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為了生活

一時間，陳家院子里雞飛狗跳。陳大寶哭了一會兒，見爹娘吵的正歡，奶奶在後院種地，沒人理他，身上也不疼了，又跑出去找小夥伴玩兒了。

這些事情，慕青楓並不知道，就算知道了也不在意。

此時，她頗有成就感的看著自己開出來的一塊地，地不大，和陳奶奶家後院那塊地差不多大，學著陳奶奶的樣子，慕青楓往地里撒了種子，因為不夠還特意去雜貨鋪又買了一些回來。

看著眼前的成果，慕青楓滿意極了，種地嘛，也不是那麼難。

慕鴻飛在廊下繡花，這幾個月，她針法越來越嫻熟，每個月倒也能多幾張成品了。

見時候還早，慕青楓跟姐姐說了一聲，拎著背簍往山上去了。

剛到山腳下，就走七八個小乞丐圍了上來。

「老大，那邊有一個兔子洞。」

「那邊有鳥窩！」

「那邊有栗子樹！」

幾個人七嘴八舌，熱鬧非凡。

一行人浩浩蕩蕩往山上去，捉兔子，掏鳥蛋，青楓背著大半簍子毛栗子，還有一些野微菜。回去的路上還捉了兩條毒蛇，讓一眾小乞丐目瞪口呆，佩服不已，紛紛表示老大就是老大，跟著老大有好日子過。

各自吹了一波彩虹屁，然後分道揚鑣。

十天後，慕青楓看著地上零零星星的幾棵綠色苗丫，對比著陳家後院綠油油的菜苗。

「不如，你去找陳家奶奶，拿點東西給她。她人其實不錯，而且收了東西，肯定不好意思什麼都不說的。」慕鴻飛看妹妹一臉鬱悶，給她出招。

第二天上午，慕青楓背著一簍毛栗子去了陳大寶家找他奶奶。

陳大寶正被他爹敲著頭念書。

「天地玄黃，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張。寒……寒……寒來暑往，秋收冬藏。秋冬……，秋冬……」

陳家老大盯著兒子，「後面呢，後面是什麼？繼續背——」

陳大寶苦著臉，捂著頭，「先生昨天才教的，我還沒背完呢。」

陳家老大一巴掌拍在兒子腦袋上，「昨天教的怎麼了，今天背不完不許吃飯。」

陳家奶奶一邊給小孫子洗尿布，一邊笑眯眯地聽大孫子背書，「乖孫子，你好好背，背完了，奶奶給你蒸雞蛋吃。」

陳大寶頓時眼前一亮，正要說話，卻見門口出現一個人，然後本能的覺得腿疼，腳軟，想往屋子裡鑽。

卻被他爹提溜著脖子，按在原地，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這是在自己家，這女霸王敢他家揍他嗎？

