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 個人試煉 第七章 一夜長大五歲
東漢末年一九一年農曆十二月十八日
天空烏雲密布,彷彿上蒼在懲罰著陽烏村。清晨,飢餓的村民四處挖野菜扒樹皮,飢餓,是這個冬季最嚴酷的考驗,每天都會有一條鮮活生命,被世間無情地收割。
「夫君,快些服侍神子起床用餐。」
陳武之妻,柳芸正蹲在爐灶旁,燒火做飯。典韋這個大老粗,蒲葦般大的手掌,不知輕重地抱著陳武兒子陳思,逗來逗去。
陳武朝東屋推門進入,挪步到木製床榻前,彎身呼喊著。
「神子,神子。辰時已過,孑省服侍您起床。」
「嗯……辰時了嗎?」一夜好睡,並沒有被隔人的木板床擾了美夢。
掀開被褥,下床穿靴。
「咦,不對。」
聚神觀察,這才發現哪裡不對勁。
此刻,杜植驚訝地發現,平時和陳武說話要仰視著他,但是現在居然能平視他。雖然,陳武的個子只有1.65米,但7歲的杜植滿打滿算也才1.3米。然而,此時杜植居然能平視他。站直身子,驚人的發現,陳武只比他高出半頭。
非常不對勁。但,事實擺在面前,不容他質疑。
「小武,快把我的梳妝鏡拿來。」
陳武翻找著包裹,取出杜植『發明』製造的玻璃鏡子。
奪過來,杜植仔細地照著。只見,鏡中的人,是一個俊美少年。圓尖的下巴,柔美的臉頰,光滑白皙的皮膚,倘若再加上一點陽剛之氣,宛如一個風度翩翩的公子哥。五官清秀中帶著一抹俊俏,帥氣中又帶著一抹溫柔!身上散發出來的氣質好不複雜,像是各種氣質的混合,但在那些溫柔與帥氣中,又有著自己自嘲的睿智與不羈。勻稱的身材,接觸到的感覺彈性十足,飽滿圓潤、柔而不軟、滑而不膩。
放在現代社會,活脫脫是一枚小鮮肉。是所有女子,欲罷不能的對象。是任何影視公司,爭相簽約的未來之星。
驚恐地盯著鏡中人,杜植猶如被施了魔法定在原處。
「神子,神子,神子……」
「神子,該用餐了。」
陳武喊了多遍,不見有任何反應,於是拍拍杜植的肩膀。
「神子,你沒事吧。」
回過神來,杜植問了個莫名其妙的問題,對於陳武來說。
「小武,你看我現在幾歲?」
「咦,」剛一張口,杜植髮覺聲音也有所變化,以前小孩子的奶聲奶氣,基本沒有了。此時的嗓音,其聲恰似流水擊石,清明婉揚,又似清泉入口,水潤深沁。
陳武疑惑不解,想著『神子,這是怎麼了,一大早的,有些莫名其妙。』
「神子,還有半月過年,您就13歲了。」
「13歲!那麼,你是什麼時候跟隨我的。」
「是神子11歲,兩年前的冬季,孑省背井離鄉,恰巧途徑卞香村,被神子感化追隨。」
不對,杜植表面平靜,其實內心早已翻江倒海似的疑惑不解。
快步邁出房門,嗯,腳步也比之前,更有了力量和韌勁。
「柳芸嫂子,典韋大叔,問你們一個問題。」
追問這二人,「你們覺得我幾歲了?你們倆又是什麼時候認識我的?」
「神子在上,您是12歲呀,」柳芸恭迎道,「奴婢於今年入春,得神子救濟。」
「嘿嘿,咋地了。俺是今年夏天投降主公的,當時前主公張邈兵敗,是少爺勸解不要殺俺。」
典韋捧著陳思道。
三人回答並無出入。
「陳武,今年是幾年?」杜植再次確認著。
「初平2年。」
陷入沉思的杜植,心理分析著,「初平2年,那就是191年,時間沒變,沒多沒少。唯獨,自身的時間線往後推了5年,消失的5年到底跑哪裡去了?」
「難道是……昨天的緣故,小女孩朝我吐的電蛇,就是導致我長身體的因素?」
「哎呀,毫無頭緒啊,這可真是鬱悶。」
