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吾字汝正

張老闆恭維道：「呵呵……哪裡哪裡，沒有賢侄的味精，伯父家的飯菜哪兒有那麼好吃？」

「張伯父，小子有兩個點子，能讓你店裡生意更好一些，客人吃飯喝酒也更舒服愉悅。」

張老闆很有興趣地道：「哦？那伯父可得請教請教了！」

「張伯父別急，這兩個點子很容易仿製，只說給您一人聽太得罪人，還不如給在座開酒樓飯店的前輩一起說了，保證能讓各位的生意好上那麼半成一成。」

「也是，大家都是吃這碗飯的，咱也不是吃獨食的人，伯父這就去請其他幾位。」

張老闆轉了一圈，帶回來5個開酒樓飯店的老闆，一番寒暄后楊浩道：「各位前輩，你們酒樓飯店裡的桌子都是那麼大吧？坐這邊的客人想吃那邊的菜不容易吧？

夾菜吧，身子傾那麼前胳膊伸那麼長不雅，不夾菜吧，想吃的菜吃不到，心裡痒痒地慌是不是？」

「對啊，賢侄說的沒錯，賢侄何以教我？」

「對，是這麼回事，平常倒是沒注意。」

楊浩道：「欸~別那麼客氣。辦法很簡單，桌子中間裝一個圓盤底座，底座上放一張比桌子略小的桌面，菜放在這個桌面上，這個桌面可以在底盤上轉動，誰要吃什麼菜了轉一轉不就好了？

