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皇上的至愛純嬪
後殿的御茶房裡,耀月獃獃的坐在桌前許久都不曾動彈過,微微動一動感覺後背有些難受,伸手一摸,衣服早已被汗水滲透了。面前的茶早已涼透了,殘敗的茶葉使得茶水的顏色有些深,耀月困難的咽一口口水顫抖著端起杯子將杯中的殘茶一飲而盡,又顫抖著將茶杯放回了桌上。
感覺到脖頸上涼颼颼的,耀月不由自主的伸出手在脖頸上摸了摸,冰冰涼涼的全是汗。剛才真的……好險,如果自己回答的有一點不對,那麼自己怕是就不能坐在這裡安穩的喝茶了。在皇上身邊伺候的日子不是很長,但是在耀月眼裡赫連嘉是一個很溫和的帝王,威嚴的時候氣勢外露像個霸主,溫和的時候慈眉善目,甚至還有些許的溫柔,可是今天,他為何會如此的刁難自己??
將眼睛茫然的移向別處,耀月心裡有些不踏實,今日皇上之舉是故意的吧,這校檢雖說是對各位皇子的考察,但說白了就是老子檢查兒子功課,是家務事,怎麼輪的上一個奴才插話,況且即便是皇子錯了自有上書房的大學士賜教改正,哪裡輪的上一個奴才糾正皇子??如果那十一皇子是心胸狹窄之人,今日之事不就給自己惹了天大的麻煩??臨走的時候耀月不是沒看到眾皇子看著自己的表情,那表情虎視眈眈卻又戒備之深,想到這裡耀月只覺得頭皮一陣發麻。
「我說半天見不到人,原來咱們的大學問家在這窩著呢?」耀月還在發獃,門邊出現了一個爽朗的聲音,抬起頭,佑昕和佑閔正好從門邊跨進來,耀月手一抖連忙迎了上來。
「奴才給七皇子請安,給十一皇子請安。」耀月走到二人面前做個萬福,待聽到佑昕的聲音才站了起來。
「蘇耀月,看你瘦瘦小小悶聲不吭的樣子,沒想到還有這等的本事,連我這個皇子恐怕都要對你甘拜下風了?」佑昕笑的十分豪爽,這蘇耀月在父皇身邊也有一段時間了,平常來來往往頂多就是知道她是蘇定興的女兒,可沒想到她竟是這等深藏不漏之人。
「皇子折煞奴才了,今日奴才信口開河,還請皇子恕罪。」耀月心一急就要下跪,佑昕手疾眼快的扶住了她。
「你這是做什麼?以為我是來興師問罪的?」佑昕好笑的看著耀月,「我是來謝謝你的,今日若不是你替我開脫,父皇指不定還要怎麼責罰我呢,我啊是特地來跟你說聲謝謝的,對不七哥?」
佑昕偏過頭看一眼佑閔,佑閔輕輕的笑出聲。
「那自然是,今日若不是耀月,你小子就等著在書桌前面化為石雕吧。」佑閔雖然是對著佑昕說,可眼睛卻是盯著耀月,耀月的頭垂的越發的低。
「七皇子過譽了,奴才不敢當。」耀月謹慎的回答道。
「不敢當?你太敢當了,那一片洋洋洒洒的蠻夷之論恐怕連書房裡的老夫子都要對你另眼相看,我剛過來的時候看見咱們的王學究老夫子一臉的不可置信,那神情別提有多逗了!!」佑昕想起蘭台屬大學士王衍慶的表情就禁不住的直樂。
耀月心裡此時的感受就是拔涼拔涼的,一個齊八女已經讓自己『聲名顯赫』,今日再加上一個赫連佑昕,真是沒活路了!!
又說了兩句,佑昕便和佑閔轉身出了御茶房,耀月在原地低垂著頭無精打採的嘆口氣,靜了一會突然感覺有些不對,猛的抬起頭,赫連佑閔正一臉深沉的看著自己。
「七皇子??」耀月吃一驚,他還沒走?
