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打擾了，老天爺

晚上趙洋和趙金明一起來了，趙洋來報賬，趙金明剛回來，連自己家都沒回。

「浩哥兒，俺幸不辱命，黃岩縣和臨海縣兩個大黃魚批發點建好了。

黃岩縣的魚池已經完工，海水灌進去了。臨海縣的魚池再有兩三天完工，路比較遠，灌海水稍微費點時間。

小院子也租好了，黃岩縣聯繫了四家魚販，每天最多能吃下四百斤大黃魚。臨海縣聯繫了五家魚販，每天最多能吃下五百斤大黃魚。買地花了……。」趙金明彙報道。

「嗯，不錯，金明辛苦了，在外面不用太省錢，這是你這些天該拿的出海工錢。」楊浩邊記賬付工資邊道。

「俺不辛苦，這麼多銅錢啊，俺都不知道咋花了……感覺虧心的慌……」趙金明忐忑地道。

楊浩樂呵呵道：「這是你該拿的，洋哥他們和你一樣多。別想著怎麼花，給家裡買些油鹽醬醋茶和布，剩下的存起來娶媳婦，以後錢多了身價高了也能娶到更好更漂亮的姑娘！」

「嘿嘿嘿……」趙金明幸福的傻笑起來。

「洋哥開始說吧。」

「嗯，浩哥兒，今天共捕到一千二百五十斤左右的魚，共賣了兩萬四千三百多文錢，孝敬了官差60文，碼頭收了20文……其它的一文錢沒花，都在這裡了。」趙洋如數家珍道。

「嗯，衙役和碼頭越來越過糞了。

在外別虧待自己人，工作餐吃好一點，時間長的話吃兩餐。以後定個標準，平均一人一盤菜兩碗飯，四個人中一個人可以點盤葷菜，另加一盆湯，幾個人一起吃，隔三差五沽半斤酒。

行，俺記下了，明天給兄弟們發出海工錢，時間不早了，都回去休息吧，明天還要忙呢。」

趙洋感動又心疼道：「浩哥兒對俺們可真是太好了，俺們在家都不敢吃大米飯，更別說肉和酒了。這標準太高了，要不降降？」

「你不懂，更好的待遇會促進僱工們的工作熱情，會讓僱工們感受到更多的集體尊嚴感和榮譽感和幸福感，提高僱工們的團結性，僱工們再和家人們分享，其家人們自然也感受到……」

趙洋聽得雲里霧裡道：「俺還真是不懂……那俺先回去了。」

「俺也回去了，浩哥兒早點睡。」

「嗯，慢走，路上黑。」

送走他們楊浩洗腳準備睡了，大門卻被敲響了。

「來了來了，誰呀？」

「浩哥兒，是俺，俺有點事想找你。」

楊浩聽出是村裡趙老山的聲音，老山叔現在在熏魚作坊幹活，月薪二兩，有獎金，打開門把他迎進來。

「老山叔請坐，俺去燒茶。」

古代可沒有熱水瓶保溫，只有小爐子隨時留著火，需要熱水了加柴燒旺一些，一會兒就能燒開，再泡茶喝。

「別忙了，俺坐一下就走。」三十幾歲的老山叔推辭道。

「沒事，不費事的。」

「不忙了，你坐下來，老山叔跟你說個事兒。」

「那行，你說。」

老山叔不好意思地吞吞吐吐道：「浩哥兒，你也知道俺家那小子，今年都18歲了，前兩年說了門親事，家裡沒啥錢一直拖到現在。這幾年俺存了點錢，想儘快把這事兒給辦了，可還是……」

