亮出發，這一路伴隨著汽車咯吱咯吱的響聲，江承宇打開了一個新世界。
翻越啟漣山的路有好幾條，都不好走，現在修了高速路，但江承宇再沒有走過。
大巴當時走的是最常走的一條路，它一直沿著山谷繞來繞去，橫穿天山。
路非常的險要，很窄，雙向雙車道，很多地方會車都困難，路面到處是碎石，是邊上山岩崩裂落下來的。
到達啟漣山腹地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
餓著肚子的江承宇能清晰的感受到域南和域北的差異。
域北的啟漣山裡草木繁盛，溪流眾多，路兩側都是綠油油的山，山上長著一片片茂密的森林。
而域南一側的啟漣山大部分寸草不生，碎石遍地，非常多的地方看起來就像是一個挖掘過的礦山。
從天還不亮到太陽快下山，整整一個白天江承宇都在路上晃著。
處於持續興奮之中的江承宇絲毫不覺得旅途的枯燥，即使在過甘溝的時候仍然不覺得有什麼不好。
甘溝是一個路途中一個地名，包含達坂和山谷。南北走向，海拔較高，上下達坂的路很長，彎彎曲曲的。
甘溝兩側的山全部都光禿禿的，山坡上都是大大小小的碎石，很容易發生落石和滑坡，因此這一段是比較危險的一段路。
透過車窗，江承宇在強烈的陽光下津津有味的看著光禿禿的山。
域西的面積很大，因為經緯度的關係，東西直接跨了兩個時區，東五區和東六區。南北跨了十五度。
域西的東邊和最西邊能有兩個小時的時差，天黑的特別晚。
江承宇到碩和縣的時候是下午五點多，對西部來說正好是下午，域西的夏季有午休時間，下午是十六點上班，所以下午五點屬於下午班班才沒多久。
碩和縣不大，高樓也不多，最多的是自建房和低矮的建築。
那時幾乎所有的汽車站都位於縣城的中心，碩和縣也不例外。按照之前柯西給江承宇的講的路線，下車后江承宇先去了柯西的家。
意外的是柯西的家人告訴江承宇，柯西回家就已經去了巴音草原的奶奶家了，此刻應該正在山裡放牧。
為了所謂的獨立，江承宇沒有和巴音柯西一起走，而是晚了一天，沒想到這一天就已經見不到人了。
打聽了去草原的班車該怎麼坐，江承宇又去跑去找巴音，巧的是巴音也去了草原上的奶奶家。
巴音意思是海，一個叫海的草原讓江承宇更加的嚮往，能直接去草原讓江承宇暗自高興。
可惜的是，班車一天只有早上一趟，江承宇不得不跑回柯西家裡住了一晚。
去草原的班車是一輛破舊的十九座中巴車。
江承宇聽從了柯西家人的建議，天剛蒙蒙亮就跑去車站售票處排隊等著買票了，為的是當天能夠走。
在閉塞而又人煙稀少的地方，從來都不缺乏人情味。
那時沒有行動電話和網路的時間佔用，人們之間非常簡單和容易的就能建立信任和友誼，得到陌生人的主動幫助也是非常常見的。
至少，江承宇那時沒有遇到過壞人。
後來江承宇給小羽說過，在人口稀少的地方，人們會很珍惜親人、朋友、鄰居，也會為了自己和別人友好相處。
競爭少，彼此之間的合作會遠多於對抗。這是九域國的情況，另外一些地方則不同，人越少反而會相互爭鬥的越厲害。
純樸是這片土地最值得讚賞的品質。小流氓在哪裡都是不受歡迎的，當江承宇表現出謙卑的姿態時，一個大叔立刻對江承宇感了興趣。
排隊等待著售票處開門售票時，江承宇前面的一個民族大叔主動的和江承宇聊了起來。這是打發時間，也是滿足好奇心。
大叔說他家就在草原上，看出江承宇不是草原上的人也不是本地縣城的人。聊了幾句后，聽說江承宇要找的人，大叔說他認識巴音的奶奶。
巴音的奶奶在這一整片草原非常出名並受人尊敬。具備神奇的能力，能知曉過去和預知未來。
大叔普通話不怎麼好，但江承宇明白了，巴音並沒有吹牛，他的奶奶確實像他說的那樣會算命。
大叔連聽江承宇說算命，沒明白意思，解釋了半天，才明白。
「和你說的算命不一樣。你們的那個算命嘛，是騙人的，我們的這個『博』是來啟示人們的。」大叔這麼給江承宇說。
之後大叔很高興的說他家就在那一片，和江承宇在一個地方下車。他會送江承宇去找柯西或者巴音。
凌晨五點排的隊，等開始賣票時已經要八點半了，但這個時間對域西來說仍然很早，相當於春申的六點半左右。
票是買到了，可是車要等到十點才會出發。
十點對域南來說一點都不晚，剛好是上班的時間，甚至很多人還沒起床。
因為江承宇要去的草原一天只有一趟中巴，就十點這一班的。
當然還有路過的中巴和大巴，但基本上都會被到終點的人坐滿，半路下車的人買不到區間票。也可以花全程的錢，在需要的地方下車即可。
對於都不富裕的人來說，票是十分的緊俏，也虧著江承宇天不亮就來排隊，否則可能走不了。
大叔自我介紹叫巴特爾，人很隨和。看著江承宇也買到了票，非要請江承宇一起去吃早飯。
縣城非常的小，溜達了一會兒，就從這頭走到了另外一頭。
是在一個草原奶茶館吃的早飯，早飯吃的是奶茶、饢和酥油。一碗熱騰騰的奶茶，一小碟酥油，一個饢。
吃法是把饢掰成小塊，刮一小塊酥油放在奶茶里，酥油很快融化，然後用饢在奶茶里蘸一下，最好是把融化的酥油蘸在饢上，然後一口吃掉。
江承宇能接受這種吃法，酥油其實就是奶油，只是域西的酥油略微有膻味。
江承宇再次為巴音和柯西都不在縣城感到高興。域西的縣城都非常小，碩和也一樣，這不經意間就已經走了個遍。
「站在縣城的一頭，拿個饢往地上一滾，饢滾不動了倒在地上的時候就是縣城的另外一邊。」
曾經有個域南的同學形容他所在的那個縣城大小。
而另外一個同學則說他們那兒地方小，亂搞關係的事不多。
「不是因為男人們規矩老實，也不是因為紅杏不出牆。而是縣城實在是太小了，走在路上幾乎遇到的每一個人都可能是認識的人。」
這個同學特意強調他們縣城人口比學校的學生還少。
「老婆老公不用跟蹤對方，很容易就能從別人嘴裡知道對方的一舉一動，男人女人有點啥事不但自己清楚，其他人也很清楚。」
「那樣不好吧，相互太了解不好。」
「和你們大城市不一樣。我們那邊串門很正常，總是有張家長李家短的人傳播各種見聞。」
江承宇那個同學當時很討厭這樣的事，後來卻有些懷念，因為他和鄰家小妹可以一起玩耍的時候沒有玩耍，等到想玩耍的時候，大家都不串門了。
那時雖然沒有朋友圈，但很多人都知道自己的朋友在做些什麼，或者剛剛出現在了什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