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冤屈
自他們住店開始,戲班子所有人的飯菜,包括他們幾個的,都是一樣的,倘若真是他們的食材出了問題,不應該只有花旦自己鬧肚子才是啊。
既然如此,今天這個郎中她是請定了。
她順手扯了扯一旁的墨言歌,二人交換了一個眼神,便知曉了彼此的心思。
看來,,墨言歌考慮的跟她一樣。
「既然您有如此顧慮,那不如這樣好了,」墨言歌招招手,剛剛被喚來的小廝迅速跑來,恭恭敬敬的站在墨言歌身旁,「我呢,派我的手下去找郎中,你們那邊同樣出一個人,幾個也行,咱們一起去。」
墨言歌的話說的天衣無縫,青衣只好硬著頭皮跟小廝走了。
墨言歌的人辦事很快,從去找郎中到確認病情,攏共不到半個時辰,然而就是這半個時辰里,馮小夏親眼看著青衣的臉從通紅到慘白。
「依老夫看,這位姑娘應是前幾日引用生水和生食,才導致身體不適。」
「怎麼解釋呢,」得到了郎中的答覆,馮小夏徹底放下心來,她拖過一旁的太師椅,舒舒服服的坐了上去,「聽聽人郎中回答的多委婉啊,應是前兩日食用了不當的食物,再加上飲用生水才導致腹瀉。」
「若我沒記錯的話,您這幫人,應該才入住我客棧一天吧。」
馮小夏接連拋出幾個問號,打的青衣猝不及防,丟盔棄甲。
「那、那是……」
「等等,」青衣剛要狡辯,突然就被墨言歌出聲打斷了,「污衊本客棧食物不潔一事,我們暫且先放一邊,現在還有一筆帳,咱們必須得算算。」
「剛剛那位青衣大姐,你之前扇了我們老闆娘巴掌,這事兒怎麼算?」
他的語氣陰冷可怖,聽的馮小夏心裡一驚,若不是墨言歌提起,馮小夏還沒想起這碼事,剛剛青衣甩的那巴掌估計得用了全力,她被打的半邊臉現在還疼著。
馮小夏懷著複雜的心情看向墨言歌,此時他站在她的前頭,只露了半個側臉給她,下午的太陽柔柔的打在男人臉上,每一寸皮膚都像在微微散發著光。
「這……你們老闆娘的巴掌是我打的,我一人做事一人當,莫要牽扯到別人。」眼看著事情敗露,再加上這件事的源頭是她,青衣實在無法拖戲班子里其他人下水,只好硬著頭皮擔下了這爛攤子。
「願打願罰,悉聽尊便。」話雖說的很硬,但青衣額頭上早就滲出豆大的汗珠,像個滑稽的丑角一樣站在門廳中央。
「好一個悉聽尊便,這可是你說的。」
馮小夏為難的看向墨言歌,只見後者安撫的拍了拍她的肩膀,而後再次開了口:「我信奉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這樣吧,我們也不多要,你扇了我們老闆娘一巴掌,那麼你就得還兩巴掌回來。」
一開始,青衣心中還暗暗鬆了口氣,想著馮小夏作為一個女子,那手勁怎麼說也不會比他們這些台上練功的人大,這讓挨摜了師傅打的她心中輕鬆了不少。
然而下一秒,墨言歌的話就讓她墜入了冰窟。
「還有,就算打,也不能讓老闆娘親自打,我們老闆娘的手是來接觸食材的,不是跟你們這些下作的人使壞用的。」
墨言歌看了看面上血色全無的青衣,用眼神示意尚吉上前。
「尚吉,你來打,兩巴掌,一左一右各一巴掌,少一個都不行。」
尚吉微頷首,轉身便對著青衣的臉扇了下去,霎時間,清脆的巴掌聲伴隨著青衣的慘叫響徹整個客棧。
青衣那兩片薄薄的臉頰一瞬間腫了起來。
墨言歌在一旁看著,眼神忽明忽暗。
尚吉這小子,絕對是練過的主。
「哎……哎,這位郎中請留步!」為花旦開完葯后,郎中正在收拾藥箱,卻被一直站在旁邊的叫住了,「您看您這……這來都來了,能不能替我也瞧瞧?」
青衣臉上的皮肉腫的老高,向中間擠著,兩片嘴唇被迫撅起,像河豚一樣,好不滑稽。
「瞧瞧?」郎中是墨言歌的人請來的,偏向誰自不必說,「敢問這位姑娘是身體哪出不適,何處有疾啊?」
此言一出,在場的聰明人都能聽得出郎中的言外之意,特別是馮小夏,差點一個沒忍住撲哧一聲笑出來。
「您這話說的……」青衣又羞又惱的站在屋頭中央,手中拚命絞著手裡的帕子,厚著臉皮繼續懇求,「當……當然是瞧瞧我這兩邊兒的麵皮啊。」
「原是瞧這個啊,姑娘說話拐彎抹角的,老夫這等愚鈍之人哪能猜得出來,」這郎中也是個陰陽怪氣的好手,不說瞧,也不說不瞧,只是慢條斯理地將藥箱從背上摘下來放到一旁的桌子上,「不過醜話說在前頭,老夫的問診金可不算便宜,不知姑娘能否付得起啊。」
那青衣唱戲的時間也不算短,手裡多多少少算得上有些積蓄,此刻她臉上刺痛難忍,也顧不得什麼貴賤的了,只想討一方藥膏塗一塗,以緩解皮肉之苦。
「能的,能的,多少診金我都付得起,」說著青衣就要從包裹里掏銀子,「只要大夫快快給我瞧了便是。」
「姑娘可先別說大話,老夫一向信奉先交錢后瞧病,診治之前,咱得把這銀子的問題講好了。」
「大夫、大夫您儘管講。」
「我的問診金,」郎中伸出五根手指,「至少這個數。」
「五……五兩銀子?」望著郎中伸出的手,青衣滿頭霧水的報出了個數。
「五兩?姑娘您可真會說笑,老夫的問診金,至少五百兩起步!」
此言一出,青衣連震驚都忘了,只是獃獃地站在那裡,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五……五百兩?!」青衣應是從未聽過那麼貴的問診金,當即嚇得滿頭冷汗,「那剛剛診治的時候你怎麼沒說呢!」
「那是因為墨公子他們給你們墊付了,」郎中穩穩地坐在那裡,面不改色的扯著自己編著的謊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