「那日九弟大婚,我就知道你並非普通女子。」赫連佑閔的眼神玩笑中帶著謹慎,像是在下結語,又像是在求證。
「皇子誤會了,奴才……奴才很普通,非常的普通。」耀月感到一陣心慌,赫連佑閔,這個男人自己惹不起。
佑閔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看她一會然後轉身出了御茶房,耀月的目光追隨者他的身影投射至門口,然後又變得了無生氣。
壽安宮裡,孝和皇太后正坐在榻上看書,雖已是六十歲的年紀,可因保養得益仍顯得很年輕,白嫩的皮膚上泛著一種柔和的珍珠般的光澤,微微梳起的髮髻上只戴了一頂小小的五彩鳳冠,乾淨利落之餘又顯得氣質雍容華貴,那畫面來的格外的恬靜。
不多會,外殿響起一陣微微的走動,壽安宮典侍女官素蓉走了進來,在下頭無聲的給太后做了個萬福,然後才湊上前來。
「娘娘,純嬪娘娘來了。」素蓉的聲音輕柔有質感,太和微微動了動。
「進來吧。」放下手中的書,太后依然斜倚在靠枕上,一個通體素凈一身月白色長袍的女子走了進來。
「純嬪給母后請安,母后萬安。」純嬪低斂了眉眼做個萬福,聽得太后出聲這才站了起來。
「好些日子沒見著你了,怎麼樣,風寒好些了么?」太后慈愛的看著坐在下首的純嬪問道。
「還勞煩母后掛心是臣妾做的不好,臣妾的病已然全好了,素蓉那日送來的多寶丸很有效,臣妾才能好的這麼快,今日臣妾特來謝恩,母后對臣妾如此的好,臣妾真不知該怎樣報答母后的恩情。」純嬪說的頗為真摯,太后不免笑了出來。
「你既叫我一聲母后,怎麼還說的如此客氣?說來也怪,你前腳剛生病皇上後腳就得了風寒,皇上剛好你後腳也好了,這才是夫妻嘛,瞧瞧,連生病都這麼的心有靈犀。」太后看一眼素蓉打趣的說,純嬪臉上呆了呆又恢復了剛才的神采。
「臣妾也聽聞皇上進來身體不適,心裡還擔心著,現下聽母后這樣講臣妾就安心了。」純嬪笑的很乖巧,兩個酒窩若隱若現,孝和太后在心裡微微感慨,這般如水的女子,性格卻……「你既然擔心為何不前去看看,你也是做妻子的,你不去皇上怎麼知道你擔心著?」素蓉給太後上一杯茶,太後接過茶撇一眼純嬪漫不經心的說。
「是臣妾疏忽了。」純嬪臉上又浮現出那種不自在的神情,太后看一眼素蓉,素蓉便悄悄退下了。
「箏兒,哀家以為經過了這麼多年,你早該開竅了,看來是哀家高估你了。」太后看著純嬪面上的表情變冷了幾分,純嬪心快速的跳了兩下沒有說話。
「這裡是皇宮,是吃人的地方,你還在死死守著你那可笑的有自尊的愛情,怎麼,是準備讓佑昕跟你一起陪葬嗎?」太后的聲音穩中帶著一絲柔和,可純嬪卻嚇的瞪大了眼睛。
「母后……」純嬪失神的看著太后,剛還柔美多情的面孔此時竟變得獃滯起來。
「你知道皇上心裡對你的感情,你也知道皇上為你所作的,可你卻滿心滿眼只記掛著那未曾出世的孩子而憑白的蒙蔽了你的心,有的時候,哀家對你真是又氣又恨!!」太后的口氣嚴厲起來。
純嬪的嘴唇動了動,卻什麼都沒有說出來,那個孩子就是被所謂的愛情葬送的,今日自己還有何面目再談愛情??
「一個失寵的妃子,一個有了皇子卻還只是個嬪妾的人,現如今還能安穩的生活在這皇宮裡,你不覺得不可思議嗎?」太后看著純嬪慘白的臉厲聲說道。
「臣妾……臣妾知道,這麼多年若不是母后在身後周旋,臣妾怕是早就不在這裡了。」純嬪苦笑一聲眼睛逐漸變得通紅。
「哀家知道你心氣高,也知道你這般的女子本不該出現在皇宮裡,可是既來之則安之的道理你為何就是參不透?前頭那個孩子是孩子,難道佑昕就不是孩子么??」太后嘆口氣,終究是不忍將純嬪*的太過分。
「佑昕……佑昕出落的很好,臣妾對不起他。」提到唯一的兒子,純嬪心裡充滿了愧疚!
「他出落的一點都不好!!」太后猛然高聲打斷純嬪的話,「有你這樣的母親,從小到大你可知道他受了多少氣??有你這樣的身份,你可知道他受盡了嘲笑和屈辱??」
純嬪的眼淚終於決堤,只能被動的忍耐著不可出聲來。
「前些日子的校檢你可知道?」太后緩緩口氣問道。
「臣妾知道,佑昕做的文章險些惹怒了皇上。」純嬪哭喪著臉微微點頭。
「要不是那個叫耀月的丫頭,你以為這事能就這麼算了?」見純嬪有些懵,太后無奈的嘆口氣,「聽聽他那個解釋,夷狄尚且有君主,華夏卻無君臣之分,這不是擺明了在說皇子裡頭有人拉幫結派圖謀不軌??」
純嬪心頭一驚不可思議的看像太后,「佑昕不會這樣的!!」
「哀家知道佑昕不會,可這麼大的話頭被人抓住,有心人再在皇上面前多幾句嘴,說佑昕暗地裡諷刺皇上的朝廷還不如那蠻夷之邦,你覺得佑昕有幾個腦袋夠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