陳大寶放下心來，低下頭繼續念書，眼角餘光卻關注著慕青楓的動靜。

「慕小娘子，你來我家有何貴幹啊？」

陳奶奶看見慕青楓，擦擦手，招呼她坐下。

慕青楓進了院子，把背簍里的東西給陳奶奶看，「陳奶奶，這些給你。」

陳奶奶湊近背簍一看，好傢夥，整整一背簍的新鮮毛栗子。

弄明白了小姑娘的來意，又看了看在一旁拿著書本偷摸划水的大孫子。陳奶奶心生感慨，果然貨比貨得扔啊！

種地本來就沒有什麼技巧，陳奶奶沒有藏私，把知道的都講了出來。講完讓慕青楓把毛栗子帶回去。

「不過是一點小事，以後有什麼不懂的儘管過來。這些東西還是帶回去你們姐妹倆吃吧。奶奶家裡雖然不富裕，幫不了你們什麼忙，卻也不能要你們兩個小姑娘的東西。」

「陳奶奶，你就收下吧，不然回去姐姐要罵我的。」慕青楓把姐姐搬了出來。

陳奶奶見小姑娘堅持，便也不再推辭，心裡想著以後有機會還點別的東西過去。

等到女霸王的身影從家門口消失，陳大寶放下書，嗖地竄到奶奶身邊，「奶奶，我要吃煮栗子。」

陳老大一腳把兒子踹趴下，「吃吃吃，就知道吃，趕緊給我讀書去。」

慕青楓去雜貨鋪買了需要用的農具，又買了一些別的種子，種子不貴，農具確實不便宜，幸虧前些日子捉的毒蛇在林家藥鋪賣了三錢銀子。

暮歸園佔地大概三十多畝，裡面有一個將近十餘畝的人工湖。湖水引的是鎮外清江水。

這園子原本是前朝一位罷官的文人所建，後來被富商慕員外買了回來，將其擴建一番，後來做了女兒的陪嫁。

現在這處園子屬於慕氏的前夫，也就是在京城的那位沈翰林。

沈翰林接收了慕家的財產後，發賣了慕家舊仆。這園子里原本負責打理的人被處理后，沈家也沒有再派人過來，就如同對待她們母女，不管不問，任其荒廢，任其自生自滅。

人工湖儘管連接著活水，但是因為許多年沒有人來打理，在湖裡面堆積了許多淤泥。如今倒是正好便宜了慕青楓接下來要做的事。

慕青楓在湖邊尋了一塊空地，這裡原本種的是一些難得花草。花草嬌貴，沒有養護很快就死了，現在這裡長的全是雜草。將雜草一把火燒了乾淨，接著把湖泥用簍子一簍子一簍子運了過來，攤在地上。

這幾天天氣不錯，沒過幾天，湖泥就晒乾了。慕青楓拿著鋤頭開始翻地。

慕青楓天生力氣就比別人大，後來腦子裡出現了功法，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到現在也只把第一步完成。

雖然進步不大，好處卻是顯而易見的，她的五感更加敏銳，力氣整整大了一倍，身體卻更加輕便了。

她曾經想過讓姐姐跟著她一起練，姐姐身體不好，可惜這些字她在腦子裡能懂，卻說不出，也畫不出，像被下了禁言咒一樣。

至於須彌洞天，對於現在的慕青楓來說，最大的用處大概就是有地方藏東西了，儘管她沒有什麼東西可藏。雖然沒有什麼用，慕青楓卻不會告訴任何人。

秘密只有在自己心裡最安全。慕氏枉死那天的事歷歷在目，她不會再犯慕家犯過的錯。

忽然，鋤頭被什麼東西磕了一下，土裡冒出一塊石頭。

這石頭平平無奇，慕青楓用腳踹了踹準備把它踢出去，卻沒想到這石頭埋的深。

扒了一會兒，發現這石頭竟然是一塊石柱子。慕青楓用盡全力想把石柱推倒。弄了半天，石柱子紋絲不動。

慕青楓氣餒，對著石柱子拍了一巴掌，也不知道碰到了什麼地方，湖面上忽然出現了一個漩渦，很快一處布滿青苔的石階浮出水面。

順著石階下去，看見一條幽森的通道，通道四周的石壁上長滿了濕漉漉的苔蘚。

慕青楓此時面臨著兩個選擇，下去，還是不下去。

她選擇下去。

人活著就是在探尋未知。

她識字少，也沒讀過書，不知道什麼大道理。她只知道，如果不下去看看，她晚上睡不著覺。

越往裡走，四周的苔蘚越少，最後沒有，變得乾燥起來，溫度也開始溫暖起來，還出現了亮光。

發出亮光的是許多圓球，嵌在石壁上，看起來很值錢。

走了大半天終於看見了一座石室，石室里金光閃閃，堆滿了寶貝，一箱一箱的銀錠，一箱一箱的金錠，還有玉器，碩大的珍珠，許多認不出來的寶貝，就那樣隨隨便便的堆著。

看得慕青楓目瞪口呆。好在她還只是個小孩子，不至於被這些寶貝迷的失去了神智，除了銀子和金子，別的東西對她來說也只是一些好看的器物罷了。

慕青楓繞著石室走了一圈，發現了一道暗門。暗門後面是一個空曠的大廳，四周全是水，中間有一座圓台，台上有一個人。

那人穿著黑色的袍子，披頭散髮，形容枯槁，看不清臉，也看不出男女。

他趴在地上，像一個怪物。

「一百多年了，本君終於見到活人了。」

粗嘎難聽的聲音在密閉的空間回蕩。

那人緩緩地動了，露出一張裹著皮的骷髏一樣的臉。

慕青楓被嚇了一跳，忍不住後退了幾步。

「你怕什麼？嫌本君丑嗎？」

黑袍人雙手摸著自己的臉，悲痛欲絕，「嗚嗚……我以前不是這樣的……」

這個人，讓她本能地感到危險。她想趕緊離開，卻發現身後的暗門消失了。這裡四處封閉，根本沒有出去的路。

那人被慕青楓的反應激怒了。「你幹什麼？你想離開這裡嗎？告訴你，你走不了了。哈哈——，誰來都走不了了。走不了了，哈哈哈哈——」

此時，慕青楓恨死了自己的好奇心，想不到湖底下竟然關著一個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