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
今個兒採珠女招選,慕海兒拒絕了其他人的邀約,來找離百去鎮子上買東西。
她萬沒想到在這裡見到了霍大哥口中離開的顧公子。
慕海兒從離百口裡得知顧雲卿的凄慘經歷,腦補了一大堆陰謀詭計,內心惴惴不安又強行按捺住。
顧雲卿沒料到這麼快來人,看出慕海兒的不安,乾脆拜託她暫時不要將自己在離百家的事告訴其他人。包括慕叔和霍晉鵬。
離百持有不同看法:「陳姐姐都去請大夫了,遲早會被人知道的。」
顧雲卿:「……」確實如此。
因著顧雲卿有口難言,他是先將話語和離百交流的,慕海兒來不及得知保密這一塊。
慕海兒稀奇地瞧著兩人交流,顧公子還會在百崽兒手裡寫寫畫畫,專註著手心的側臉即使憔悴也難掩天人之姿。
慕海兒心裡有個猜測,呆了下,眼睛又去瞄認認真真辨別的離百。
離百是海邊女兒會有的蜜色膚色,可也不是黑,是彷彿被裹了層蜜糖一樣。頭髮天生帶著捲兒,翹起來的時候毛毛糙糙的,看得人想給幫忙打理整齊,又想亂揉一氣。
慕海兒是後者,她揉過離百的頭髮,手感不是一般的好。
仔細看,離百的五官是很甜的那種,越看越心水,在他們村裡沒有哪個大孩子不是抱著有機會掐掐離百臉蛋的心思。
不過俗話說一白遮百丑,大明朝又以膚白為美,很多人瞧著膚色不白了,也不會有心思去打量五官。
和俊俏溫雅的顧公子站在一起,就像是兩個世界的人。
慕海兒有些喪氣,就算像她猜的那樣,顧雲卿和離百之間也不大可能。
而她和霍大哥之間……
胡思亂想著的少女,沒看見兩人交流完后,在她心裡矜持優雅的顧公子,寫下最後一句話,指腹抬起時都在抖。
顧雲卿退了一步,表示只要慕海兒不主動提及他,若是旁人問起再回答,能拖一會兒是一會兒。
慕海兒點頭應了,在乎的不是這個。
兩個女兒家到了外頭,四下寂靜無人,海鷗站在屋頂歪頭瞧著她們竊竊私語。
「做小相公?」離百轉了個彎方弄明白,「我為什麼要他做相公?」
慕海兒都不知道自己說了啥,這個話題實在是臉羞:「也、也不是……就、就萬一人問起來……」
「說是我認的哥哥。」
原來離百早就想好了,慕海兒嗯嗯應了兩聲,為自己離譜的腦洞臊得慌:「那、那你要照顧他,我就先走了!」
「好。」
離百對著她慌慌張張小跑的背影,琢磨了一會兒,恍然大悟:「海兒姐是不是喜歡顧公子啊?」
身後的屋子裡傳齣劇烈的咳嗽。
顧雲卿無奈,含蓄提示:「慕姑娘喜歡的,應當不是我。」
「你聽到了啊。」離百不大好意思。
顧雲卿含笑看著小姑娘又忙碌起來,見她抱出一桶髒兮兮中帶著點熟悉的衣服搓洗,心裡有絲酸澀。他垂頭看著露出的十根指頭,用最大的力氣握緊。
手掌沒聽使喚,費勁地往中間聚攏,卻達不到握拳的程度。
……像個廢人。
離百洗完衣服,又要搗騰午飯,她自己午飯也是吃粗糧的,但想到剛剛慕海兒拉著她說的悄悄話,去勺糧食的手轉了個方向,挖了些米。
飯慢慢蒸著,她去屋子後頭,靠院牆的地方有一小排翻過的土壤,被漂亮的石頭包圍,在沙子和碎石頭中間非常顯眼。
土壤里是一些小蔥和小青菜,離百各揪了兩株。
離百不是什麼天生廚藝人,做的青菜粥只能說是一般水平。
顧雲卿看著白色的粥,順從地被喂,吃得很乾凈也很快,為了讓女孩兒能早點吃午飯。
家裡只有一個碗,離百是抱著小瓦鍋吃的,吧唧吧唧吃到一半,機敏地抬起頭,恰好對上床上人含笑的眉眼,格外好看。
離百:「……」
少女挪了挪屁股,背對著他,心裡嗚嗚咽咽:「爸爸,是不是我吃飯聲太大了,他好像在嘲笑我。」
系統不覺得,它覺得自家崽崽吃飯特別可愛,可是見她特別在意的樣子,順著說道:【怎麼會太大呢……崽崽擔心的話,我們就小點聲,不讓他聽到。】
離百覺得說的很對,吧唧聲都小了,努力讓自己斯文點,吃東西像是小動物般,還要往後悄悄看一下。
怎麼能這麼可愛呢。
顧雲卿看出她不自在,忍住快要笑出聲來的衝動,視線移向其他角落。
這是個不大的屋子,床都是幾塊木板拼成,除了床下的東西,屋裡頭只有一個柜子和架子,一目了然。
顧雲卿最初只是看了看,最後他的目光聚焦在普通的牆上。
牆體乍一眼看很普通,床就是挨著牆的。
顧雲卿把手貼了上去,細細摸了幾寸,如他所想,這牆體不漏一絲風,比起一些富裕人家裡的牆面還要緊密嚴實。
除了石頭、泥瓦……好像還參雜了一些其他東西。
他的指頭摸到一點乾涸的粉末,能摸到的最上端這種粉末很少,越往下越多,到床邊的界限突然消失……成了平緩的類似膠質的東西。顧雲卿有一絲異樣,若有若無的熟悉感提醒他曾經在哪裡見過這種東西。
是在哪裡?
