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讓她死無葬身之地
岑筱媄月事剛來,疼得厲害,連眼淚都要流出來了,卻依然艱難地解釋,「我......我沒有......」
「夫人,不如先讓大夫瞧瞧吧,這太子妃怕是身子不適。」有人說道。
王氏冷笑一聲,「得了吧,后宅有誰不知道這些把戲,也就用來唬一唬男人罷了。」
說完湊到她的面前,道:「太子妃,看來你是真的想要我們請你起來啊。」
雲嬌有些不忍心,上前道:「二位夫人,太子妃看起來實在是疼得不得了了,還是請大夫來吧。」
「哪來的小丫頭,長輩教訓女眷,焉有你說話的份。」沈氏瞪了雲嬌一眼,嚇得她立馬閉上了嘴。
蘇婉婉見蘇允朵與雲嬌在一處,便知道她們兩個的關係,想起方才太子妃是輾轉撞上她才摔倒的,就存心想要設絆子,道:「娘、夫人,這就是把太子妃推倒在地之人,現在竟然還來貓哭老鼠假慈悲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雲嬌身上,她怕得往蘇允朵的方向躲避,她明明沒做,為何蘇婉婉要這樣冤枉她?
沈氏笑道:「原來如此,你這小小年紀竟然敢謀害太子妃?哪家的丫頭竟然如此歹毒。」
突然間,所有不知情的人都責備地盯著雲嬌,即便是知情人也別開臉冷漠以對。
她自知無人為她證明清白,也不想為難蘇允朵,心裡實在害怕,可又咬咬牙,挺直腰背,道:「是.....是蘇大小姐把太子妃推到在地,夫人為何不問問太子妃......」
沈氏一聽,不敢相信地看著雲嬌,「你竟然還敢狡辯?若是我兒做的,那為何在場之人都不曾反駁過?」
她上前一步,瞪了蘇允朵一眼,拽過雲嬌,兇狠地看著她,「你蓄意謀害太子妃,看來不將你送官查辦,怕還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了,來人!帶走!。」
雲嬌被沈氏猙獰的面孔給嚇哭了,抖著身子無助地看著蘇允朵,蘇允朵神情一凝,伸手便把人拉住。
「母親別急,太子妃尚未指證,就這樣把他人送上官司怕是不妥。」
蘇允朵神情冷靜,毫不畏懼地就對上了一向霸道的沈氏。
周圍的貴女都礙於蘇家的權勢不敢發聲,見蘇允朵一個低微的庶女主動站出來,心中皆是敬佩萬分。
沈氏冷笑,這蘇允朵平日在府里裝得溫順,如今來了國公府倒硬氣起來了,「怎麼,你要為了一個誣陷你長姐的野丫頭,忤逆你母親?」
蘇允朵神情委屈,皺眉道:「雲朵不敢,女兒這樣做,也是為了保全母親與國公府的聲譽呀,今日是國公壽辰、京城盛事,多少人的目光都放在這裡,若是在這上面鬧出什麼不好看的事情,怕是打了國公爺的臉面,而母親一意孤行,更是會被有心人利用,壞了國公府與蘇家的關係.....」
沈氏一聽,便猶豫了,與國公府搭上的這條線,是蘇相好不容易拉回來的,若是被她破壞,一定會被責罰。
「這是怎麼了?」國公夫人與眾人趕來,見太子妃坐在地上臉色蒼白,竟然無人相扶,而旁邊還有一個哭得梨花帶雨的雲嬌,她臉上即刻布滿了愁緒,趕緊讓人把岑筱媄扶起來。
蘇婉婉本來想把事情快快翻篇,沒想到國公夫人趕了過來,這件事怕是要鬧大了。
在國公夫人還沒有搞清楚之前,她決定先發制人,便紅了眼眶,道:「國公夫人,都是婉婉不好,太子妃倒地,婉婉指證了這位姑娘,沒想到被她反告誣陷,母親情急才為我辯駁,沒想到這位姑娘一見您來了就開始哭了......」
她話里暗示雲嬌是為了誣陷她,才特意在眾人面前演戲,一下子把矛盾都轉接了過去。
雲嬌哭得說不清話了,只得情急地憋出幾個字,「你......你說......謊......」
蘇允朵見狀,趕緊把人拉到身後細心安慰。
蘇婉婉拿出手帕擦了擦眼淚,給雲嬌行禮道歉,「姑娘你別哭了,是我錯了,是我多嘴......」
見自己的女兒這般示弱,沈氏自然氣不過,把蘇婉婉拉了起來,「我兒沒錯,倒是這位姑娘戲好得緊,三言兩語便把我蘇家陷入不仁不義之地,怕是不知是哪家的仇怨.....」
「蘇夫人息怒,是我等管教不嚴,讓蘇夫人與蘇大小姐蒙冤了。」來者是雲嬌的母親陳氏,她直接來到雲嬌的身前給沈氏道歉。
本以為陳氏的到來可以為雲嬌覓得安寧,可就在雲嬌對蘇允朵安心一笑后,陳氏竟然抬手便打了雲嬌一巴掌。
本來嬌嫩的小臉瞬間便顯現出駭人的掌印,旁邊的眾人都嚇了一跳,這一巴掌打得那可是結結實實的呀。
「孽障,還不給太子妃、蘇夫人和蘇大小姐道歉!」
陳氏來勢洶洶,雲嬌愣住了,捂著紅腫的臉,連哭都哭不出來。
沈氏得意一笑,原來這姑娘是雲家的女兒,那可是再好不過了,雲家當了蘇家的狗這麼久,現下即使她們不出手,陳氏也一定畢恭畢敬地給出一個交代。
「快道歉啊!」陳氏著急,見雲嬌木訥,還想上前扯過。
蘇允朵立刻把人擋在身後,對著國公夫人道:「夫人,眾人在此爭辯對錯,根本爭不出所以然,如今最重要的,便是先救下太子妃啊。」
被這麼一提醒,眾人才想起太子妃的情況,國公夫人正想平息這場無謂的鬧劇救人,見蘇允朵說到她的點上了,便欣慰地點了點頭,「小雲兒最得我心。」
蘇婉婉暗叫不好,若是治好了那她可不就是暴露了?