只見,停坐在井蓋上的杜植抓耳撓腮,嘴裡嘟囔著別人聽不懂的話語。
「神子,先用餐吧。稍後,小的就要去祭拜亡父。」
陳武把米粥端到杜植面前,拱手道。
「下午,孑省回圉縣求兵。」
算了,杜植覺得想再多也沒轍,便放下心思,下次直接問『子系統』不就行了。
「行,你忙你的,無需管我。」
端起碗筷,杜植索然無味地吃了起來。
巳時,眾人在陳武的帶領下,來到陽烏村西面山後的一處亂葬崗。此間陰森恐怖,空氣中瀰漫著枯敗的氣息。有墓碑的墳墓,幾乎被破壞的面目全非。好在陳武埋葬亡父時,並沒有過多裝飾墳墓,這才免於黑手。
亂葬崗深處,一棵掛滿枯葉的矮脖子樹下,有一個微微隆起的土包。五步之外,陳武跪著挪到土包前,傷心欲絕、淚流滿面。
「父親啊,孩兒不孝啊」
把陳思暫交予典韋,柳芸接過祭拜物品,來到陳武身後,屈膝跪下。
「公公,兒媳看您來了。」
夫妻二人,燒紙祭拜。典韋抱娃矚目。
而,此時的杜植,正警惕地張望著四周。
自從進入亂葬崗,他就感覺被什麼東西盯上了。那種心悸感,讓人喘不過氣。
日下冬季,天昏地暗,冷風唆唆。而杜植此刻大汗淋漓,臉色蠟白,呼吸不暢。
「呼,吸」
「呼,吸」
「呼,吸」
不久,草紙燒完,眾人原路返回。杜植像喝醉酒一樣,東倒西歪舉步維艱。柳芸把了把脈象,覺得是氣息不暢,應是亂葬崗環境惡劣導致,便讓典韋背著離開。
「呼,呼,呼……」
退出亂葬崗範圍后,杜植頓時感覺就像活過來了一樣,貪婪地呼吸著新鮮空氣。
趴在典韋背上,杜植深思著,「我可能被什麼東西盯上了,瞧陳武他們表現,沒什麼事,就說明是針對我的,能讓人感到實質般的心悸,就說明剛剛一定有時蟲躲在周圍。但是,為什麼時蟲不出手攻擊我呢?不行,我得萬分小心。」
午飯難以下咽,扒拉了兩口,就把食物分給了村民。午後,陳武快馬趕回圉縣,剩餘眾人坐在院中,有一句沒一句地和陳伯等一些認識陳武的村民聊著天。
將近黃昏時分,就聽村外傳來兵馬奔跑聲。
來的是曹仁麾下精銳騎兵,打頭的便是曹操長子曹昂,已有束髮之年,長得還算俊朗,眉宇間透露著其父的身影,乍一看以為是返老的曹操。
這次聽說杜植求兵,曹昂便自告奮勇,率麾下千餘精銳前來助威。
來到籬笆前,曹昂跳下馬背,一馬當先走進院子。
「子健賢弟,別來無恙。數日不見,如隔三秋啊。」
今年,曹操36歲,長子曹昂16歲,長女曹青18歲,次子曹丕剛滿4歲,三子曹彰1歲。三個老婆劉氏,丁氏和卞氏。
杜植是個孤兒,自小追隨曹操。所以,被授予自由出入曹府,雖然表面上沒有公布,但曹軍眾將士都默認,杜植是曹操義子。曹氏族人對杜植可謂是寵愛有加,就連曹操兒女,都經常粘著他玩耍。若不是,長女年齡過大,曹操早就賜婚了。
「子脩大哥,你來了。」
恢復健康的杜植,起身迎接他,二人擊掌碰拳撞肘,這是男人間的友誼。
二人寒暄過後,接近傍晚時分,杜植吩咐曹昂跟隨陳武報殺父之仇,幫此地清除貪官污吏,重點是看一看縣府中是否有一個杜植描述的小女孩,有的話立刻緝拿。
不久天色漆黑,伸手不見五指。扶溝縣城,一場清除毒瘤的大戲上演著。扶溝縣令,從其奢靡的官邸,就知他定是一個啃食百姓的吸血蟲。就算縣兵再多,在曹昂面前,依舊是以卵擊石。然而,杜植特別提到的小女孩,卻不見了蹤跡。
亥時,已晚
柳芸哄著娃娃睡去,杜植典韋二人,在院中下著『五子棋』。蠢笨的典韋,在杜植碾壓之勢下丟盔棄甲。
欲要再下一輪時,村外一條火蛇接近。正是,陳武、曹昂眾將士,匡扶正義而回。
隨後,曹昂傳令將士原地安營紮寨,帶著搜刮來的金銀珠寶來到院中。