楊浩心說：我不知道你家那小子是哪個啊，到現在連村裡人都沒重新認全呢……

「還是差點彩禮錢？」楊浩問道。

「對，辦酒席的錢也還……」老山叔點點頭不好意思道。

「嗨~多大點事兒，這是好事啊！再說村裡人對俺家挺好的，你家對俺家也不差，鄰里之間就應該互幫互助。還差多少錢？」

老山叔聽了心裡舒服多了，笑著道：「呵呵……彩禮還差一兩二錢，酒席估摸著得六七百文。」

「嗯，俺先給你二兩銀子，趕緊把那小子的親事辦了，回頭俺也要去吃喜酒。再過些天俺還缺人了可不放過那小子，哈哈……老山叔等一下。」

楊浩拿出二兩碎銀子，道：「老山叔，俺問一下，現在成親彩禮多少錢啊？」

「呵呵，謝謝浩哥兒了。也是，浩哥兒今年都16了吧？」老山叔接過銀子謝過，擠眉弄眼地道。

楊浩苦笑：「不是，俺不急，就隨便問問。」

還真是隨便問問嘛，沒啥想法的。

「嘿嘿……俺懂！回頭找人幫浩哥兒留意著。這些年錢不值錢了，彩禮多的得給五兩銀子，少的也得三兩，俺那親家要五兩，只給四兩，多了沒有。」

「哦哦，了解，了解了。俺真不急，您不用忙活了。」

「要的要的！浩哥兒，這息咋算？」

「啥息？」楊浩沒聽明白。

「借錢的利息啊。」

「嗨~不用，鄉里鄉親的，要啥利息？」

「真的不要？借趙老爺家的錢就要利息的，還是利滾利！」老山叔不信。

「真不要利息，趙老爺借錢收多少利息？」

「三分，三個月九分多。」

「哦哦，了解，了解了。

這樣，俺借給你錢不收利息傳到趙老爺耳朵里，趙老爺心裡肯定會不舒服的，但俺確實不要利息，都是鄉里鄉親的。

所以，還請老山叔保密，對外就說俺也收三分利，但別說太多。」

「俺明白，趙老爺不是好惹的，俺誰都不說俺借過你銀子！」

「嗯，這樣最好不過。」

「那行，浩哥兒早點睡，俺先回去了。」

「老山叔慢走，拿個火把吧。」

「沒事，俺眼神好著呢，看得見路。」

送走老山叔，楊浩心道之前感覺趙地主人品道德還不錯呢，沒想到和土豪劣紳差不多，也放高利貸。

家裡兩百多畝田可能也有災荒年月低價從自耕農手裡買去的，也可能有借了他家錢或米糧，利滾利還不起，最後不得不以田產抵債的。

以後與老傢伙打交道要小心了。

次日放學，楊浩還想騎著毛驢回家，趕緊去捕魚呢，沒想到起了風，海面上肯定不平靜，還是別冒險出海了，慢慢騎著毛驢回家。

好么，前兩天煮鹽忙的都熬夜了，鹽煮完了你給我起風，是不是給你臉了？

「轟隆！」

一道閃電在海面打響，嚇得楊浩趕緊縮頭，再也不敢罵老天爺了……

乾打雷吹風不下雨半天，楊浩以為第二天天就晴了呢，誰知道正讀書呢，外面下起雨來。

得，今天又泡湯了，又不能出海了，這得損失多少銀子啊！

中雨一直稀稀拉拉下了兩天，到第三天雨停了，風沒停，五級風一直在吹，海上的浪起伏有一兩米了吧？咱船太小，不敢去啊。

第四天吹三級風，勉強可以出海了，造船作坊張掌柜讓人帶話，船造好了，過來接收。

得，一天又泡湯了。

楊浩回家拿了銀子，讓趙向陽趙洋等人和自己去開船，五人開小舢板去，大半個小時航行到造船作坊。

「賢弟，半月不見愚兄甚是想念！聽說你賣魚發了大財啊？」一見面張掌柜就抓著楊浩手親切道。

反手握住張掌柜的手，隨後不著痕迹地鬆開道：「哈哈……愚弟也甚是想念心恆兄啊！哪裡哪裡，賺點小錢補貼家用罷了，不值一提。」

「那就好，可別耽誤了功名才是，賢弟正是積累功底打磨文章的好時候，可不敢懈怠。」

楊浩尷尬道：「是，是，愚弟謹記心恆兄教誨！」

「先喝茶還是先看船？」

「邊喝茶邊聊聊縱帆快船吧。」

「賢弟請。」

「心恆兄先請。」

喝茶聊了一會兒，楊浩感覺張掌柜對船還真是有天賦，一疊紙上滿滿都是計算各種風力風向下風帆角度的受風數據，大桌子上擺了好幾個略微有點差別的縱帆快船模型。

模型是楊浩特別向他強調過的，他們這一行之前也有模型，不過進取心不足，幾乎沒有人設計新船，所以模型用的不多。

模型就是縮小版的東西，船模型就是縮小版的船，一般用來在低成本的情況下檢驗各種效果和數據，也有人愛好收藏和作為擺件。

用模型試驗各種新型的設計非常節省成本，畢竟真船動柞幾噸幾十噸幾百噸甚至幾萬噸以上，模型不過幾斤幾十斤，在材料和製造加工程序上省了大錢，等新式船通過模型驗證后，再按比例放大了造。

「賢弟，來看看這艘船的設計，愚兄潛水格物來格物去，覺得船板不一定要平整或凸起才有用，內凹一點可以提升一些速度，你看這艘模型，船頭水下兩側就內凹了一點，速度比別的稍微快一絲。」張掌柜介紹道。

楊浩一看，這不就是快艇常用的設計嗎？船頭水下能輕易的看到中間和兩邊的棱，棱中間的船殼微微內凹，呈流線型，特別適合小型高速寬體船隻。

「心恆兄大才，小弟佩服，這樣的設計確實能提升一點速度。別看只有一點點，但這裡的設計提升一點，那裡的設計提升一點，加起來提升的就多了。

不過愚弟感覺，這種設計比較適用在長寬比不大，船體較寬的小船上，適合三四料到二十幾料的小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