她趕緊道:「此處風大,對太子妃的身子不好,不如找個廂房再尋個大夫看看,也免得讓壽宴平故沾染了病氣......」
只要太子妃被帶去了廂房治療,她再設法讓國公夫人不跟過去,那她也好讓人將其治好打發走,此事便也算是矇混過關了。
國公夫人看著岑筱媄的神色,心中不忍,這畢竟是她曾經的好友唯一的親生血脈啊。
忽然間,她想到了蘇允朵,便拉著蘇允朵的手,說道:「小雲兒,快救救太子妃吧,她看起來太難受了。」
治病救人之事蘇允朵自然是義不容辭,便在眾人的疑惑中應下了,她無畏無懼,在蘇家母女憤恨的目光下給太子妃把脈。
眾人曾聽聞蘇家被邀請來國公府壽宴,是因為蘇允朵救了國公夫人一命才拉上的關係,當時她們還不信了,但看她把脈時認真的模樣,當真是有幾分似真。
岑筱媄是因為月事期間受驚動氣,才惹來這一劇痛,她身體寒涼虛弱,自是受不住的。
但這些事情女兒家都難以啟齒,蘇允朵便率先取出銀針,在她身上的幾個穴位上灸療,最後按揉合谷穴,她臉色也有所好轉了。
「太子妃身子虛弱,定要好生調理,別落下了病根才是。」
岑筱媄有些不好意思,臉稍稍有些紅,「多謝妹妹出手相助,如今我已然是好些了。」
看著岑筱媄從一開始話都說不了,到現在迅速恢復了血色,眾人不得不佩服,看來蘇允朵當真是很有本事啊,竟然能這麼快把人治好!
國公夫人憐惜地拍了拍岑筱媄的手,問道:「好孩子,你受苦了,快告訴嬸嬸,究竟是誰敢傷害當朝太子妃!」
岑筱媄垂眸,一臉柔弱地看著蘇婉婉,「是我不好,惹了婉婉生氣。」
蘇婉婉咬緊牙關,打算閉口不認,「你胡說,分明是她,大家都看到了的。」
她指著雲嬌,還看向眾人求助,誰知貴女們根本不買賬,如今國公夫人來給岑筱媄撐場子,她們怎麼可能還怕著這蘇家,一看蘇婉婉要她們作證,趕緊別過臉去,以此作出反抗和表達不屑。
「原來如此,難怪了.....」國公夫人瞥了沈氏與蘇婉婉一眼,冷笑一聲。
太子與皇室眾人在男席商討要事,聽聞岑筱媄出事便姍姍來遲。
見國公夫人也在便即刻擺出了一臉擔心的神情,上前把岑筱媄扶住,「媄兒,這是怎麼了?身子可還好吧?」
蘇婉婉看著太子對岑筱媄這般溫柔,眼裡的怒火都快噴涌而出了,她知道岑筱媄這個賤人是裝的,特意裝給太子看!
「太子若是來晚了一步,你髮妻怕就要在此出些什麼事了。」
國公夫人知道太子對岑筱媄不好,本想這他人家事,她不好提出,只是如今,就連蘇家都能隨意欺辱太子妃了,這口氣她實在是忍不下,不然如何對得起九泉之下的好友。
太子心知不能得罪了國公一脈,便摟住岑筱媄,含情脈脈道:「媄兒,對不起,我來晚了,讓你受委屈了,我保證以後不會了,你原諒我好不好。」
岑筱媄我見猶憐地點了點頭,拉住太子,在別人眼裡便是一對郎才女貌的璧人。
蘇婉婉實在是忍不住了,嬌聲道:「太子哥哥......」
「住口!你竟敢冒犯太子妃,該當何罪!」
被太子突然一吼,蘇婉婉嚇得淚眼婆娑,沈氏立馬把人護住。
「太子、太子妃息怒,此事怕是誤會......」
「事實就擺在這裡,難不成一句誤會便可糊弄過去?」國公夫人都發話了,沈氏被當眾下了面子,臉都氣紅了,只得咬了咬牙,忍住不反駁。
可這麼多年來,她哪裡受過這種氣,就連皇后見了她都要畢恭畢敬,這老太婆竟然這樣在眾人面前呵斥她!
岑筱媄柔柔地看著太子,細聲道:「殿下,此次我能安然無恙,都是允朵妹妹的功勞,您可得好好謝謝她。」
太子聽罷,看了一眼蘇允朵。
蘇允朵尷尬地別過頭去,這種時候她並不想被人提及,她此時都能感覺到旁邊沈氏與蘇婉婉想要將她千刀萬剮的神情了。
太子走過去,輕輕拍了拍蘇允朵的肩膀,溫柔笑道,「此次,多謝允朵妹妹了。」
蘇允朵尬笑回禮,但在沈氏與蘇婉婉的眼中,這三人氣氛融洽,活脫脫的一家人。
大家都知道太子與蘇允朵似乎有婚事,而岑筱媄如今都提前叫妹妹了。
那以後更是沒有讓蘇婉婉進門的機會了,她怎麼可能能讓這種事情發生!
沈氏察覺到蘇婉婉的神情變化,暗中拍了拍她的手。
她咬了咬牙,心想,若無蘇允朵,便無今日之恥辱,這次她一定要舊賬新賬一起算,讓她死無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