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送走唯一的朋友

希爾勸愛麗絲：「那你去勸勸他吧。他住的離人類世界太近了。被趕走是早晚的事情。而且愛麗絲，如果這附近還有你的朋友，勸他們近段時間快點搬走吧。」

「和你這次出去有關嗎？」

「有點關係，這附近的人類國度撒拉爾要出事了，可能會打起來。」希爾站起來換法袍，「出了位新神祇。有可能爆發神戰。這邊的人類要多起來了。」

愛麗絲喵喵喵地大罵了幾聲。

希爾看了看他，原來自然之靈也會罵人啊。果然人類和這種生物很少溝通。傳說里的天真無邪，幼稚可愛都是人類幻想出來的。

不過自然之靈罵人的時候也要切回自己的語言，讓希爾覺得很有趣。

愛麗絲罵了一會兒，轉頭對希爾說：「我可以邀請一些朋友暫時住到希爾的領地中嗎？」

「只要不傷人，隨時可以。但得對自然許下諾言:不在我的領地里傷人。」

「希爾不會再邀請人類住進來了嗎？」

「我會在谷口建個小村莊，再來人只會在那裡接待。我唯一的親人就是法蘭魔導士和阿德里安了。至於谷里其他的人，除了波恩以外，沒有人有能力傷害你的朋友。」

「好的。波恩也很好。」愛麗絲簡單地說，「我會跟他們說。對於活的長的生物而言，神戰真的很噁心。」

她跳到窗戶上，轉頭對希爾說：「我去和默克爾說下，他會做出選擇的。如果他不簽訂契約，那就放棄那個礦洞。他也可以搬來嗎？」

「只要發誓。」

「希爾最好了，喵~」

希爾喊了句：「去找李斯特拿些吃的，告訴默克爾，人類唯一的好處是吃的東西很多！」

愛麗絲喵了一聲跑了。

希爾走到小客廳的時候，法蘭和阿德里安已經坐好等他一起早餐了。

波恩站在門口等著，看樣子是準備服侍。

希爾看了眼波恩，轉頭問法蘭：「外祖父身邊的人呢？大概要多久能到。」

法蘭慢慢地說：「大都散了。當初我是自己進的國都。僕從都是王宮派來的，我既然離開了，他們就自己回去王宮了。樹倒人散，我那個商隊的人也走了很多，而且到了荒野，也沒什麼給他們交易的地方。還有10幾個人，我讓他們慢慢走了。」

希爾只能硬著頭皮問：「學徒呢？」

法蘭抬了抬眼皮：「你想問什麼？我那些學徒都是跟魔法塔簽約的你不知道嗎？」

「我是術士。」希爾靜靜地說，「波恩的基礎雖然跟著我學的很好，但是怎麼進入法師階段，我不會教。」

「你想他跟我走嗎？」

希爾斜眼示意波恩閉嘴：「外祖父，你的身邊需要人跟隨服侍。阿德里安叔叔已經是大法師了。有很多事情讓他做不是很合適。而且外祖父身邊需要人服侍。最起碼得有個做飯的吧？」

阿德里安插口說：「你是想讓他們一家都跟我們走嗎？」

「我希望麗娜阿姨能放掉僕從的身份，但她們還是很拘謹。」希爾說，「但是以學徒家眷的身份跟隨你們走的話，他們就是普通平民了。」

希爾非常遺憾：「在你們那裡，住在塔外，就是自由民。在我這裡，我無法放手讓他們自己出去住農莊過窮苦日子，即使這對他們好，我也做不到。外祖父在王宮的侍從沒跟來，沒人再會把他們當奴僕了。我其實也捨不得，但是我教不了波恩，還有波恩的弟妹也大了，我不想他們也過波恩那種低人一等的日子。」

阿德里安說：「他倆沒有法師資質。」

希爾轉頭說：「他倆從小學習認字，法師騎士知識都懂一點。如果跟著外祖父的商會那群人一起生活，最起碼也能成為一個商人。」

他最後重重地說：「我不想波恩留在我這裡，明明是個學徒，卻過著奴僕的生活。他的弟弟妹妹應該和普通人結婚生子，而不是最後從奴僕里選人。」

他祈求地看著法蘭：「外祖父，請你幫幫我。而且波恩是作為管家培養的，可以幫您做很多事情。麗娜和洛克也能幫您培養僕人。」

法蘭凝眸想了下：「也可以。我還是需要一些學徒做事的。你這個波恩培養的很好，基礎很紮實。但是想成為大法師都要看機緣，正好可以管理學徒。」

希爾高興極了：「謝謝外祖父！」

波恩沒能控制住情緒，轉身出了門，希爾連忙站起來。

法蘭拿起刀叉說：「吃飯時間半小時，結束以後馬上出發。」

希爾拿起盤中的三明治，轉身追出了門。

波恩果然等在門外。他情緒激動的問希爾，為什麼一定要讓他離開去法蘭那裡？

希爾拉著他回到自己卧室，緊緊地關上門：「剛才說的雖然不完全，但理由也差不多了。最主要的還是為了你和迪恩、珊妮好。而且麗娜和洛克年紀已經大了，實在不應該繼續作為奴僕辛苦勞作！」

