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為保險起見,朱琪耐下性子,打起精神,把季舒白過往的視頻都翻了出來,越翻,之前的疑慮越深。
季舒白過往的舞台基本都與組合一起。
他所在的組合叫貝殼海,一共四個人,一個主唱,一個副主唱,一個舞擔,加季舒白這個門面擔當。
朱琪幾個視頻看下來,發現這個組合的歌曲明顯不如季舒白彈的這首鋼琴曲好聽。
組合里唱功最好的是叫方可年的主唱,季舒白在組合里的表現相當普通,分到的幾句歌詞也平平無奇。
如果季舒白有這麼強的作曲能力,幹嘛呆在這種名不見經傳的男團里?莫非與又怎麼會不選他?
朱琪摸著下巴想,人糊愛作妖,說不定這個曲子是他從其他渠道弄來的?
「朱琪,開會了。」身後有人走過,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哦,好。」朱琪趕緊收回思緒,拿上手機和電腦,跟在同事身後進了會議室。
會議室里,褚偉傑、莫非與全部都在,人人一副嚴肅的表情。
很明顯,褚偉傑來收作業了。
朱琪坐在末位,聽著前面的同事挨個彙報這幾天撒網捕魚的戰果,有人聯繫了某選秀節目剛出道的新人,有人發掘了民謠界的新星,有人千方百計找了幕後作曲大師。
他們每介紹一個,褚偉傑就讓莫非與點評一下可不可用。
莫非與的點評倒是很犀利,
「墊音開那麼大,生怕人聽出他是真唱?」
「這年代,會彈吉他就叫民謠?那我們下次乾脆半個民謠節目算了,肯定不缺人。」
「再多抄幾個外國歌手,這作曲大師的分量就更重了。」
一番評價,懟得在場的人啞口無言。
褚偉傑環顧桌子一圈的人,嘆口氣,「應行舟那種類型的,能唱能寫長得好的,還有嗎?」
眾人都不說話。他們辦了三季「音動天下」,應行舟這樣全能全才流量高的,只遇上這一個。
莫非與聳聳肩,眼中光芒閃閃,又驕傲又得意,「應行舟只有一個。沒人可以複製他。」
褚偉傑挑挑眉,目光落到朱琪身上,「朱琪,你那邊怎麼樣?」
朱琪一無所獲,除了剛剛看到的那個視頻還不錯。
頂著褚偉傑頗有壓力的目光,他舔了舔嘴唇,硬著頭皮說道,「我……我剛才看到一個視頻,覺得還不錯。曲子挺好聽的。」
褚偉傑,「哦?是嗎?誰唱的?」
朱琪支支吾吾說道,「季……季舒白。」
在大家對這個名字有所反應之前,莫非與搶先哼笑一聲,「他還會作曲?別逗了。他連五線譜都能認錯。」
其他人想起季舒白這個人,臉上的表情也一言難盡。
只有褚偉傑不知道季舒白,對他也沒有偏見,沉聲道,「先把你說的視頻放出來看看。」
「好,稍等一下。」
朱琪手忙腳亂,點錯好幾個視頻才把最初聽到的那個鋼琴視頻翻出來。
終於,在一片猜疑嘲笑的注視里,一段行雲流水般的鋼琴曲流瀉而出。
在場諸人都從事音樂行業,或者相關專業出生,一耳就能聽出這支曲子的特別之處。
不僅僅是像觀眾那樣直觀的感受好聽。
他們能從專業角度立刻抓住這首曲子的精妙,曲風新鮮又不奇特,頻率飽滿而不渾濁,段落的起承轉合足夠自然,又有分明的層次感。
每一方面的表現都是大師級水準的成熟佳作。當你聽到乏味時,又加入變化,聲場滿而不亂,就算沒有歌詞,單曲循環也絕不單調。
隨著鋼琴曲的鋪展,大家的臉色一變再變,原本被褚偉傑罵得無精打采、聳拉著腦袋的人都坐直了身體,聚精會神豎起耳朵聽。
一曲畢,莫非與首先跳了起來,「這絕對不可能是季舒白寫的。」
接著,不等其他人說什麼,莫非與又道,「他從哪弄來的這支曲子?去聯繫他把作曲人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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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上午,季舒白起床后,先做了一組體能訓練,又簡單收拾了一下宿舍,就往練習室去。
他住的地方是公司分配的單人宿舍,一居室,沒廚房、帶一個小衛生間。
