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4章 番外
琳琅閣內,珍玩無數,樣樣精美,價值連城。
謝嵐顏左看右看,她看上了那惹眼的並蒂紅梅雲底陶瓷花瓶,掌柜笑呵呵走過來恭維,「貴主好眼力……」
梅衣開口,「多少錢?」
掌柜噼里啪啦推著算盤,「不貴……」
梅衣:「……」這還不貴,能買斷她三生三世了,「夫人,太貴了。」身上沒帶那麼多銀子,前面揮金如土,糊裡糊塗砸出去好多,一時沒個數,身上的子兒不剩不了多少了。
蕭芝琳問,「夫人,你身上銀子夠數嗎?」
謝嵐顏數了數銀票,「不夠。」
外頭,一人影閑步踏入,他一副財主架勢問,「還差多少?」
「三萬。」
顧鴻璘大手一揮,銀子付了,貨拿走。
謝嵐顏讓他記賬上,「回去我找給你。」
顧鴻璘好奇,「你小金庫藏哪兒?」不能是北齊的皇宮,她又不住這兒,什麼時候在這裡藏著小金庫了?
「我借我夫君。」她真好意思。
顧鴻璘好似被捅了一刀,她不說他還不記得,人家已是自己的弟妹。
轉頭看一眼她買的花瓶,心裡一動,兩個花瓶,一對成雙,他私心裡期盼著這成雙的瓶子,就此搭一塊兒長長久久。
謝嵐顏接過了買到的禮品,轉身去看別的。
顧鴻璘忍不住問,「好不容易回來一趟,每次都這般破財,顧鴻崢有錢嗎?」
謝嵐顏回,「他私房錢不少,夠我花一輩子。」
顧鴻璘:「…………」這麼護夫嗎?
謝嵐顏不想與三皇子多嘴,想著買得也夠多了,該回去分禮物了。
送小孩的,送王爺的,還有各妃子的……都要細細敲定,要求不在金貴,只求一視同仁。
顧鴻崢坐在一旁觀看,他覺得無聊,自家夫人那般繁忙,他也不搭把手。
要他說,誰都不送,「不必在意那些繁文縟節,反正他又不住在這兒。」
謝嵐顏可不這麼想,師兄不顧及人家面子,她可是要顧及母后和父皇的面子,還要顧及謝家,她是忠候府嫁過來的人,對內對外,總要有個樣子。
一是給家公家婆長長臉,左分右划,仍舊是親人,還是皇親國戚,若是予了他們好,那些人少不了要去外頭說一說。
「哪天要是我們孩兒回來竄門,他們也不至於因為臉生說,不認得。」
顧鴻崢注視著賢惠淑德的師妹,為何覺得她變了好多,一門心思都在外人身上,他被無視了。
謝嵐顏可沒有心情思慮師兄有多委屈,她之所以想到這些,還是小時候聽母親說起,那時看著母上大人繁忙於為各府置辦禮品,她教導著坐在旁觀看的女兒,你不稀罕人家那一兩字謝,可阿娘在意,哪天你犯了錯,人家不看在你面子上,卻看在這些個微不足道的禮待上而於心不忍。
顧鴻崢走過來拿起一卷畫軸,「這是要送給誰的?」
「送與父皇,你不是說父皇最喜歡字畫嗎。」她特意向家裡人討了一幅珍品,『雲山夕暮』,價值不菲,等父皇大壽那天送上。
顧鴻崢想了想問,「顧鴻璘呢,你想送他什麼?」
「他喜歡摺扇,我買了把玉骨扇。」
「不行。」
「……」謝嵐顏莫名其妙,「我這不是為了你嗎?」
「我不需要。」
「顧鴻崢你不要不知好歹。」她一旦叫出他全名,代表要生氣了。
「我就是不同意,憑什麼送他那麼好的東西,夫人仔細想想,你送我什麼了?」
「……」謝嵐顏仔細想想,好像不曾送師兄特別貴重的禮物,整那些尋常吃的不算,在師門中天天算銀子,多半是欠他的,自個兒沒臉向家裡要銀子,她細算著,欠了師兄的好像要等到下輩子才能還清。
顧鴻崢醋意太明顯了,他老早看出了親哥的意圖,就是看中了自己夫人,明裡暗裡偷看,早讓人看不順眼了。
「師兄,你是不是計較啊。」
「我與他計較作甚?」
「不是嗎,都說未來這江山皇位非他莫屬,如果你不是因為我,也許可以袖手天下呢。」
「你莫要轉移話題,我當年選擇凌霄門掌教之位可不是意氣用事,而且至今不悔。」他其實就是氣不過親哥覬覦自己的女人,雖然對方不曾做任何,但想著也不行。
「師兄要怎樣?總不能送了所有人,獨獨落他一人,你不同意,也該問問皇兒願不願意,哪天他回來見到皇叔父,人家說我可沒有你這樣的侄兒,你讓你兒子如何回答?」