波恩問：「那還有什麼其他的原因？這些不重要！而且爸爸媽媽也不覺得辛苦。」

希爾說：「是的，還有最重要的原因，我不能毀了你們的未來。有很多事情我以前沒有預料到。成為一個術士，有很多事情太不相同了。我曾經的一切打算，都是基於一個法師的立場。你現在沒有感覺，是因為土木水系的元素對普通人來說很好，至少能保證身體健康。

但這些對於你的法師之路而言，卻是一個妨礙。我是完全不能使用火系法術的，土木水系的元素精靈也不會停止增長與召喚。可這些都會把火元素排除出領地。

但是你們一家，全是火系資質的人。如果說在法蘭那裡，你還可能成為一名大法師，在我這兒，卻連法師都成不了。

而且對於迪恩和珊妮來說，他們沒有法師資質，騎士覺醒只能靠自己的身體素質。在沒有火系元素的地方，是沒有任何覺醒可能的。」

波恩喃喃地說：「可我是你的管家啊！讓他們去吧，爸爸媽媽陪他們去！我留下。」

希爾乾脆地說：「你以為我外祖父是什麼人？慈善家嗎？如果不是你有用，他不可能收留迪恩他們。而且波恩，你該知道，我只會優先考慮你。」

他幾口把三明治吃掉，繼續說：「外祖父和阿德里安一早就發現我的領地不適合法師了，才會這麼著急地要建法師塔。我也是昨天晚上想了半天才明白。

如果不趁著現在把你塞進去，等到阿德里安把一切理順，你就沒用了。外祖父那樣的煉金大師，日常都是用煉金傀儡的。你也不是沒看到，李斯特基本只需要洗衣做飯的女僕。外祖父的塔靈只會更強大。

波恩，我希望你有個光明的未來，如果讓你一輩子做我的僕人，我為什麼教你這麼多？」

他阻止了意圖反駁的波恩：「我絕對不會允許你糟蹋自己的未來。當初我對你的設想，就是如今外祖父給你的位置。可我已經不可能收學徒了。留在我這裡，你只能無所適從。波恩，你已經20歲了，為自己多考慮些吧！」

波恩垂下頭，不肯說話了。

希爾悲傷地看著他：波恩從小跟隨他，希爾就是他的信念。可他不能再留下來了。

希爾知道送走波恩一家自己就只留下寂寞了。雖然離得很近，但法蘭的魔法塔不會像他這裡這樣輕鬆，波恩不會再有悠閑的日子了。

希爾也不能總去看他，在法蘭的眼皮底下，表現的越平淡越好。而且他也不希望自己去多了影響到阿德里安。

他給法蘭的理由很平常，卻可以過關，但絕對不能說是因為自己的術士身份會妨礙到波恩。因為自己的保姆一家盡職盡責，在成年後又沒什麼用處了，那麼心軟的人就會放他們自由，給他們找一個更好的出路，這在貴族子弟里很正常。可如果是因為服侍他會妨礙到僕從的未來而把人放了，影響到主人的僕從絕對沒有好下場。

法蘭和阿德里安都是這種傳統貴族。希爾早注意到阿德里安一直審視麗娜，最後判定希爾只是心軟就沒多理會。可他對麗娜的感情並沒有那麼深，麗娜最愛的是梅蘭妮，她付出的愛是對著梅蘭妮的孩子，那種複雜的感情，如果希爾只是個普通孩子可能感受不出來，只可惜希爾前世已經40來歲了，感受過最真摯的父母之情，他分辨的出來。

只有波恩，從小就立志跟隨希爾，每時每刻都為希爾著想。甚至會為希爾隱瞞自己的父母。他是希爾最重要的童年玩伴，波恩付出的是希爾在這個世界十幾年來唯一得到的全心全意的感情。

阿德里安總覺得他是為了麗娜才教波恩學習魔法。但希爾作為一個現代社會長大的人，愛憎都很鮮明，早就習慣付出多少回報多少。如果只是麗娜一家，他一定會在撒拉爾給他們安排好，而不是拖家帶口的帶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