季舒白剛來時,這個40平出頭的房間里堆滿了雜物——椅子上亂七八糟的衣服、地上雜七雜八的快遞盒,窗檯半枯的植物。
如今在季舒白的收拾下,除了幾樣用於健身的器材,乾乾淨淨什麼也沒有。
哦,還有一盆蘋果竹芋。
季舒白本不愛養植物,浪費時間。
但他清理東西時,見這株半枯的竹芋在一從枯葉中間擠出了一點嫩綠的新芽,他在扔與不扔之間徘徊二三,鬼使神差留了下來,放在窗檯向陽處,先澆透,又每天往葉片上灑了一點水。
十幾天過去,那截初初冒頭的新芽已經長出來一小截了。
從宿捨出來,去練習室,中間要穿過一個小花園。
今天出了太陽,暖洋洋照在花圃上,早春的花已結滿花苞,遙遙一顆桃樹,點綴著粉色的花蕾。
季舒白剛到花園邊上,就看到幾隻流浪貓聚在草坪上曬太陽,見了人也不怕,還衝人喵喵叫。
橘色的、黑色的、白色的幾個糰子趁著綠草暖陽煞是可愛,季舒白忍不住多瞥了幾眼,又見他們蹲著的地方,灑著一些貓糧,但髒兮兮、看起來是盛水的碗已經見了底。
見季舒白停下來,也不動,一隻白色長毛貓咪上邁著貓步走上前,仰著腦袋大聲喵了兩句。
季舒白瞧著它,會意,看看自己手裡準備帶去練習室的礦泉水,又看看腳下的貓咪,蹲下來,用餐巾紙把碗擦乾淨,倒了半瓶水進去。
「喵~」大白貓拿腦袋蹭他褲腳。
「小夥子,喜歡的話帶回去養吧,這隻白貓乖得很。這塊流浪貓太多了,要顧不過來啦。」
身後響起一個大叔的聲音。
季舒白看著幾隻流浪貓舔完水,遠遠蹲到一旁去曬太陽,拍拍手,站起來,「不用,不喜歡。」
他做完任務就回穿書局,並不想在這個短暫停留的世界擁有什麼麻煩的、需要他照顧的東西。
季舒白離開得乾脆迅速,看得身後的大叔直犯嘀咕,「明明給貓喂水的時候那麼溫柔,怎麼一站起又說不喜歡?現在年輕人可真難捉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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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舒白到練習室時,站在門口的走廊上,還能看到那群慵懶地曬太陽的貓。
「阿白。」一個人從右手邊走近。
季舒白餘光瞥了下,是方可年——他同組合的隊友,之前原主自殺,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方可年去了音動天下,而他沒被選上,加上方可年故意刺激他,惹他動手,後來又鬧上熱搜,惹來一通狂罵,徹底壓垮原主的心理防線。
方可年笑盈盈走上前,「又來練習室了?聽說你最近來的很勤。要是你早點這麼努力,說不定莫製片就選你不選我了。」
季舒白不答話,轉身往門內走。黃鼠狼給雞拜年,能有什麼好心。
方可年跟上來,換了一個話題,「你換髮型了?怎麼想起剃寸頭?應行舟留了長發,上了好幾天熱搜。你留長發,說不定比他更好看。」
季舒白還是不理。
方可年又道,「不過你這個造型也不錯,那些網友真是沒眼光,喜歡他不喜歡你。不過能不能紅也是玄學,誰說得准呢。」
季舒白面無表情走到鋼琴前,把他當空氣。
方可年一個人唱單簧說了半天,終於憋不下去,抱臂看著季舒白,「好歹是隊友,話都不說,被人看到多不好。」
季舒白漫不經心拉開凳子坐下,仰起臉對著方可年,看了三秒后,大大方方嘲諷道,「我對長得丑的,沒興趣多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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預告一下:攻出場靠後,不過不是背景板,戲份很多。
順便想問下大家,現在這個書名,以及滿級大佬拿了炮灰劇本、滿級大佬穿成花瓶炮灰這兩個名字,哪個更準確一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