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0章 蔣子文
白這一去便是一年，這一年，北雲齋也沒發生什麼，生意還和剛來的時候一樣慘淡，話說回來，北雲齋雖然名聲在外，但百馬川的人似乎都不太樂意來委託他們。
九歌也是個佛系的主，生意如何她都不是很在意，若是真的過不下去了，青風也會想辦法解決，哪裡需要她來操心。
不過她需要操心的事情還是來了，天齊回來了，還帶來了一個九歌怎麼樣也不願意見的人——蔣子文。
「聽說蔣子文來了，小姐嘴上不說，但心裡可不是滋味。」西暖閣一向消息靈通，這蔣子文才剛剛進齋呢，這事情就傳開了。
「就是那個閻王爺唄？」另一個西暖閣的人陰陽怪氣的說了一句，「他怎麼親自過來了？真是難得，呵～」
在一旁聽熱鬧的人連忙湊了過來，聽他們在議論閻王爺，那是什麼人物？那可是管著世人命數陽壽的神那，他笑臉盈盈的問道，「怎麼了？小姐和閻王爺也有交情？」
「什麼交情啊，那蔣子文一直逼著小姐為他做事，小姐早就不耐煩了，咱們小姐一向喜歡自由，被束縛著肯定生氣惱火，建設北雲齋的初衷，就是為了防止蔣子文將小姐擄過去。」這人絕對是西暖閣的老人了，知道九歌這麼多陳年舊事。
「這是怎麼回事？」那人是剛剛加入北雲齋沒多久的貓族，興奮的豎起耳朵聽他們講這些往事，好奇心好像是每個人都有的東西，即便活了幾百年，還是喜歡湊熱鬧。
「我跟你說啊……」
蔣子文被九歌安排在了湖心亭中，這裡四周都環繞著湖水，又遠離人群，算是天然的交談場所。
九歌的心情不是尚佳，即便有白笙準備的寒茶，也沒能讓她的心情舒暢一些，她狠狠的擱下了茶盞，力道將杯蓋震到了桌子邊緣又滾落到了桌下，碎成了三四片殘片。
「我這就為小姐換一杯。」白笙連忙上前將破碎的瓷片收拾起來，端走了桌上的寒茶。
「去換百馬川的苦茶來。」九歌皺著眉頭，心情越來越煩躁，不知道這些濃郁的苦味，能不能稍微壓抑住她的怒火。
「是，小姐請稍後。」白笙沒見過九歌對自己人動怒，顯得有些緊張，但其實九歌也並不是對她發火，只是見到蔣子文，她控制不住怒火罷了。
白笙從九曲橋上飛快的邁著小碎步離開，對著守在橋前的幾人交代了什麼，他們就立刻去忙了。
但白笙還是有些慌張，從沒有見過這樣陣仗的她，真是擔心自己不能好好照顧小姐，要是閣主在這裡，她會怎麼做呢？是上前寬慰，還是逗小姐開心，還是狠狠抽蔣子文幾個大嘴巴子給小姐出氣？
「哎。」白笙嘆了一口氣，自己果然還是沒有學到閣主的本事，將來自己還怎麼帶領西暖閣呢？果然自己不是這塊料，還是白琴更適合一點吧。
簡單的躊躇了一會兒，白笙便很快又回到了九歌的身邊，只聽見她厲聲低呵了一句，「你來做什麼？」
「做了齋主，底氣果然不一樣了，連說話都有氣場起來了。」蔣子文撇了他一眼，冷笑了一聲，「你當本王想來你這？要不是顧著仁聖大帝的面子，你還真當自己算個東西了。」
別說九歌聽著這話生氣，白笙也是怒火中燒，她終於明白九歌會在蔣子文面前控制不住情緒的原因了，這傢伙分明就不會說話！
九歌已經盡量控制自己的情緒了，但這個人還是一步步的激怒自己，讓自己難堪。
天齊很是照顧九歌，應該也是因為青雲的緣故，他敲了敲桌角坐了下來，對著蔣子文沒好氣道，「過來時，本座可是把事情都跟你說清楚了，你這樣跟本座的小姐說話，到底是給本座面子，還是不給本座面子？」
雖然對外，蔣子文閻王爺的名聲更響亮些，但天齊仁聖大帝掌控著世間生靈的性命，他才是真正的生死之主，在他面前蔣子文不過是個管生死簿的小官罷了。
「沒想到仁聖大帝如此給這妮子臉面。」蔣子文其實還是不相信，這個強勢到掌握天下凡人生死的神帝，竟然會屈尊在北雲齋給九歌這樣一個人不人妖不妖的怪物打雜？
天齊挑眉看向蔣子文道，「不是本座給小姐面子，而是小姐給本座面子，才能讓你在這裡說話。」
「天齊，你認真的？」蔣子文皺著眉頭說道，「你貴為大帝，竟然甘心被一個人妖不明的怪物吩咐？」
「小姐已經是妖族，何來的人妖不明一說？」天齊瞪了他一眼道，「蔣子文，你說話最好注意點分寸，三番兩次在本座面前挑釁小姐，你是當北雲齋無人嗎？」
