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苦樂參半的人生

夏雨辰臉上的表情，簡直是無法用語言來形容，總之是很複雜。

「夏琦跟我說了，你，還是試試吧！」他不好意思看她，說道。

她也有些害羞，低下頭：「怎麼買了這麼多？」

他一下子買了五張，而且還都不一樣。

「我，我怕一張測不準。」他別過臉，道，「反正多測幾次沒壞處，你去吧！」

她也不敢抬頭，低著頭走進了洗手間。

裡面的人焦慮不安，外面等的人更加如此。

終於，等到她開門走出來，夏雨辰幾乎是衝過去的，他滿懷期待地盯著她。

「夏雨辰，那個——」她抬頭看了他一眼，然後又低下頭。

「什麼？」他抓住她的肩膀，急切地問。

（第三更）

她再次看了他一眼，然後說：「你當爸爸了！」

沒有得到任何的回答，她不知道他怎麼了，抬起頭看著他。只見他獃獃地，似乎有點神遊太虛的意味。

「噯，夏雨辰，你怎麼了？」她緊張地問。

他突然大笑起來，抱著她在地上轉圈。

「你放我下來啦！轉暈了！」她抱著他的脖子，叫道。

這句話提醒了他，於是，他小心翼翼地將她抱著放在床上，然後趴在她旁邊，望著她。

「你怎麼這麼看著我？」他的眼神讓她有些羞澀。

他輕聲一笑，道：「像是做夢一樣的。沒想到，我們真的有孩子了！」

她沒有說話，只是安靜地望著他。

那次，她說自己擔心那件事會導致不能懷孕，事實上，他也很擔心。如果真的是那個結果，他會懊悔死的。可是，沒想到，上天在這個時候送了個小生命給他們。

「你說，會不會是咱們的小寶寶讓你逢凶化吉的？」她突然問。

他笑了，說：「你還真是迷信！不過，如果真是那樣的話，那可就是個福星了！」

她輕聲笑了，沒說話。

「對了，我趕緊跟我爸媽說一聲去，他們不知道想孫子想了多少年了！」說完，夏雨辰親了下妻子的額頭，出了房門。

看著他像個孩子一樣的興奮，她嘆道：「自己還跟個孩子一樣的，竟然是孩子的父親！」說著，她將雙手輕輕放在小腹部，那個孕育著小生命的地方，閉上眼。

那，會是怎樣的孩子呢？

聽兒子說了這件事，夏振海夫婦立刻上樓來。

跟兒媳婦左交代右安排的，還說：「從今天開始，你們就住在家裡，別過去了。辰兒，明天你就去把你們平常用的東西拿過來。」

「是啊，還有，還要給小悠準備孕婦穿的衣服。肚子大起來，現在的衣服就不能穿了。」譚桂英道，「哦，對了，周一，我陪你去醫院看一下。」

看著老婆這麼開心的，夏振海的心頭也輕鬆了許多。

為了不影響方曉悠休息，老兩口待了一會兒就下樓了。

晚上，看著妻子平靜地進入夢鄉，夏雨辰也會心地笑了。

上天，終究還是給了他們一個孩子啊！

於是，方曉悠和夏雨辰就這樣搬到了夏家居住。而方曉悠懷孕的消息，以最快的速度傳達到了夏家、譚家以及方家的各個親戚那裡。夏雨辰的爺爺奶奶竟然專門跑到兒子家裡來探望孫媳婦，又是各種叮嚀。

方曉悠雖然覺得累，可是也很理解大家的心情，畢竟，夏雨辰是他們所有人的希望。

周一，譚桂英約了婦產科醫生，帶著方曉悠去檢查。令全家人更加意外的是，方曉悠懷著的竟然是雙胞胎！

一時之間，這個消息如炸雷一般傳遍了夏、譚兩家的每個家庭。

這麼一來，家裡人就更加不敢讓方曉悠出門了。因為方曉悠今年也三十歲了，屬於高齡產婦，又懷著雙胞胎，大家生怕她一不小心就出現意外。可是，方曉悠還是要上班啊。於是，夏雨辰便成了專用司機，每天接送老婆上下班。當夏雨辰出差不在或者工作繁忙的時候，這個差使就被譚鴻宇給搶去了。

一家人開開心心地為孩子的到來準備著，而就在夏雨辰沉浸在身為人父的喜悅當中時，突然接到了一個陌生的電話——

「你好，我是張政！」

「哦，你好，張司長！」夏雨辰道。

「別客氣，小夏，我是從譚佳那裡要到你的號碼的。你現在講話方便嗎？」張政道。

夏雨辰起身關上辦公室的門，說：「什麼事，你說！」

「是這樣的。」張政頓了下，說，「潘蓉她，她的身體不太好。醫生勸她住院治療，我們大家也都勸了，可是她不聽。我想，如果是你的話，她會聽的。所以，小夏，麻煩你勸勸她！」

