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第三章這真的是大理寺卿的兒子?
白易水戴著冪籬來到大理寺門口,大理寺的人覺得此人可疑,目光警惕地盯著白易水。
白易水走上去,開口說道:「家父乃大理寺卿,我來找他。」
聞言,大理寺的人詫異,他們打量著白易水,出聲問道:「你是白家郎君?」
白易水點頭:「正是。」
「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
白易水撩起冪籬,揚起墨眉。
大理寺的人怔然,目光驚艷地望著白易水。
「你當真是白家郎君?」
白易水跟大理寺卿長得壓根沒點相似之處,難以置信這兩人是父子。
白易水拿出玉佩,遞給對方:「你若是不信,拿這塊玉佩去見家父。」
「好。」
其中一人拿著玉佩進去找大理寺卿。
大理寺卿見到這塊玉佩,語氣冷淡地說道:「把他趕走。讓他從哪來,回哪去。」
「遵命。」
大理寺的人走出來,對白易水說道:「你走吧,大理卿讓你從哪來回哪去,別再來大理寺亂認親。」
白易水沒想到大理寺卿竟然不認他。他搖了搖頭,問清楚崇仁坊的方向,前往慕家。
慕三郎剛沐浴完,聽說有一位同學來找他,他讓僕人把對方請入府。
見到白易水,慕三郎高興地問道:「白同學,你都看完了?」
白易水搖頭:「還沒看。去大理寺找我阿耶,他不認我,把我趕走。我沒地方去,就來找你了。」
慕三郎詫異,他詢問道:「為何如此?」
白易水告訴慕三郎:「他不想看到我唄。」
慕三郎追問道:「難道你做了什麼錯事,惹怒令尊?」
「非也。我阿耶這次奉旨入京查案,凶多吉少。他不讓我去大理寺找他,是為了我的安危。」
白易水一點都不拘謹,泰然自若的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慢慢喝茶。
慕三郎若有所思,他低聲說道:「上一任大理寺卿死於非命,此事我也聽說了。」
白易水問道:「你知道詳情?」
慕三郎告訴白易水:「一位姓王的監察使巡視地方的時候,發現并州刺史濫用職權,助紂為虐,欺壓地方百姓。王監察使將證據呈給大理寺后,上任大理寺卿接手此案。然而這位并州刺史在送往京城的途中逃了,接著王監察使意外失足落水溺亡。在王監察使出事後,上一任大理寺卿也出事了。陛下震怒,聽從我阿翁的建議,任命令尊為新任大理寺卿。」
白易水神色詫異:「原來是丞相建議陛下,讓我阿耶來接手這個坑。」
慕三郎擔心白易水誤會,他解釋道:「阿翁並無私心,他是看中令尊的辦案能力,相信令尊的人品,所以才有此提議。」
白易水點頭:「我知道了。」
見白易水一副思索的模樣,慕三郎再次解釋道:「請白同學相信我所言!」
「我相信你。」
白易水說完,低頭喝茶,繼續思量。
慕三郎見白易水不吭聲,他出聲言道:「這樁案子不簡單,請令尊一定要小心。」
白易水看了眼慕三郎,他對慕三郎說道:「你猜我阿耶上任后,會從哪查起?」
慕三郎愣了一下,他開始思索。
過了片刻,慕三郎告訴白易水:「派人搜捕并州刺史。」
白易水淡笑著言道:「你以為并州刺史真的逃了?既然這背後之人敢殺從三品官員,你覺得他會放過并州刺史嗎?」
慕三郎驚訝,他問道:「難道并州刺史被滅口了?」
白易水頷首:「不單他被滅口,連同他的親眷都被滅口了。你覺得該從何處查起?」
慕三郎沉思。少頃,他開口問道:「若是所有人都被滅口了,白同學覺得此案該如何查起?」
白易水沒有說話,靜靜喝茶。
慕三郎以為白易水也不知道該怎麼查這件案子,他改口說道:「既然白同學暫時不能回家,不如留下來住兩日。」
「好!」
白易水爽快地答應了。
「這篇文章寫得不錯,雖然直白,但是看問題很犀利。可惜這位學生只寫了一半。」
國子學的老師拿過來閱讀,看完之後,點頭說道:「的確寫得不錯。就是沒寫出解決的辦法。是不是時間不夠,所以沒寫完?」
仔細一看學生的身份——白易水!
