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

第一位歌手抱著吉他登場時,外面再次爆發出一陣歡呼。

比賽的氣氛瞬間被燃起。

季舒白這才停止記旋律,將視線轉移到眼前的大屏幕上——就像大家討論的一樣,這個舞台相當華麗和複雜。

作為企鵝的王牌節目之一,音動天下的投入非常大,總經費將近9000萬,光舞美就砸下去2000萬。

由於淘汰賽的主題是思念,因此舞台也做了相應的特別設計。

2000多平的圓形舞台被一條長長的通道一分為二。

通道如同一道橋,以淺淺的弧度高懸於舞台之上,一頭連接著主舞台,一頭連接著評委席。

而800名觀眾,分別坐在通道的兩側。

通道的四面全部是LED屏裝飾,同時,舞台穹頂,包括觀眾席的背後,也全部由LED屏包裹。

當觀眾坐在席上,前後左右整個被LED屏環繞,將到達無與倫比的視聽效果。

季舒白微微眯起眼睛,如其他人說的那樣,場地越大,聲音越嘈雜,越難聽清伴奏。

第一位歌手演唱完畢,唱的民謠、清新的小情歌,最終獲得475票。

接著是第二位歌手,鋼琴、自彈自唱,R&B曲風,又是情歌,獲得503票。

第三位歌手,爵士樂,慵懶的暗戀、單相思,獲得498票。

……

果然,主題是思念,大家的走向雷同,都選擇了情歌。

畢竟情人之間的相思是詩與歌永恆的主題,好寫詞好編曲也容易引起共鳴。

季舒白揚起一抹淡淡的淺笑,開場的一切都和他預計得差不多。

****

前三組六位歌手表演完之後,已經是晚上十點多。

短暫的中場休息。

已經連續錄製了三四個小時節目,候場區湧上一層焦灼的氛圍,還沒上場的歌手小聲討論著,

「觀眾好像累了,給的票數越來越低了。」

「氣氛也變差了。錄這麼久,累是正常的。」

「怎麼都唱情歌,觀眾都聽膩了。」

節目組之前雖然組織過綵排,但因為是原創歌曲,所以大家都分開綵排,彼此保密,到今天公開演出,才發現撞了的不少。

在淡淡瀰漫的焦躁里,錄製繼續。

接下來是方可年上場。

他呼了一口氣,隨後看了一眼坐在他對面的季舒白,本來帶著緊張的神色一下變得輕鬆不少,好像季舒白的存在給他帶了自信,為他減輕了心理壓力。

他安慰自己,對手不過是季舒白而已,有什麼好緊張的?

他想起季舒白的唱功,從前和季舒白有過的舞台……

最多得票數不那麼高,但贏季舒白應該沒多大問題。

當然,能贏得漂亮更好,現在所有人都說他挑軟柿子捏,他得讓人看到自己的實力!

好好表現,一定要好好表現。這次舞台之後,讓大家看到季舒白與自己的差距,讓舅舅趕緊把這個人踢出去,踢得越遠越好!