「子健賢弟,你看我給你帶了好多好東西。」
脫下戰袍,曹昂席地而坐說,「真是沒想到,就一偏遠縣令,居然搜颳了如此多的民脂民膏。當我軍打開府邸倉庫時,滿屋子的金銀珠寶,糧食足足有3萬石。世風日下,真是可恨。」
「感嘆無用,如今天下大亂,諸侯割據,民不聊生。你我身處亂世,又能如何?慶幸,上蒼眷戀,有主公這位明珠。」
「是呀,父親常常告誡,說他最痛恨貪官污吏。」
「對了,子脩大哥,今晚你不能停留此處,你的兵馬動向,不能被外人探知到。不瞞你說,我在此有要事,不能被醒目的兵馬,暴露行蹤。」
「勞煩子脩大哥,立即啟程返回圉縣。就當今晚的行動,沒有發生過。」
「另外,我已修書一封,你一同帶回親自交予主公。」
「還有,我要的那500將士留下。」
「最後,今晚所得金銀糧草,全部留給下,我有大用。」
看見杜植嚴肅的樣子,曹昂覺得確有其事,認真聽著。
「切記!切記!務必把這封信交由主公。」
曹昂接過信封,按照吩咐留下百人,帶著陳武妻兒,悄悄地返回圉縣。
子時。
杜植帶領餘下眾人,駐紮於陽烏村南的山谷中。加上杜植典韋陳武,共計503人靜悄悄地聚在一起,聽著杜植髮話。
「學員們,你們好。很高興再次見到大家,你們是大魏高等學校的第一批畢業學員,曹校長花費巨資培養爾等,為的是什麼?開疆擴土建功立業,如今機會來了。」
「下面我宣布《潛伏計劃》開始了,按照計劃,500人分成10組,分別潛伏進天下各諸侯之中。稍後,各組組長,來我這領取各自的任務。現在,原地待命。」
不一會兒學員們各自回營整頓。
杜植軍帳外,10個組長魚貫而入,敬禮站立,注目聚神。
「長話短說,原戰略部署,本應於來年春季實施。然而,我覺得必須提前。各位組長,請看。」
指著桌子上10個錦囊打趣道,「這是10個潛伏目標,我也懶得分配,草率決定,你們抓鬮。」
各組抓鬮情況如下:
一組組長劉銘,兗州人,21歲,潛伏泰山藏霸。
二組組長黃克武,豫州人,18歲,潛伏南陽袁術暫隨杜植。
三組組長李樹,兗州人,20歲,潛伏河內張揚。
四組組長白夢宇,青州人,20歲,潛伏徐州陶謙。
五組組長曹飛揚,豫州人,19歲,潛伏冀州袁紹。
六組組長王忠牟,司州人,21歲,潛伏荊州劉表。
七組組長曹淼,豫州人,20歲,潛伏豫州李傕暫隨杜植。
八組組長夏侯裂,豫州人,17歲,潛伏幽州公孫瓚。
九組組長司徒毅,揚州人,21歲,潛伏北海孔融。
十組組長何平,幽州人,19歲,潛伏白波軍。
杜植三人和剩餘百人,暫留陽烏村。其他各組趁夜分散執行潛伏任務。
潛伏任務主要是:一,收集情報,伺機傳回;二,一對一跟蹤核心人物;三,不可吸納、不可收服者,伺機刺殺。
最後,杜植囑託道,「祝你們馬到功成。各自領取金銀糧草作為啟動資金。最後的最後,你們一定要活著回來。散!」
……
翌日辰時三刻,忙活一晚的眾人方才起床。
吃完早餐后,在陳武的帶領下,眾人再次返回縣令府。
昨晚上陳武的復仇行動,並沒有引起縣城平民的注意。眼下兵荒馬亂,對此早就見怪不怪。但,他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扶溝縣已經變天了。
今早,帶上陳伯一起抵達府邸時。陳伯是欣喜若狂,喜的是陳武手刃仇人,狂的是總算除掉縣城的一大禍害,這樣一來扶溝縣便能好好生存了。
「嗚,嗚……」喜極而泣的陳伯,拉著陳武,「你能為咱們懲處貪官污吏,你有心了,你父親在天之靈可以安息了。」
