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6 章 漠北篇261-再交手
這時有人笑道,「等晚點兒小陸回來,就知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了。」
陸星先回營房,拿了他的鐧,然後去跟虞紅衣匯合。見虞紅衣手裡牽著一匹馬,身旁的木樁上還拴著一匹,陸星皺了皺眉。
「咱們這是要去哪兒啊?」陸星問道。
虞紅衣說道,「出營,找個背靜地方。」
陸星內心益發疑惑,不由問道,「出營?到底要做什麼?」
虞紅衣笑了笑,那笑容十分爽朗,「打架!」
陸星:「……」。
想了想陸星又道,「這大營不是隨便出入的。」
虞紅衣翻身上馬,坐在馬上看著陸星說道,「沒事兒,出去一下就回來,有我擔保,沒事兒。」
見虞紅衣說了兩個「沒事」,陸星便不再追問,也騎上馬。
兩匹馬一前一後,由虞紅衣領路,沿著營中大道向著大營西邊急馳而去。
出營時自然遭遇了值守西側營門的軍士們的盤問,虞紅衣亮出了一塊令牌,說道,「我和這小子出去溜溜馬、放放風,過一會兒就回來。」
守營軍見是通行令牌,自然放行,那幾個軍士還你一句我一句地叮囑虞紅衣道,「虞隊正,天色漸暗了,當心,快些回來。」,「虞隊正,夜風涼,別在外頭耽擱太久。」仟韆仦哾
出了營,眼前是一眼望不到邊際的茫茫草原。
陸星騎在馬上笑道,「原來你有通行令牌啊,也不早說。」陸星從剛才守營軍士們的隻言片語里猜測,虞紅衣可能時常這樣出營轉一圈,然後回來,大家已經見怪不怪,由得她。陸星這時又想起來入營時王好好向他提到過通行令牌,還說會儘早給陸星弄到一塊。
虞紅衣回過頭來笑了笑,「隊正嘛,自然是有。」
兩匹馬一前一後奔跑著,陸星在風中大聲道,「你平時出營去,都做什麼去了。」
虞紅衣答道,「練功。」
陸星繼續大聲道,「為什麼不在營里練,營里有那麼多校場和空屋舍。」
虞紅衣答道,「不想被他們看到。」
陸星暗想:果然,她的武功絕對不止在校場上顯露出來的那麼點兒。
跑出去約有二里多地,陸星回頭,發現已經看不到大營了。
虞紅衣的馬慢了下來,陸星跟著勒住了馬籠頭。
兩匹馬在一條小溪附近停了下來。
陸星放眼四周,秋末時節仍然泛著青綠色的草地上,有成片開放的沒見過的小野花。
陸星心想:嗯,若是我家小兔子現在在這裡,他一定識得這些野花都是什麼,能不能入葯,入葯能治哪些病症。
虞紅衣下了馬,也不多說什麼,便開始擺臂動肩活動筋骨,陸星見了,笑了笑,又問道,「你在這裡多久了?這片草原,四面望去全是一個樣兒,又沒有道路,你能知道該往哪兒走?不曾迷過路?」
虞紅衣停下動作,從腰間的荷包里摸出一個小圓鏡似的物件向前一遞,陸星細一辯認,見是一個精緻的羅盤,便道,「哦,你有這個。」
虞紅衣又道,「這裡河流遍地,大小湖泊眾多,也算是個方向的指引。我來漠北不到一年,對這片草原也不是多熟悉。我平時練功就出西營門往這裡走,喏,」說著虞紅衣向不遠處彎彎曲曲流過的小溪一指,「我就看著這條溪流認地方。」
說話間,夕陽西下,天色漸漸轉暗。
虞紅衣的目光落到陸星腰間懸挂著的鐧上,她一伸手,「讓我瞧瞧。」
陸星解下鐧,卻沒有馬上遞,而是對虞紅衣說道,「用兩隻手。」
虞紅衣的臉上閃過一抹疑惑,嘴唇微微撇了撇,但還是聽從了,平伸出雙手來接。等陸星放了手,那把寒鐵鐧真正到了虞紅衣的手上,她臉色驟變,驚呼出聲,「好重!」
陸星點了點頭,「比普通的鐧是重了點。」
虞紅衣瞪著陸星說道,「這是重了點兒嗎,這,重太多了。」
把鐧還給陸星,見他單手接過,輕輕鬆鬆拿著,虞紅衣重新上下打量了陸星一番,然後道,「你……你這力量是天生的?」
陸星點頭,「嗯,從小就力氣大。」
「不錯啊。」之前二人比試時,虞紅衣見陸星手中使鐧,她有覺察到一招一式之間陸星是收著勁兒打的,但並不曾注意到他手裡的這件兵器有什麼異常。剛才一路上就見陸星腰間掛著鐧,舉止如常,她只當那就是件江湖上常見的普通兵器。現在發現那把鐧遠比一般鐧重得多,虞紅衣不由表示出佩服和羨慕。
陸星想了想,微微嘆息了一下,說道,「我無父無母,不知家鄉何處,我……老天如此對我,還不該補償我點別的。」
虞紅衣已經從王好好和李旭那兒知道了陸星的身世情況,聽了陸星的話,她想到了什麼,不由垂下眼帘,流露出黯然神色。
沉默了一刻,虞紅衣又露出她那平靜中帶著堅毅的表情,說道,「沒關係,我們還有自己。」
佩劍在手,虞紅衣向陸星朗聲道,「之前一交手,我就知道打不過你,不過我還是想試試,先說明白,我並不是試探你的武功路數,我只想跟你比試比試,輸贏不論。」