方可年這麼想著,收回目光,拿著麥,走上台。

主舞台中央,擺好了鋼琴。

他坐下,先試了試音,再開始彈唱。

仍舊是情歌,流行樂。

作為貝殼海的主唱,方可年的長項在高音,這首歌無疑將他的優勢發揮到了極致。

聲線穩、高音穿透力強,感情也飽滿在線。

方可年為今晚的舞台做了不少努力。

節目組雖然說要原創,但這麼短的時間,想要原創一首好歌,太難了,和弦部分,他花了大價錢從國外買進來,又找人改編過,練習了很久。

今天也是一早起來化妝做造型,還託人找某大牌借了最新一季的服裝,燈光師和攝影師那邊都打理過,就是為了把他拍得更好看一點。

當自己完美地完成最後一段高音、耳邊傳來觀眾的歡呼聲時,方可年想自己應該穩了。

一曲唱完,方可年臉上依舊是沉浸在歌曲中的悲傷,當主持人上場,他又用帶著顫抖和哽咽的聲音向觀眾拉了一波票。

投票結束,終於到了第八位。

季舒白,登場。

當方可年和季舒白在台下黑暗的走廊里碰見時,方可年露出了自信的笑,「阿白,上去之後不用緊張,按你自己平常那樣發揮就好……」

但季舒白沒理他,腳步沒半點停頓,徑直擦著他的肩膀走了過去。

季舒白眼裡什麼都沒有,除了即將要登場的舞台。

雖說季舒白對穿書的每個世界都不帶感情不加留戀,但把每一件事情做到最好,把每一個任務完成得漂亮,是他的人生信念。

但凡出自他手,就絕對不允許出錯。

台上,燈光熄滅,又亮起。

一束燈光照在橋上。

少年獨自站在那裡。

季舒白什麼都沒帶,右手拿著麥,沒有吉他,沒有貝斯,舞台沒有鋼琴,也沒有其他樂器。

這一輪比賽,大多是新人,又是原創,為了多方面展示自己的才華,或者為了彌補編曲上的不足,大部歌手都會選擇一樣樂器加持,就像之前7位選手,6個人都帶了樂器。

但季舒白孑然一身。

連妝發造型都是最簡單的。

白T,牛仔,寸頭。

如果說有什麼是艷麗的,那就是他的五官,濃密長睫、頰邊痣。

柔軟的淡黃色燈光灑在少年頭頂,照亮這盛世美顏。

演播監控室,42塊大屏對應42個不同的機位。

其中10個機位對著季舒白的臉,前、后、左、右,無一死角。

坐在屏幕前的莫非與有一瞬間的晃神,那天在季舒白宿舍樓前的那種感覺再度湧上心頭,極度的艷麗與冷淡交織出從詭異美感。

與他相反,他旁邊的應行舟反倒冷淡下來,從一瞬不瞬盯著屏幕的狀態變成了閉著眼睛。

前奏響起來了。

不是樂聲,是鳥聲。

海鷗。

海鷗的鳴叫。

然後舞檯燈光、LED屏全部亮起。

後台等候區的選手和觀看席的觀眾都吸了一口氣——漫天的海景,頭頂是湛藍無垠的天空,身邊是海浪拍打,天上的橋是海鷗飛翔的蹤影,而季舒白就站在空中。

音動天下的舞美斥巨資,怎麼能白白浪費。

前面的7位選手雖然也與節目組溝通過要怎麼布置舞台,但受限題材限制,發揮有限。

只有季舒白將舞美花出去的錢賺回來了!

海鷗、浪花、少年充滿美感的聲線……

瞬間就將觀眾帶入到歌曲中,驅散原本昏昏欲睡的疲倦。

歌詞跳脫於情愛,編曲既古典又通俗。

是沙鷗對大海的思念,是搏擊風浪,百折不撓的勇氣,是水手漂泊汪洋,北望思歸的思念。

他的眼神堅定、專註、直視前方。

這首歌的音域跨度稍微有些大,超過了這具身體的極限,他練習了很久,才稍微好一點。

現在他必須全力以赴,以最好的狀態去到達。

一切都很順利,但當伴奏進入副歌時,季舒白髮現耳返里的聲音開始變得斷斷續續,直到戛然斷掉。

現場演唱時,耳返很重要,除了從耳機里聽自己的聲音、聽導演組的調度之外,最關鍵的作用就是聽伴奏。

越大的場地,最後一項功能越重要。

因為音響或者樂隊的伴奏在空間的傳播上有延遲,加上現場嘈雜,只有耳返里的聲音最精準。

但季舒白現在耳返壞了。

他上台前仔細檢查過耳返的功能,可顯然,這超過了他的控制範圍。

場地很大,他站在橋上,離樂隊很遠,離觀眾很近。

一波波聲浪傳來。

****

演播間,莫非與第一個發現了問題,「他耳返好像出問題了。」

「有兩個音延遲了,差了一點點。」

這種延遲普通人根本聽不出來,但莫非與畢竟出生音樂世家,一下就發現了問題。

他緊緊盯著屏幕,「下面應該有一段過度,但他站在那裡,往回走也來不及了。」

但這個時候叫停也不可能,違反錄製規則,影響觀眾情緒。

應行舟緩緩睜開了眼睛。

一段間奏。

古典鋼琴配電吉他。

宏大而曲折的變奏。

背景隨之變幻。

海上起了風浪。

海鷗的叫聲伴隨著風雨。

莫非與叫道,「他幹嘛?」

季舒白微微側頭,乾脆地摘了耳返。

莫非與,「舞台太大了,干擾音又多,他那個位置根本聽不到樂隊的伴奏。」

浪聲更大,海鷗啼叫刺破天際。

應行舟沉著道,「不會。」

莫非與,「嗯?」

應行舟沒有任何懷疑的,「他可以。」

莫非與,「你怎麼知道……」

現場出現這種情況太容易失誤了,哪怕是有多年演唱經驗的老歌手。

但應行舟的眼裡閃過炙熱的不容置疑的光。

有什麼是他不可以的呢?

風浪聲漸漸隱去,海鷗飛向空中。

季舒白的聲音掐著伴奏同時響起。

比帶著耳返時更加精準。

海天之間,他像一隻沙鷗,自由翱翔,誰也不能成為他的束縛,暴雨也不過是他羽毛上晶瑩的點綴,狂風也不過是托舉著助他飛得更高更遠。

歌詞、旋律,他已記過無數遍,不需要伴奏,他憑著本能記憶就能跟上。

一道通透的高音劃破風雨。

如果世界予我以風浪,我便與風浪同行。

莫非與呆了半晌,忍不住讚歎,「他表現得……實在太好了。」

哪知應行舟臉上什麼表情都沒有,剛才一瞬間那束熾熱的光彷彿只是莫非與的幻覺。

他現在的眼神冷冽如白色的冰霜,只有嘴角牽起一抹小小的弧度。

他低喃道,「這算什麼,不及他十分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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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級大佬穿成花瓶炮灰(娛樂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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