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自欺欺人
薛萬徹帶領著十三萬大軍，也帶著無限的能輕易打勝仗，還是一個大勝仗的美好願景，趁著月色，風風火火的趕路。
天剛破曉，他們已經來到渭南城五里之外，潛伏在一處土坡上面。
按照他們掌握的情況，敵軍造早飯的時間是一個時辰之後，餘下的路程，他們不需要著急。
薛萬徹下令讓大軍停下來，等吃飽喝足養足了精神，再一鼓作氣直奔敵軍的營寨。
士兵吃的是夾饃，饅頭之類，薛萬徹吃的是肉乾，他吃飽之後，靠著一塊大石在睡覺。
主將如此，所有將領，乃至士兵，也幾乎如此。
整個山坡安安靜靜，除了呼嘯而過的風聲，以及偶爾傳來的幾聲鳥叫蟲鳴之外，沒有其它的一絲雜音。
也就在這種環境之下，一陣馬蹄聲傳來，顯得格外的響亮。
伴隨著戰馬的嘶叫聲，所有人都在一瞬間被吵醒了。
「薛將軍，不好了，出事了。」從馬背跳下的一名探子，喘著粗氣，慌慌張張就奔薛萬徹的面前而來。
「慌慌張張作甚？出不了什麼事，一切都在掌握之中。」手底下好歹是十三萬大軍，薛萬徹可不覺得會出什麼事，哪怕被敵軍發現，已經如此靠近敵軍，佔優勢的依然是他。
「將軍，敵軍已經被打敗了，渭南城下的敵軍營寨，此刻插滿了林葉的軍旗。」探子語速飛快地把自己的見聞說了出來。
「開玩笑嗎？這怎麼可能，林葉此刻恐怕都還沒進入京城呢，就在此處出現啦？還已經打敗了李祐？他是神仙不成？這不可能，絕對不可能。」薛萬徹完全不相信。
以薛萬徹看來，這不合理嘛。
林葉除非是神仙才能從天而降。
況且說，林葉打完李元昌只剩四萬五千人，還是疲憊之師，能打敗李祐十二萬之眾？
不可能！
絕對不可能！
「你小子是胡說八道還是看錯了？是不是李祐身邊有林姓的將軍？你把軍旗看錯了？」顧小北問探子，他也是不相信，一點都不信。
探子感覺自己冤枉死了，他可沒有胡說八道，他說的句句屬實，他更沒有看錯，他看得清清楚楚。
他都急了起來了，急得團團轉：「哎呦，顧將軍，如此大事，屬下豈敢胡說八道，屬下也沒看錯，那軍旗的顏色和模樣就是朝廷的，敵軍的軍旗完全就不同一個顏色，連字體都不同，沒那麼難辨認！」
「那你認出的是不是在梁州見過的軍旗？」
「對，屬下以性命擔保。況且除了軍旗，還有戰馬和騎兵，那裝飾也是朝廷的。」
薛萬徹涼氣倒抽，這林葉到底是人是鬼？林葉這樣搞，這不是要逼死他嗎？
下面這些將領也全都被嚇到了，人人寒毛直豎。
他們完全搞不懂林葉是怎麼來的，怎麼突然就出現了？而且又是怎麼打勝的？
他娘的，就那麼點兵力，夠幹什麼用？居然能打勝，這也太邪門了！
他們完全沒辦法接受。
他們希望那是假的。
如果那是真的，將軍的侯公，國公的封賞，又要泡湯了。
而且這將是他們全軍的又一個恥辱。
「快，多派些人去探聽清楚，不，本帥親自去，山隘口那邊也要派人，還有藍田那邊，都派人看看。」
「報。」
就在薛萬徹做出反應，打算出發這一刻，又有探子來了。
這名探子正正就是從藍田方向來的，他們謀划好在渭南圍點打援，也是需要知道敵軍的援兵什麼時候到的，所以三個點都派了不少探子。
這些探子，作為主將的薛萬徹不認得，但是副將呂文駿卻是一眼認了出來。
沒等對方下了馬來，呂文駿就張嘴問了起來：「藍田那邊是什麼情況？快快報來。」
探子慌忙說道：「藍田那邊打起來了，是林葉的軍隊，而且林葉的軍隊穩佔上風，就剩最後一股負隅頑抗的敵軍，就要消滅了，不，我來時是這情況，此刻恐怕都已經消滅乾淨了。」
自薛萬徹以下，所有人都傻了眼。
整個山坡，再次只剩下呼嘯的風聲，以及鳥叫蟲鳴聲。
也不知過了多久，顧小北率先反應過來，向探子發問：「林葉哪來的兵力打李祐，還分兵作戰？他要多少兵力才敢分兵？」
探子隊說道：「只有他原來那些兵力，進攻藍田敵軍營寨的不過三萬左右，又宋子淤帶領。林葉自己帶領一萬左右，埋伏在渭南來援的必經之路阻殺援兵。」
「這你也知道？」
「本來不知道，我趕來渭南，從邊上經過，看到火光，去探了探。」
「戰況如何？」
「慘烈，林葉太能打了，火攻，石攻，漫天的箭雨，還有用竹子做的強弩，每進攻一輪，敵軍就死一千幾百人，完全被困住了，一步都過不去，還退不走，只能任由宰割。」
「敵軍有多少人？」
「三四萬。」
「一萬人困住三四萬人？還隨意宰割？你是在開玩笑嗎？」
「將軍，屬下不敢妄言，這都是千真萬確的。」
顧小北沒話了，內心太震撼了。
薛萬徹則是當場破口大罵：「他娘的，這不是跟老子謀划的圍點打援差不多嗎？他這是搶了老子的仗，還搶了老子的戰術？」
先前說林葉想破了腦袋，都想不到圍點打援這一妙招的那名將領，此時此刻，那是恨不得挖個地洞鑽進去。
林葉哪兒是想不到，林葉想的更高明，他們圍點打援，拿一萬人隨意宰割敵軍三四萬人，他們不可能辦到，給他們什麼地形，他們都辦不到，他心裡明白得很。
事實上，此時此刻，所有人的臉色，都是難看的，都是恨不得挖個洞鑽進去的。
下面的士兵眼見這情況，都感到非常好奇。
這將領們都在山坡頂，與普通士兵有一定距離，探子說的什麼話，他們沒聽到。
可是，將領們的表情，他們可都能看到。
有些大膽的士兵悄悄摸了上來，打算弄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怎麼這些將領一個個都像斗敗的公雞一般。
也因為他們走上來，將領們逐漸反應了過來。
薛萬徹對呂文駿說道：「大軍交給你，你留下待命，我要去藍田，我要親眼看看林葉究竟是怎麼打的，四萬多人消滅十二萬，開玩笑嗎？他絕對不止四萬多人，我保證不止這些人，絕對不止。」
顧小北也說道：「屬下也覺得，林葉不只有四萬人，他絕對沒那麼神。」
「參軍謀士通通跟我走，前後左右四名將軍也跟我走，還有一百親兵。」
「遵令。」
由探子帶路，這一百多人火速出發，直奔藍田的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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