陸星握鐧在手,笑道,「未必,我知道你很快。」
虞紅衣道,「你不要看輕自己,你也不必高看江湖上的那些個什麼『高手』。所謂『一力降十會』,你有此等力量,你就是高手。」
陸星今早和虞紅衣比試時,覺得虞紅衣後來所使出來的招式套路,顯然是有師承,是學過的,他暗自認定虞紅衣是有門有派的江湖豪俠出身,跟陸星這種從打架中練出來的武功相比,人家是正統。現在得了虞紅衣的肯定,陸星羞澀地笑了,小聲道,「我哪兒算啊。」
虞紅衣沖陸星肯定地點頭,笑了笑,朗聲說了句「請了」,接著神色一變,眉目凜然,一揚手,舉劍便直刺過來。
那劍眨眼間便刺到了陸星的面門,陸星連忙後仰躲閃,腳步一側,避開直擊而來的劍身。
虞紅衣目光灼灼,手腕一轉,手中劍再次揮來,陸星舉鐧相迎,兵刃相擊,發出鏗鏘之聲。
虞紅衣再變招式,須臾之間已使出三招,陸星凝神還擊。片刻功夫兩人已經鬥了五個回合。
在陸星放棄使用他壓倒性的力量下,現在他能和虞紅衣勉強戰個平手。封擋虞紅衣劍勢的同時,陸星暗想:她的動作真的好快!若不是她只使劍鞘,若她手中現在是一把鋒利的寶劍,我恐怕已經受傷了。
虞紅衣步法一變,揚手再刺,陸星退步擰身,避過劍身。相較虞紅衣的迅捷靈動,陸星的身法步法,是要遲鈍一點。
二人你來我往斗到一處,越戰越覺得欣賞對方,心中早已沒了誰勝誰負的念頭,只想看看對方的武功還能進展到何等地步。
虞紅衣身法輕盈,身姿宛如舞蹈一般,又好像一尾水中的游魚,但這游魚帶著尖牙利刺,招招勢勢都是往對手的致命處扎去;陸星閃騰跳躍,動作敏捷有如一隻靈貓,好幾次靈貓幾乎就要被魚牙刺到,又堪堪閃了過去。
打鬥間,天色越來越暗,漸漸的兩個人已經看不清對方的臉,只能看到對方閃動的身影輪廓,用聲音、氣息來判斷對方的攻擊。
暮色中,陸星就見虞紅衣的招法如行雲流水一般,一劍快似一劍,連綿不絕,陸星連封帶擋,心中並不懼怕,暗暗在想:好在我身上還有克制她迅電般招式的能力,否則,若真跟她是敵手,我未必能贏。
交手到了八十餘招的時候,虞紅衣的氣息開始有了細微的變化,陸星知道,她累了。
再強的高手也是人身,並非是鐵打鋼鑄,總有力竭的時候。
虞紅衣一劍當胸刺來,陸星舉鐧一擋,沒料想這一招是虛招,劍勢在揮出一半時變了方向,轉而劈向陸星腰際。這一劍太快了,陸星出於本能下意識地收鐧再反手一擋,為著不中招,沒有控制好力道,虞紅衣只覺得從虎口到肩膀,整條手臂都疼麻了,手中劍瞬間飛了出去。
兩個人頓時都停下了。
一陣夜風吹來,吹動二人的頭髮和衣擺。
虞紅衣笑了,「哎喲……」
陸星奔過去,借著天際殘留的微光,找到虞紅衣的劍並拾起來,遞還給她。
「你很強。」接劍時虞紅衣感嘆道。
「那是因為你沒有真的出劍啊。」陸星說道。
靜了靜,調勻了呼吸的虞紅衣說道,「我……我不能啊。」停了一刻她又道,「我當你是朋友,你呢?」
陸星笑了起來,愉快地說道,「我也是這麼想的。」
發現想法相同,兩個人快活地笑了起來。
天完全黑了,草原上空彷彿被一大塊黑色絲絨罩住,星光閃閃有如撒下的一把寶石,半個月亮傾下一片清朗月光。
陸星有點懵地四下環顧,「呃,這……怎麼回營啊。」
虞紅衣不慌不忙抬手一指,「看那邊。」
陸星順著虞紅衣指示的方向望去,只見遠處,有著彷彿星火一般的亮光,隱隱約約,閃閃爍爍,若是不注意看可能會忽視掉。陸星不由道,「那是大營里的篝火嗎?」
「是呀,」虞紅衣笑道,「所以啊我都是到這裡來,不往別處去。若是再走遠一點,天一黑就真的失了方向,回不去了。」
「你經常這樣來這邊練功,直到天黑才回去?」出於關心,陸星不由問道。
「嗯,」虞紅衣應道,「拳不離手曲不離口,每天不練練我會不自在。我常來這一處,有時候回營早一些,有時候會到天黑之後才回營。」
陸星突然想起入營時王好好和其他軍士們提醒他的,這草原上野狼極多,剛想提醒,又笑了,以虞紅衣的武功劍法,就算身陷群狼的包圍,她也能全身而退,她不怕,所以即便是黑夜裡也仍然敢留在野外。
這麼勤奮。這才是習武之人該有的自律。陸星暗自佩服。
「我看你的劍法,應該是有師承的吧,還有,你是做什麼的,怎麼會入了漠北大營呢?」陸星覺得,所謂『不打不相識』,他們之間已經打過兩場,夠相識了,他想多了解些這個新朋友。
「我?」虞紅衣一笑,「我現在是楊校尉的親隨,是跟隨他而來的漠北。」
陸星敏銳地捕捉到了這句話里的異樣,現在,那麼以前呢?
「你是校尉家裡的護衛啊。」陸星說道。
「我……」虞紅衣遲疑了一下,然後微笑道,「我以前,我以前……是血衣門門下的SHA手。」
「什麼……!」陸星瞬間驚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