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音樂班的樂理老師休產假去了,學校來了一個新的樂理老師,聽說她是個名校畢業的美女,這可樂壞了班上的男生。
早讀的時候,後排的男生圍成一堆在討論這事,南昭無意間也聽進去了幾句。
「我今天去辦公室的時候看到了,果然長得不錯。」
「聽說她還是名校畢業了,小提琴拉得很好,以前還拿過不少獎呢。」
唐倩聽聞后嘖了一聲,搖頭嘆息道:「有美女老師要來了,瞧把我們班男生興奮的。」
「不過我聽說,這個楊老師除了教兩個班教樂理之外,還會當隔壁班的班主任。」
「那她會不會偏心啊?」時秋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
唐倩嘖了一聲說:「誰知道呢。」
下一節物理課時,新的樂理老師進來了,果然像傳聞中的一樣,年輕又知性,不過在自我介紹時,隱約透出一股莫名的優越感。
時秋湊近南昭,悄悄地問了一句:「南昭,你覺得這個新老師怎麼樣?」
南昭心不在焉地瞄了一眼講台說:「不怎麼樣。」
吃過飯後,時秋回教室午休,南昭沒有午休的習慣,打算自己去音樂室練曲子,可是走了一圈才發現,音樂室早被人霸佔了,他只好爬上了教學樓的天台。
天台上果然很安靜,他拿出了二胡,把樂曲擺在圍牆上,開始練習新的曲子。
正當他練得入迷的時候,旁邊突然傳來了一聲暴躁的暗罵,南昭嚇了一跳,往旁邊走了幾步才發現轉角的矮圍牆上,竟然坐著個人。
這不就是「討厭鬼」的正主嗎?真是奇妙的緣分。
顧誓今天懶得去食堂看人頭,直接在小賣部買了袋麵包上來,看了會兒書後,剛想躺下眯一會兒,就被一陣噪音給吵醒了。
他臉色冰冷,眼底隱隱透出一股怒意,剛想過去找人算賬,不料一轉頭就對上了一雙明澈的眸子,火氣瞬間消減了一大半。
南昭瞧著顧誓,眨巴著眼睛問道:「這個學校的天台是被你承包了嗎?」
顧誓無言以對,摸進口袋想拿根煙點上,但轉眼想到了什麼,又打消了這個念頭。
畢竟是打擾了別人午休,南昭覺得自己有點理虧,所以往前挪了幾步,提出了友好的建議:「要不你繼續睡,我給你拉首搖籃曲。」
「不用。」
「那你想聽什麼?我拉給你聽。」
顧誓原本想拒絕,但看著那明亮的眼神,話鋒還是轉了:「就剛才那首。」
南昭嘴角上揚,架起了琴弓,繼續拉起剛才那首沒拉完的曲子。
顧誓在旁邊安靜地聽著,眼底泛起了一絲微弱的漣漪。
少年的神情很投入,手速也很驚人,彷彿能從他身上看到一種叫天賦的東西。
一曲完畢后,南昭雀躍地問道:「好聽嗎?」
顧誓看著他說:「好聽。」
「那就把你的麵包給我吃。」南昭看著角落那袋沒開封的麵包,抿著嘴唇說:「我餓了。」
五分鐘后,兩人並排坐在矮圍牆上,啃著顧誓買來的麵包。
南昭嘴巴鼓得像倉鼠一樣,眼巴巴地瞅著顧誓說:「你以後能不能別總是跟我哥打架?」
顧誓動作一頓,把最後一塊麵包挪過去,不置可否。
其實大多數時候,都是南牧那群人來找他麻煩。
雖然事實如此,但看著少年滴溜溜的眼神,他還是鬼使神差地點頭答應了。
不過天有不測之風雲,顧誓自己都沒想到,不過幾天的時間,自己又跟南牧那群人扛上了。
原因是高二年級的籃球比賽要開始了,顧誓所在的高二(五)班跟南牧所在的高二(九)班,很不巧就被分成了對手。
對此,整個學校議論紛紛,格外關注這場特殊的球賽。
民樂班的小胖收到消息后,第一個衝進來班裡分享道:「我去!勁爆新聞,今年高二年級的球賽,兩個校霸的班級成了對手。」
馬上有一群人圍過來吃瓜了:「不是吧,那可有好戲看了。」
「你說當天要不要叫救護車啊,萬一有人□□趴了怎麼辦。」
「不會吧,打個比賽而已?」南昭覺得他們有點危言聳聽。
「這有什麼出奇的,之前也有人在籃球場上暗中較勁兒,互相下黑手,一下場就倒下了。」
「更何況,我們學校這兩個大佬本來就水火不容,現在碰上了,指不定會出什麼事呢?」
南昭一整天都想著這件事,心神不寧的,回到家的時候,他故意探了探南牧的口風,想問問他的想法。