虛弱的身體和刀割疼痛的傷口阻滯了思維的運轉,太陽穴鈍痛,顧雲卿閉上眼緩了緩,再難重新抓住那一絲熟悉感。
要不要直接問?
他權衡片刻,睜開眼,印入離得極近的容顏,呼吸一滯:「姑……娘?」
離百狐疑地又掃了兩眼,窘迫的公子方才臉上的痛苦神色確實沒了,她後撤:「我叫離百,以後直接叫我名字吧,也別總姑娘姑娘的叫了。」
顧雲卿晃了下神:「百崽?」
「誒。」離百脆聲應著,整個回聲鎮,叫百崽兒就她一個,聽見回頭准沒錯。
系統氣呼呼:【又一個佔便宜的!】
這稱呼太親昵了。
這麼想著的顧公子,沉吟著換了幾個稱呼,最後定在一個守禮又帶著一絲奇怪情緒的「百姑娘」上。
離百:「……」
系統說出她的心聲:【這個叫法好彆扭。】
離百在心裡贊同:「你還是就叫我姑娘吧。」「姑娘」比「百姑娘」好聽。
她臉上對這個稱呼的嫌疑快要溢出來了,顧雲卿嘆了口氣,低聲又喚了一句。
「百崽。」
離百生活的靠海處人們喊娃娃小名都愛說「崽兒」,拖長的兒化音自然而然帶著股親近。
從都城來的顧雲卿,出口時不帶「兒」,咬字的結尾輕輕落下,離百聽了又聽,催著他多講幾次,悅耳且新奇。
顧雲卿喉嚨帶傷,說的很慢,一次次喚著、喚著,彷彿身體和意識都在漸漸熟悉這個字眼。
衣服下的傷口變為灼燒痛,顧雲卿不是第一次受傷,知道傷口大概是惡化了,額頭有些發燙。
再次暈過去前,他輕聲安撫瞪大眼睛的少女。
「別……擔心……」
……
離百扒了顧雲卿的衣服,看清楚才知道他傷的多嚴重。先前綁好的四肢相比之下算是輕的。
左下腹一道橫切的傷口最深,沒及時處理的創面已經開始潰爛。
這下子連反對的系統也說不出話。
陳嬌想到有病人,一到鎮子上就找給自己的腳看看的借口去了醫館。她直奔資歷最老的大夫,好說歹說終於把人請上了牛車。
老大夫被顛了一路,瞧陳嬌這個扭到腳的女娃子一臉焦急,也沒抱怨,勸她回去休息。
「不行,大夫您剛來,我可不能拋下您。」陳嬌口裡說著,暗示人不在漁村裡,心裡則是擔心那個人醒了欺負離百。
陳嬌的扭傷並不嚴重,加上處理及時,現在已經能兩隻腿走路了,別太快就成。
老大夫聽著說不在漁村裡,便沒再說讓她走的話。旁邊背著東西的小徒弟皺了下眉想開口說什麼,被老大夫拍了拍,默默住了嘴,心裡嘀咕。
一個不在村裡的受傷的人,怎麼聽怎麼奇怪,可別惹上什麼麻煩……
老大夫遠遠瞧見離百的院子,海天平面前,除了景色唯一的一處房子。傍海日升日落,他想著竟是有些感嘆和羨意。
陳嬌在門外喊,離百匆匆出來放他們進屋。
老大夫帶著簡易行囊進到裡頭,瞧見病人後,平靜的臉色變得嚴肅。
「大夫,是不是情況不太好。」離百的小心臟一緊,荷包也是一緊。
老大夫嚴厲開口:「誰給包紮的傷口!」
他用手指靈活地解開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布條,「沒看見病人都喘不過氣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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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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