夏雨辰的手突然抖了起來，沉默了好久，問：「她，怎麼了？」

潘蓉的病不是已經好了嗎？怎麼——

夏雨辰的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

「她又複發了，這次，醫生說治療難度很大，因為她的身體之前已經經過了一次骨髓移植和化療，要是再來一遍，怕她承受不了。」張政道。

夏雨辰，徹底震住了。

潘蓉，怎麼會又，複發了？她不是一直在吃藥複查嗎，怎麼會——

「她不知道我給你打這個電話，她也一直都不想讓你知道，害怕影響你的生活。可是，到了這個地步，除了你，我不知道還有誰可以勸得動她！所以，小夏，拜託你了！」張政道，「勸勸她吧！」

夏雨辰沉默良久，才說：「她在哪裡？」

「在北京！」

「嗯，我知道了！謝謝你，張司長！」夏雨辰道，張政沒有再說什麼，掛斷了電話，眼角卻潤濕了。

夏雨辰站在窗前，和張政一樣，他的眼中也湧出滾燙的液體。

「潘蓉，你還好嗎？」他平復了心情，終究還是給她打了過去。

潘蓉正在批複文件，笑著說：「我很好啊！聽譚佳說你當爸爸了，恭喜你啊！」

他把手機拿開，按在自己的胸口，須臾之後，拿起來說：「嗯，謝謝你！」

「還是雙胞胎啊！真是好事，你們家就有那個歷史嘛！要是龍鳳胎就好了！」潘蓉的聲音一如既往的開朗，絲毫聽不出悲傷。

聽不到夏雨辰的回答，潘蓉突然感覺到很重的傷感，鼻子抽動了下，擦去眼中流出的淚，笑著說：「方曉悠一定很辛苦吧！你可要好好照顧她，現在她是三個人呢！你可別再像過去那樣，動不動就給人家甩臉子，孕婦要保持好心情！」

「嗯！」

潘蓉頓了下，接著說：「姓趙的事，對不起，我沒辦法，只能做到這個地步，對不起，雨辰！」

趙公子並未受到任何法律的制裁，只不過被他爺爺給趕到澳大利亞去了。

「別說這種話！」夏雨辰道，思考了好一會兒，他才說，「蓉子，照顧好自己，生病了就去醫院，好嗎？聽醫生的話，乖乖治病，過幾天我去看你！」

聽他這麼說，潘蓉突然止不住地流淚，將手機按在桌面上，抽泣起來。

如果說這輩子最舍不下的是誰？答案就是他！

這次複發，潘蓉自己也覺得很不妙，要醫治好，恐怕就真的是天意了！上次，上次病發的時候，是因為夏雨辰一直在身邊陪著她，從檢查到治療到康復，一直是夏雨辰。而這次，她怎麼可以再打擾他？

如今，這個最難割捨的人開始勸說她，她突然覺得那道為自己築造的高牆轟然坍塌，她渴望他的關懷，渴望見到他，可是不能。這一生最難忘的人，卻是永遠都不會屬於自己的那個人！

許久之後，她擦乾眼淚，面帶笑容，對他說：「好，我知道了，今天下午就去！」

「嗯，周末我就去醫院看你。等你住院了，就告訴我一聲。」他叮囑道。

「我知道了。」她說，害怕自己忍不住會再哭泣，她趕緊說，「我這邊還有事，改天再聊。恭喜你啊！」

說完，她掛斷了電話。可是，兩個空間里，兩個人都沒有動彈，只是保持著原來的動作，不知多久。

回到家，夏雨辰的心情根本好不起來。只要一想到潘蓉或許會離開這個世界，他就痛苦的不得了。方曉悠察覺出他的異樣，看著他一個人坐在黑暗的房間里發獃，她問了因由。思考之後，他才將事情告訴了她。方曉悠也不敢相信會這樣，她也知道癌症複發之後的治療比初次要更加艱難，而且痊癒的幾率大大減小，卻還是安慰他說：「你別擔心，一定會有救的，現在醫學這麼發達，一定會沒事的。」夏雨辰只是嘆氣。

「周末你就去北京吧！趕緊把機票訂上，早點去看她。實在不行，就請假去！」她說。

他望著她，問：「你不生氣嗎？」

「為什麼要生氣？她為你做了那麼多事，我為什麼要生氣？你也別太擔心了，潘蓉是那麼好的一個人，老天爺一定會好好待她的，一定會度過這一關！你放心！」她勸慰他。

夏雨辰無力地靠著妻子的肩，靜靜地坐著。

於是，第二天一大早，夏雨辰就乘飛機趕往北京，和潘蓉的家人以及張政一起陪著潘蓉住進了醫院。

這是夏雨辰第一次和張政見面，看著他那樣悉心照料潘蓉，夏雨辰的心，安定了下來。

潘蓉去做檢查，兩個大男人守在外面。張政對夏雨辰說了「謝謝」，兩人相視一笑，夏雨辰卻說：「你會對她好的，對嗎？」

張政沒有回答，卻問：「愛過她嗎？」

夏雨辰嘆了口氣，說：「愛情，是一條單行道，只能有一輛車通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