「哥,聽說過兩天你們要打球賽了?」
南牧打著遊戲,隨意應道:「對啊,我們高二的球賽,你不是聽說了嗎?」
南昭坐在他身邊,抱著他的胳膊說:「哥,你們會在球場上打架嗎?」
「不一定,萬一是對方下的黑手呢?」
南牧放下了遊戲手柄,摸了摸他的腦袋說:「別擔心,哥不會吃虧的。」
南昭鬱悶地哼了一聲,沒話說了。
很快就到了比賽當天,因為時間定在下午四點半,正好是放學時間,所以引起了學生們的強烈圍觀。
時秋拉著南昭擠進了人群中,在裡面的台階上找了最佳觀賞位坐下,興緻勃勃地盯著場上。
沒過多久,兩個班級的球隊一前一後地出現了,他們一邊穿著藍色束縛,一邊穿著紅色的,光是色彩感官就發生了鮮明的碰撞。
南昭看了眼他哥,又看了眼對面的顧誓,心裡總有股莫名的擔憂。
「怎麼了,南昭?」時秋髮現南昭皺著眉頭,就問了一句。
南昭抿了抿嘴唇說:「你說他們會打起來嗎?」
時秋猶豫了一下說:「大概率……會發生摩擦,不過在學校應該不會真的打起來。」
南牧隊里的男生大多都是體育生,個個都牛高馬大,而顧誓那邊也都是高個子男生,有種精瘦的力量感,氣勢絲毫不輸,兩個球隊看著勢均力敵。
在眾人矚目下,兩個班各自站好了隊形,體育老師當裁判,哨聲響起的一刻,球被拋到了半空中,比賽正式開始了。
一開始,兩隊都在傳球,跑圈,投球,看著倒是挺正常的,不過沒過多久,在一輪搶奪追逐當中,有個男生不小心撞倒了旁邊的人,引起了對方的不滿,開始發生肢體上的摩擦。
「操!你特么沒長眼呢!」
接著,這樣的意外接連發生,矛盾逐漸升級,雙方隊員都在互相較勁兒,試圖用巧取的動作通過壓制對方,很快就摩擦出了火花。
南牧跟顧誓倒是很乾凈,就算運球碰到一塊了,最多只是口頭上的較量,也沒有向對方下黑手,但他們也止不住逐漸失控的隊員們,場上的氣氛進入了焦灼的狀態。
圍觀的群眾也發現了場上的情況,神情逐漸興奮起來,南昭看不下去了,正巧聽到了學校廣播里的熱血沸騰的音樂,心裡有了主意,起身就要往外走。
「南昭,你要去哪啊?」時秋也跟著站起來說。
「廣播站。」南昭推開了人群,頭也不回地離開了球場。
「我跟你一起去。」時秋想了想,還是追了上去。
兩人先回教室拿上了自己的樂器,然後直奔學校廣播站,裡面是一個高三的學姐,看到兩人闖進來后,微微有點驚訝。
南昭跟她說自己的目的,學姐很體貼地讓開了位置,幫忙把錄音設備打開了,還把音量調到了最大。
南昭坐到了錄音設備前面的位置,給時秋使了個眼色后,拿出了布袋裡的二胡,架起琴弓,緩緩拉出了悲涼的前奏。
籃球場這邊打得熱火朝天,在走位和摩擦間,兩隊得分不相上下,圍觀群眾中時不時傳來喝彩的聲音,氣氛非常熱烈。
突然,旁邊的喇叭中傳來了一陣幽幽的二胡聲,調子凄涼哀怨,像是嘆息,又似哭泣,像是纏滿了憂愁的絲線,緊緊攥著每個人的心頭,讓人悲從心中來。
圍觀群眾懵了,球場上的氣氛也變得微妙,有人的手一顫,錯過了投籃的機會,立馬罵了一句。
「我操!誰特么放的廣播,這是奔喪呢!」
南牧和顧誓齊齊望了眼廣播,眼裡掀起了不小的波瀾。
話音剛落,喇叭里又傳出另一種樂器的聲音,調子悠揚蒼涼,如泣如訴,像是蘊藏著某種哀思,讓人有種潸然淚下的衝動。
「我去!這是什麼陰間調子,這狗屁球賽沒法打了。」
耳邊縈繞著喪到家的音樂,球場上的人都被擾亂了心神,再也激動不起來了。
好不容易挨過了一首悲到心坎的曲子,廣播里又響起了大悲咒,那種近在耳邊的碎碎念讓人想抓耳撓腮。
廣播室里,南昭用滑鼠轉動了電腦頁面,有點興奮地問時秋:「下一首放什麼?金剛經怎麼樣?」
時秋憋著笑說:「我看行。」
球場那邊,裁判終於吹響了哨子,比賽正式結束,南牧的隊伍險勝了,場上都是罵罵咧咧的聲音,一個男生憤怒地站出來說。
「誰特么在廣播站作妖,老子要去收拾他。」
話音剛落,一個籃球砸了過來,他捂著嗡嗡疼的腦袋,氣憤地轉過身,看到兩個大佬都目光不善地盯著他。
男生一哆嗦,立馬放棄了剛才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