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小托尼
阿拉貢號的所有者，同時也是駕駛者，名叫小托尼。
他給周舟帶來了子彈、擦槍油、氈布、登山靴和柴油。
這些都是前身當初下的訂單。
一個多月過去了，周舟缺少的物資早就不止這些了。
「你小子到底怎麼回事？整整一個多月！」
周舟把一桶柴油提進別墅，這東西是他用電的保證，深山老林里的獵場宿營地可沒有公共電網供電，只能用發電機解決問題。
小托尼尷尬地笑著，帶著幾分好奇地指向坦克：「周，它真的是被你打敗之後，就臣服了嗎？」
小托尼來之前也在看周舟的直播。
如今親眼看到了後腿直立，兩個前爪學著周舟的模樣，提著柴油桶，從岸邊往別墅搬運的坦克，感覺世界越發不真實了！
周舟也瞥了一眼臭狗熊，那傢伙發現周舟在看自己，立刻露出討好的笑容。
「別想給我轉移話題，你消失了整整一個月！」
周舟這會兒懶得搭理坦克，眼睛盯著小托尼，指頭點在他的胸口上。
小托尼吞了吞口水，被一個徒手擼熊的猛人面對面指著，壓力是真的大！
「周、周！你聽我解釋。」
小托尼連連擺手。
「我當然在聽！但你最好別想著騙我，解釋之前你應該想一想，當初你父親退休，而你這個菜鳥飛行員因為沒有固定的客戶，是怎樣被水上飛機飛行員工會拒之門外，又是怎樣可憐的面對銀行追討貸款！是我、是我給了你第一單生意，讓你被工會接納，使銀行選擇相信你，你這才保住了阿拉貢號，保住了你爹——老托尼一輩子的積蓄！」
周舟越說越平靜，他通過前身的記憶，篤定了小托尼的背叛。
雖然周舟並沒有把自己當作前身，也不會因此而痛恨什麼。
但是，眼下生活在米帝緬因州這個遠離人煙的狩獵場的，卻是周舟！
水上飛機是他唯一的交通工具，他不得不在這上面下些功夫。
如果小托尼下次再來個「失聯」，周舟所需要面對的局面，恐怕就更糟糕了。
所以，周舟必須打起精神，儘可能搞定小托尼。
小托尼當然也很清楚自己之前的做法有多麼惡劣，特別是面對著看起來越來越冷靜，好似一點都不發怒的周舟的時候，他也愈發提心弔膽。
小托尼感覺此刻的周舟比當初找上門來的律師還恐怖，他們都是那種表面越平靜，嘴裡說出來的話的含意越豐富的那種人！
而且，周舟還是個徒手擼熊的傢伙！
那位律師可做不到這樣的事，小托尼確信！
「周，我知道、我知道我對不起你，我、我……」小托尼忽然哭了出來：「上帝都不會原諒我，但是我真的害怕，那個律師他找到我，如果我不聽他的，他就會讓工會把我開除，讓銀行來催收貸款，我會失去阿拉貢號的！」
看著一把鼻涕一把淚，瞬間就從「白人」變成「紅人」的小托尼，周舟相當無語。
幸好一早就把直播關了。
要不然，小托尼這一哭，絕對會贏得所有人的同情。
當然，明知道小托尼背叛在先的周舟肯定不在此列。
「律師，叫什麼？」
周舟心中其實已經閃現了幾個名字，不過他還要確認一下。
小托尼立刻回答：「德克勒克，就是老周先生的私人律師，德克勒克！」
果然是他。
前身的記憶里，德克勒克做為前身祖父的私人律師，正是設下陷阱，侵吞前身祖父遺產的主謀之一。
如今看來，德克勒克那伙人，還不單單滿足於侵吞遺產，更是在想方設法害死前身。
威脅小托尼，切斷前身的補給想必只是手段之一。
原本並不會出現在緬因的北美灰熊。
前身那莫名其妙不準了的槍法。
周舟腦中靈光一閃，丟下兀自哭泣的小托尼，快步走到剛剛送來的子彈和擦槍油跟前。
坦克這時候恰好也邁著方步走了過來，把油桶放下，好奇地湊到周舟跟前，順著周舟的目光望向子彈。
這是啥？好吃的？
嗅！
好像有股鐵腥氣……
坦爺都幫忙提油桶了，可以換點好吃的吧？
坦克勾過腦袋，瞪著無辜的眼神盯住周舟，然後伸出爪子，拿起一顆圓柱狀的子彈，悄悄接近嘴巴。
「滾蛋！」
周舟沒好氣地一巴掌甩過去，子彈脫爪掉地。
這會兒沒心情逗你個臭狗熊！
周舟拿起一顆子彈，肯定有問題，但問題出在哪裡呢？
周舟從沒摸過槍，前身倒是此中高手，但當初他自己不也沒能發現問題？
不過，這不妨礙周舟使用排除法，前身用的雷明頓不是新買的，那是跟了前身很久的獵槍，要出問題，只能是子彈和其它部件。
其它部件？
周舟立刻抓住了一瓶擦槍油！
果然，熟悉的異樣感又來了！
就跟發現坦克屁股上的槍傷時一樣。
前身的記憶！
不過，這次記憶很短。
原來前身在打光了子彈，失魂落魄回到宿營地，準備保養槍支的時候，已經發現了擦槍油的問題。
那種擦槍油可以不知不覺毀掉膛線，如此一來，射擊的準確度自然大幅度下降。
周舟很快回過了神來，他手上抓著的這瓶擦槍油並沒有問題，子彈也沒問題，畢竟德克勒克那幫人已經完成了計劃，他們沒必要這個時候送出把柄。
當然，德克勒克他們不知道，他們的計劃目標其實已經完成了！
如今的周舟，已不是曾經的周舟。
「周，求你原諒我好嗎？是德克勒克向工會租賃了阿拉貢號，我實在是沒有辦法。你看，他的合約一到期，我就來了！」
小托尼仍舊哽咽著，跟在周舟後面，試圖取得原諒。
他很清楚，律師可以奪走他的飛機。
而一個可以徒手擼熊，又隨時可能被人逼上絕路的猛人，不顧一切報復的話，則可以帶他一起見上帝，哦，不，還可能是一起見撒旦。
失去飛機或者去見撒旦？
他都不想要！
周舟並沒有理會小托尼在想什麼，他只是迅速比對了當下的形勢！
他，嚴格來講是個外來戶，對米帝法律很陌生。
對手，是律師，不但熟知法律而且人脈很廣。
僅此一點，已經足夠了！
這筆賬，先記下，周舟暗下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