「哼，天魁之血的傳承者，憑藉著那血脈從地獄爬回來的死人，能入妖籍？」蔣子文並不畏懼天齊的威脅，他只是奇怪，奇怪九歌到底有什麼魅力，值得這麼多人追隨？
沒跟他廢話，天齊一皺眉頭，湖面的波濤便順勢撲向了蔣子文，試圖將他淹沒在湖水中。蔣子文不躲也不閃，低頭抿了一口茶，他的身後自然而然浮現了一道透明的牆體，將那波濤攔在了背後。
「她就真的值得你和本王反目？」蔣子文放下茶盞抬眸看向他。
天齊冷冷一笑，「是不是本座不問世事太久了，就連區區小王，也敢在本座面前叫囂！」
「吼——」眾人都能聽見從地底傳來的巨大的吼叫聲，這聲音由遠而近，一點點的，像是要破土而出，但卻又被壓制在厚重的土壤下。
「你不要忘了，本座才是這四方死者的主人！放權多年，你倒是認不清自己的身份了。」天齊已經放棄了好言相勸，在地府自己已經說的足夠多了，既然他還是這樣無禮放肆，自己只好以暴制暴了。
蔣子文看著天齊良久，他也在感受那些回應天齊的聲音，這些聲音的確來自地府，那些被自己控制的魑魅魍魎和鬼將，經過這麼多年，他們還是選擇回應天齊，與自己為敵。
這麼多年了，他控制了這地府多年，他一直以為他已經是那裡的主人了，但天齊一回來，這些平日他培養的鬼將，竟然這樣輕易的反目。
應該說是自己可悲，還是自己太自大了呢？
與天齊，蔣子文並沒有一較高下的實力，兩者雖然都已經在神位，但就像青雲和窮奇之間的差距，他與天齊之間的差距也是很巨大的。
「既然如此，本王不會再為難白清顏就是。」蔣子文嘆了一口氣，與天齊作對，他不會有什麼好處，雖然放棄九歌這個可以在陽間隨意活動的傀儡有很大的損失，但和天齊的威脅比起來，這算不得什麼。
「為難？」天齊不依不饒，他想要的可不是這個，「有本座在，誰敢為難本座的小姐？本座要的，是地府完全還小姐自由！」
「你既然都這麼說了，本王自然會照辦。」蔣子文很是輕易的鬆口了。
「將小姐父親的魂魄釋放。」天齊看著他淡淡道。
蔣子文一愣，九歌也是一愣。
「父親？」九歌猛地看向了蔣子文，「你竟然囚禁了父親的魂魄？難怪兩位哥哥都已經輪迴，父親卻遲遲沒有進入輪迴！」
「哼，那原本是為了防止你反目的籌碼，沒想到你這麼沒用，竟然只會躲。」蔣子文冷笑道，「既然本王已經放你自由，這籌碼便無用了，本王會放他輪迴。」
「混蛋！」
「哼，彼此彼此。」
「好了，既然事情解決了，本王便要回去了。」蔣子文饒有深意的看了一眼九歌，淡淡道，「你可要好好活著，千萬不要落到本王的手上。」
「這就不勞煩你操心了。」九歌狠狠道。
蔣子文走後，天齊也鬆了一口氣，他坐在九歌的身邊看著她沉默不語。
終於，九歌緩緩開口道謝，「多謝天齊先生。」
「你是青雲的愛人，本座自然會好好護著你。」天齊微笑道，「當年本座化成小姐的樣貌接近他，這也算是給今世的小姐一點補償吧。」
「你對青雲好，難道也只是補償？」
「最開始，本座只是覺得對他有所虧欠，接觸的久了才發現，原來他身上有這麼多閃光點。他是一個值得深交的好友。」天齊肯定道。
「呵，對好友，心中可不只能有虧欠，這樣是交不到知心人的。」九歌語重心長道。
「受教了。」
兩界山。
「白～咱們都獨處一年多了，你就不能溫柔點對我說話嘛～」赤胖舔著臉湊到白的身邊。
這一年來，他一直都是熱臉貼白的冷屁股，但他的意志力還真是讓白佩服，這樣鍥而不捨的精神，也值得她尊敬了。
「那你坐過來吧。」白坐在遠處的石台上盤腿修鍊，在兩界山內，靈氣比外界充盈十幾倍，可是一個修鍊聖地。
但不是所有人都能承受得住這樣的靈氣衝擊的，也唯有白和赤胖可以在這裡修鍊下去了。
赤胖屁顛屁顛的坐到了白的身邊，殷勤道，「小白白～你餓了沒？我給你找果子吃？」
「不餓。」
「那……我給你找水喝？」
「不渴。」
「那我……」
「你就給我安靜的坐著。」
「哦……」赤胖連忙閉上了嘴巴，安靜的待在白的身邊為他護法。
頂著暖暖的陽光，他心滿意足的睡著了，白卻在這個時候醒了過來，看著坐在石台下面的赤胖瞧瞧一笑，「這傢伙……怎麼能這麼可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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