關鍵是這東西簡單，不貴，一點木頭做底座，中間放一些鋼珠，桌面木板好點也不費錢。」

「這個辦法好！就是換一張桌子也沒幾個錢。」

「確實，客人吃的舒心了，以後肯定常來，多吃一桌都是賺的！」

「就是就是，照這麼說下來，肯定能讓生意好兩成，賢侄還是說低了。」

「那第二個點子呢？」

楊浩喝了口茶潤潤嗓子道：「第二個嘛，諸位覺得木板桌面好看嗎？是木頭的紋路好看還是漆好看？」

「這個……」

「貌似就那麼回事吧？」

「可不是咋地？木頭和漆面有啥好看的？」

「難道賢侄想用漆畫出山水畫來？這可不好畫啊……」

「不是，漆本身就不好看，只是保護木板用的。小子說的是另一種桌面，大塊的平整的瓷磚，大塊的平整的瓷磚好燒，在瓷磚磚胚上畫山水畫也好畫，畫好放入窯中燒成就好了。

價格不貴，直接蓋在木板桌面上就好了，既光滑又平整，還更好看，畫的花樣多一些新奇一些更吸引人。」

「瓷器還可以這麼燒？」

「怎麼不可以？都是泥捏的，捏成瓶子碗和平板有啥不一樣？」

「確實啊，要是畫上仕女圖……」

「你呀你，還是那麼……」

眾人笑鬧一陣，連忙感謝楊浩，楊浩表示自己是個吃貨，每家酒樓飯店讓自己免費吃一頓就行了。

本來楊浩想用這些點子賺錢，前一陣忙的沒顧得上來，現在說出來雖然錢賺不到了，但人情卻賺到了，這是錢都不容易買的。

其他客人見這邊這麼熱鬧，紛紛請楊浩看看自家鋪子還有什麼可以改造的，楊浩想了想各家給一點小點子，能讓他們的生意好上那麼半成，最多不過兩成得了。

比如家裡做南北通貨的，楊浩說可以想辦法做出四輪馬車的關鍵部件，讓馬車的載重量增加兩成。

比如開錢莊的，可以擴大貸款客戶群體，別一天凈想著放九出十三歸的高利貸等等。

像開茶葉店的那種楊浩就沒辦法了，茶葉和一些東西技術很成熟，沒什麼能改的，就沒辦法了。

要改得從經營方式上下手，現代化的經營方式對於他們來說改動很大，還不如不說。

本來這些點子加起來賣也賣不了幾十兩銀子，像慶德酒樓每月純利潤才兩三百兩銀子，轉盤桌面最多只能賣五兩銀子，還不如賣個人情呢。

有了這個人情，以後才好和他們合作，擴大自己的生意規模時，他們也不會找自己茬。

看過不少明末小說的楊浩，深知東南沿海商業的繁榮和強大，這種繁榮是靠商人們團結營造的，團結起來扶持東林黨，把持朝政，欺世盜名等等。

不過商人非常注重誠信經營，算是比較講義氣，非常愛惜自己的名聲，也非常怕被人罵不講信義。

不然以後別說做生意，連人都沒法做了。

古代商業環境比較穩定，一旦做一門生意，就會專心致志地一直做下去，很少出現大的變動，所以才有那麼多家百年老店。

沒有背景沒有人脈的新人，想融入這個圈子很難，有可能會被其他商人聯合抵制。

一旦融入了，只要不出大錯，一般都能正常長久經營下去。

楊浩身邊非常熱鬧，擠了一大群人，都差點把主家冷落了，直到開席才好了一點。

「知府大人到！」

迎賓高聲唱一聲名，所有人趕緊放下筷子站起來迎接。

知府大人的儀仗隊可不小，舉牌的、凈街的、打傘的、敲鑼的、護衛的、抬轎子的、伺候的、隨行的官員等共三十幾人，端的威風！

轎子直接停門口，知府大人身穿大紅色綉著雲雁的官服，戴烏紗帽，腳踩粉底皂面靴，在僕從的壓轎保護下下轎子，邁著官步一搖一晃地從正門進入。

高員外帶頭行禮道：「太守大人大駕光臨，草民等未曾遠迎，還請太守大人恕罪。」

古人好古，一般不稱呼官員正式官職，而是大多稱呼周禮的官職。

比如知府稱呼太守，按察使稱呼廉使。

五十幾歲的知府大人哈哈一笑扶起高員外，虛扶起眾人道：「哈哈……諸位請起。高員外過六十大壽，本官怎能不來恭賀？本官祝高員外福如東海長流水，壽比南山不老松，兒孫滿堂，香火永續！」

高員外看起來和知府大人很熟悉，笑著道：「哈哈……借太守吉言！快快請進，壽宴剛開始。」

知府大人再和熟悉的十幾個商人行禮打招呼，進入會客廳內，與高員外一番推辭后，坐在高員外主位旁邊。

楊浩作為一個新人，因為「濟民六第」造成的聲望不小，加上把高員外哄的很開心，也坐在主桌這一桌，位置在南邊高員外對面，差不多也與知府大人對面。

知府大人要保持官威儀容，所以沒動幾下筷子，一直在和一幫老傢伙寒暄喝酒，簡稱商業胡吹，再聊聊些家裡老人身體、哪個孩子有出息之類的話。

「這個後生看著面生的緊啊？是誰家的愛子？」良久後知府大人看著楊浩道。

高員外介紹道：「容老夫為太守介紹一下，這位就是說出『濟民六第』的才子，姓楊名浩，九塘人，東宇先生的愛徒，這孩子命苦，父母前兩年相繼去了。」

楊浩站起來行晚輩禮道：「後學末進楊浩，見過太守大人！」

知府大人點頭笑道：「免禮，你就是楊浩？好一個少年郎！昨晚本官耳聽得『濟民六第』，還以為是哪位沉穩進士言出的，沒想到卻是個少年郎，真是後生可畏啊！」

楊浩謙虛道：「太守大人繆贊了，後學末進不學無術，污了太守大人的耳，還請恕罪。」

知府大人滿意道：「嗯，不卑不亢，不驕不躁，確實是個穩當少年。『濟民六第』本官看了，不偏激，不急躁，考慮周到，可行！不過還要看朝堂上的意思。」

楊浩作為一個擁有現代靈魂的古人，人人平等深入骨髓，對官府倒是沒有害怕，只有一些小人物見到大人物的尊敬而已。

「小子狂言，讓太守大人見笑了。」

「賢侄可有功名？」

連賢侄都稱呼出來了，可見知府大人對楊浩的印象很不錯。

「回太守大人，小子學識淺薄，還未應考。」

「可有表字？」

「不曾有。」

「本官賜你表字如何？」

知府大人思索了一下，道：「唔~吾觀賢侄愛民如剛峰先生，剛峰先生字汝賢，吾賜你汝正如何？」

在場所有商人齊齊打了個哆嗦，想起了家裡長輩對自己講過的故事，嚇得直愣愣看著知府大人。

商人們也眼紅了，再看看自家兒子，怎麼看怎麼不順眼，怎麼就沒進入知府大人的視線呢？

汝正這個字比較平凡，沒那麼高大上，楊浩有點不滿意，但沒表現在臉上，這可是知府大人給起的，你能說不滿意另起一個嗎？

再說汝正雖然比較平凡，卻也不差了，湊合著還可以。

「小子惶恐，受寵若驚，謝前輩賜字！」

古代只有成年的人，不限男女，才會由父母或師長給起表字，因為直呼其名不太禮貌，所以給人起一個和名字相關的表字，以作日常稱呼，稱之為字，以表其德。

不過現在是讀書人的天下，除了讀書人外，其他人可能有表字，也可能沒有，及笄的女孩子幾乎沒人起表字了。

現在知府大人要給楊浩起表字，那就是要把楊浩當成半個弟子了，以後楊浩得孝敬著他。

就算年齡沒到弱冠，只要有所成就，給起表字的師長威望高，一樣可以提前起表字。

不過不是正式弟子，所以不用稱呼師長老師師尊之類的稱呼，以前輩後輩論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