「竟然是他寫的!當時是我監考太學黃班的學生,我一直盯著這個白易水。還剩下半炷香的時候,他就停筆不寫了。」
其他老師說道:「難道是想不出解決辦法?所以只寫了一半。」
葉主簿拿過來閱讀,認真地說道:「這篇文章書寫流暢,沒有一個錯字,顯然考生的思路很清晰。既然他能看穿問題,必定也想出了解決之法。剩下半炷香的時候他便停筆不寫了,我想定是故意的。」
「態度惡劣!竟然不認真對待考試!」
「聽說是大理寺卿家的郎君。大理寺卿怎麼會教出這樣的兒子?」
「我拿給祭酒看看。」
葉主簿將白易水的策論拿給宋祭酒過目。
宋祭酒看完,挑了挑眉,對葉主簿說道:「明日讓白易水來見我。」
「是。」
兩日後,學生們返回國子監。
周博士在山下等了一下午,看到一人帶著冪籬出現,他馬上走過去。
「白易水!」
白易水叫道:「周老師。」
周博士皺著眉頭,嘆氣道:「你是怎麼回事?策論寫得這麼好,為什麼只寫一半?」
慕三郎詫異地看了眼白易水。
白易水問道:「難道祭酒要見我?」
周博士一愣,沒想到被白易水猜到了。他點頭說道:「是,祭酒要見你。見到祭酒,你態度好一些,千萬不要頂撞祭酒。」
白易水點頭:「明白了。慕同學,我先走一步。」
慕三郎頷首。
周博士將白易水帶到宋祭酒的辦公室,宋祭酒對周博士揮了揮手。
周博士最後看了眼白易水,慢吞吞地離開了屋子。
白易水摘下冪籬,宋祭酒見到他的真容,愣了片刻,他笑著言道:「沒想到我國子監竟有如此絕色美郎。白易水,坐吧。」
白易水坐下來。
宋祭酒笑容慈祥地說道:「你的文章我看過了,我很好奇,為何你只寫一半?」
白易水告訴宋祭酒:「因為解決辦法不能寫出來。」
宋祭酒對白易水說道:「既然你不願意寫,那就暢所欲言,將你的想法告訴我。」
白易水搖頭:「若是不能親口告訴陛下,我寧可爛在肚子里。」
宋祭酒怔然,過了一會兒,他輕笑一聲,開口說道:「你以為陛下想見就能見嗎?就憑你這半篇文章,你覺得陛下會見你?」
白易水回答道:「重視人才的賢明君主,自然會見我。」
宋祭酒盯著白易水看了許久。
白易水從容不迫,一派淡然,這份氣度一點都不像少年。倒像是一隻閱盡千帆的老狐狸。
「你回去吧。」
宋祭酒揮了揮手,讓白易水離開。
白易水起身離開。
宋祭酒搖了搖頭,低聲呢喃:「這真的是大理寺卿的兒子?」
父子兩長得一點都不像。大理寺卿那張臉,能生出這麼俊美的兒子?
宋祭酒選出了十篇文章,再帶上白易水的文章,進宮面聖。
皇帝剛剛跟戶部尚書談完事情,頭疼不想見人。
聽說國子監祭酒來了,皇帝對左右說道:「讓他留下文章,朕就不見他了。」
「遵命。」
江統領將文章拿進來,放在書案上。
皇帝揉了揉額頭,開始翻看這些文章。
隨意地掃了幾眼,皇帝搖了搖頭。
原以為看完了,皇帝正準備評價這十篇文章,沒想到拿起最後一篇文章的時候,下面還有一篇文章。
皇帝詫異,他先數了數,發現這次送來了十一篇文章,他出聲言道:「這次怎麼選出了十一篇文章?」
江統領搖頭,不清楚。
皇帝開始閱讀第十一篇文章。
這篇文章如同治頭疼的良藥,讓皇帝心情怡然,正當他看得起興的時候,突然沒了。
「怎麼只寫了一半?」
皇帝皺著眉頭,覺得頭又開始疼了。
江統領一臉不解。
皇帝出聲言道:「讓國子監祭酒過來。」
「遵命。」
宋祭酒正準備離開皇城。突然被人攔住了。得知皇帝要見他,趕緊返回宮裡。
「陛下。」
皇帝語氣淡淡地問道:「為何這次送來十一篇文章?其中一篇文章還只寫了一半。」
宋祭酒低著頭,他解釋道:「啟稟陛下,那篇只寫了一半內容的文章是新任大理寺卿家的郎君所書。他說若是不能親口與陛下面談,他寧可將答案爛在肚子里。」
「大理寺卿的兒子?」
皇帝睨了眼這篇文章,看清楚了考生的大名。
宋祭酒告訴皇帝:「陛下,這位白易水容顏絕色,初來乍到就拿了騎射考試的第一名。他可以騎在馬上三箭齊發,箭箭中靶。還能四箭齊發,將一隻活兔圈起來。」
聞言,皇帝來了興趣,他問道:「白易水與慕三郎相比,誰的相貌更勝一籌?」
宋祭酒誇讚白易水容顏絕色,皇帝是心裡不相信的。就大理寺卿那模樣,能生出俊美的兒子?
宋祭酒回答道:「白易水。其容色,說是潘安再世也不為過。」
皇帝思量片刻,對宋祭酒言道:「你先回去吧。」
「臣告退。」
翌日,退朝的時候,大理寺卿被皇帝留下來了。
大理寺卿還以為皇帝要詢問他案子的事情,心裡正在琢磨待會兒該如何回答。
沒想到進了御書房,皇帝開口問的事情與案子無關。
「聽說你兒子貌若潘安?明日帶進宮裡讓朕瞧瞧。」
大理寺卿:……
大理寺卿萬萬沒想到皇帝竟敢會關注白易水!他低著頭,回應道:「陛下,臣子乃區區庸人,不配面聖。」
皇帝對大理寺卿說道:「國子監的事情,朕已經聽說了。」
大理寺卿:……
他就知道這小子不老實!沒想到去了國子監也能搞事!還引起了皇帝的關注!
大理寺卿解釋道:「陛下,臣子頑劣。若是做出什麼可笑的事情,還請陛下見諒。」
皇帝打量著大理寺卿,緩緩說道:「你兒子剛到國子監,就拿了騎射考試的第一名,驚艷全場。朕想讓他入宮跟江統領比試射術。」
大理寺卿面色古怪,他看了眼禁軍統領,慢吞吞地說道:「陛下,臣子這次拿了騎射考試的第一名,定是僥倖!他的能耐臣清楚,不配與江統領比試。」
皇帝搖頭說道:「能在馬上三箭齊發,箭箭中靶,這可不是僥倖。你去國子監把他接過來!朕今天要見到他。」
大理寺卿沉著臉,點頭說道:「臣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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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卿:又是忍不住想揍兒子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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