「陳伯,您就放心吧。如今,我已經是一員大將,手握兵馬,以後鄉親們都能吃飽飯了。對了,剛才將軍說有事找您商量。」
二人尋了一遍前廳沒見著杜植,喚來手下得知杜植去了牢房。
縣府牢房正關押著,縣令的一家老小,和一些投降的僕人、縣兵,等待著審判。見牢房外走進來一個華服少年,眾人跪地求饒。
「大人啊,饒命啊。」
「你們只要能通過審訊,便不用死,記住待會兒單獨詢問時,若有半分隱瞞或者說謊,立刻斬首喂狗。」
擺手肅靜,看著不停磕頭的犯人,杜植強調道,「都聽明白了嗎?」
牢房外五間臨時搭建的審訊室,學員們正一一審問。
「姓名」
「陳二狗」
「性別」
「嗯?哦,男」
「是否殺過人?」
「殺過」
「殺的什麼人?」
「……鄰村一乞丐」
「最近,是否見過一個小女孩,大概10歲左右,單辮子圓臉……大概這麼高」
審訊罪狀只是其一,重點還是要找到『那個小女孩』。杜植不相信,她的存在,不會遺留一點蛛絲馬跡。
「姓名」
「劉勇」
……
一個時辰之後,53名男女老少逐一審訊,得到的結果是零,沒有任何的有效信息。
正苦惱時,陳伯從前廳過來。聽見眾人的詢問,陳伯忽然想到一件事。他說,前幾天見過一眼小女孩,當時她穿得破破爛爛,陳伯以為是流浪的孤兒,就沒太在意。剛剛聽了學員們的詢問,才忽然想到,那個小女孩,好像就是跟著杜植一行人,進入到亂葬崗的。
『怪不得,怪不得一進入亂葬崗,就心緒不寧,總感覺有人在盯著。原來如此,一切都能理解了。不過為什麼陳伯會記住小女孩,不可能啊,上次縣府前,我、陳武、典韋,都和小女孩有過一面之緣,為什麼事後,陳武典韋不記得了。為什麼這次,小女孩跟入亂葬崗,陳伯卻記得。』
『問題越發難以解釋了,既然陳伯能回憶起小女孩,那麼也就是說,現在大家都能記得了』
杜植沉思了一會,向陳伯鞠了一躬,「陳伯,今日喚您前來確實有事相商,不過在此之前,還有一事希望您幫忙。」
「將軍折煞老夫咯,您幫咱們除掉貪官,幫您那是理所應當。」陳伯拄著拐杖回禮。
「陳伯,那您還記得,小女孩後來去哪裡了。」
「這個,抱歉將軍,後來老夫進屋歇息了,不知道小女孩的去向。不過,或許村裡有人見到過。」
「對呀。」杜植拍了下大腿,「陳武,你現在帶人去村裡,詢問一下。另外,問的時候,把糧食分下去。」
又拍了拍陳武的肩膀,「就當你陳武,回報鄉里了。」
「老朽/孑省,感謝將軍。」
為了不暴露身份,杜植強調出門在外,他的身份就是一名將軍。
話不多說,陳武領兵回村。杜植留在府邸,繼續分析著詢問結果。
午時,忙了一上午的陳武,終於詢問到可靠消息。說有一個寡婦,當時在亂葬崗外的水溝旁挖野菜,等陳武祭父離開后,小女孩緊跟著走出,正好被寡婦撞見。寡婦說,小女孩最後朝縣城走去。
而後,杜植派學員沿著蛛絲馬跡尋找,終於在縣城城東一處妓院,發現了小女孩的身影。按照杜植吩咐,學員沒有打草驚蛇,他們先行回來稟報情況。
黃昏時分,杜植跟著陳武悄悄地來到妓院附近。見學員們正在盯哨,於是問道。
「有什麼異常嗎?」
二組組長敬了個現代軍禮。
「目標在後院洗衣服,一切正常。」
雖然,眾人對杜植執著一個小女孩的舉動,感到莫名其妙。但,依然恭敬地執行著任務。
「好,你們一會兒,進去緝拿小女孩,記住了,一定要綁結實了,尤其是嘴巴一定要捂嚴實。」
「諾!」眾人領命衝進妓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