顧鴻崢無語,「那你換一樣東西,我也喜歡摺扇,留給我自個用。」
「那送什麼?」
「你不是買一對花瓶回來嗎,送他得了。」
「啊?這可是我買來鎮守楚王府的瓶子,瓶子,平,懂?」
「……」
「你當我拿來給你插花呢?」
「我還真以為,那不送。」
「所以送什麼呀,再湊合,也要拿出說得過去的禮物。」
「你買的另一樣是什麼,小盒子里裝的是何物?」
「哦,這個。」謝嵐顏打開來,像個碗,但那是杯子,不是碗,它胎體細緻精膩,上品珍玩,顧鴻崢對這些東西不上心,遠看還以為是個毫不起眼的碗,「那送他吧。」
謝嵐顏以為聽岔了,正幫忙搬東西梅衣和蕭芝琳忍俊不禁,兩人笑出來了,一人道,「殿下,你確定嗎?」
顧鴻崢揮揮手,讓旁的莫要插嘴,「沒你們什麼事,我決定了,送它。」
謝嵐顏讓師兄再說一遍,她一副要和他拔劍打一場的架勢。
顧鴻崢頓了一下問,「怎麼了?」
謝嵐顏不解釋。
顧鴻崢趕緊喊住蕭芝琳,「你來說。」
蕭芝琳想一會兒道,「那是杯子,不是碗,一杯子,一輩子。」
顧鴻崢趕緊去拿起寶貝看看,「夫人我錯了,這個是不能送。」要送這個,還不如送那把扇子,扇,散的意思,最妙。
「那送他摺扇,這再好不過。」他一時頭昏腦熱,忘了這些個花錢的勞神子還有一些內涵在裡頭。
他讓師妹送出摺扇,打死他都不願意再留著那摺扇了。
謝嵐顏莫名其妙,分配好了禮品,囑著宮女莫要送錯地方了。
顧鴻崢摸著精美的杯子愛不釋手,「顏兒怎的想起要買樣趣味無窮的的東西?」
「想到你喜歡喝茶,拿來給你當茶杯。」
「……」顧鴻崢感動得一塌糊塗,起身過去親一口,還想再親一口,謝嵐顏讓人遠開,「我忙著。」
顧鴻崢護著燕雙飛的彩杯,上繪製飛燕落著秋暮,有點不應景啊,「為什麼非得選這個?」
「圖一首詩逸趣橫生還能如何。」
顧鴻崢看了看上面落著的詩詞,「畫堂歌舞喧喧地,社去社來人不看。長是江樓使君伴,黃昏猶待倚欄干,這不是《歸燕》嗎?」
「是啊,我三歲的時候就會背了。」
「這麼說顏兒三歲都就想我了?」
謝嵐顏:「…………」她不想說話了。
顧掌門要是不正經起來,天地都要跪拜。
謝嵐顏忙出一身汗,她要去沐浴。
顧鴻崢想一起,卻被無情趕出來。
謝嵐顏關上房門,她坐冷水中,由著伺候的宮女按摩著肩頸,不知不覺,她睡著了。
兩宮女看到主子歪下腦袋,想叫醒她,又不敢,這猶猶豫豫,只能輕輕按著冰晶玉骨的女子的肩膀幫她緩解疲乏。
顧鴻崢等了許久,久到以為師妹又偷偷溜出去了,他推門進去,那兩宮女受驚,忙行禮,「王……妃睡過去了。」
顧鴻崢讓她們下去,他坐在水池邊上,低頭看著沉睡的人。
謝嵐顏身上還穿著裡衣,濕透了的衣物,緊貼著纖細窈窕的身材……
看著這般睡美人,他蠢蠢欲動。
謝嵐顏轉醒,見到師兄在,忍不住問,「伺候我的人呢?」
「走了。」
「走了?」
「若然,你當個個都是凌霄門弟子,力拔山兮氣蓋世,人家就是普通的女孩,提一桶水費盡九牛二虎之力。」
「師兄這話是說我比不過一桶水。」
「我可不會這麼想。」
「你就是。」謝嵐顏拍打著水面,水灑起來,淋了顧掌門一身,他薄唇勾起,眼角儘是邪魅,「王妃這是故意的嗎?」
「沒有。」
謝嵐顏上下打量著被連累的顧掌門,發現他身上的衣服沒有一處是乾淨的了,都是水珠……
顧鴻崢挑眉,一副務必要做些什麼來滿足夫人的請求。
謝嵐顏轉身就跑。
而手長的人一把攔住,「穿成這般出去,我能同意嗎?」
「那師兄要怎樣?」
「有為夫在,這還用問。」他把人抱起來,直接帶走。
到了寢宮,直接把人堵在軟榻里,低頭看著被自己欺負的人,他道,「這叫……就地正法,懂了嗎?」
謝嵐顏還想跑,「師兄你莫要耍無賴。」
「我就只對你無賴。」
謝嵐顏笑著討饒,最後收拾得妥妥帖帖,整個人一點力氣也無。
寢宮內的燈火在晚風吹拂下搖搖晃晃,閉上眼入夢的人睡得香甜。
顧鴻崢拂了拂她柔軟的青絲,微微將人擁進懷中,一同枕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