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顛沛童年
我,被賣了三次。
第一次,是被我爸爸當做貨物一樣賣給了一個老頭子,我至今記得他當日說過的話,「你是女兒,不值錢,只能下崽,家裡不缺人,缺錢。你雖然不值錢,可你以後就值錢了。賣了你也是為了你好。」
這一年我八歲。
我在想,他應該真的是為了我好吧!要不然,哪有賣自己親生女兒的爸爸?
他將我賣給了個老頭子,老頭子叫我做他兒子的童養媳。可沒兩年,他的病秧子兒子死了,我被另一個人買了去,要我給他做小媳婦。
這一年我十歲。
他是個鰥夫,老婆是病死的,家裡留下兩個兒子,家裡一貧如洗,除了四個牆壁,還有一個破舊的自行車。他總說,這個家裡最值錢的就是我了,要我別跑。
我真的就沒有跑。
他將我買去之後,他經常會很奇怪的看著我笑,湊上來扒我的褲子,捏我屁股上的肉,我害怕極了,看見他就跑開,躲在自己的小房間里。可我還是跑不出這個家,他就笑著沖著我招手,「你跑哪去,跑了也是我媳婦,就是現在太小,再等個三五年就好了,呵呵……」
他將我拉到他懷裡,那雙粗糙的老手很快的探入我的褲子捏著我的身體,一會兒就見他滿足的哼了一聲,一拍我的屁股,「去吧,毛還沒長呢,太小。」
他家的兩個兒子,一個比我還要大,比我還要高。男孩子們拉幫結派,穿的流里流氣。
其中一個個高一點的大男孩,他染著黃色的頭髮,嘴裡叼著煙,總是看見我之後與旁邊的男孩子們湊在一堆兒沖著我怪笑。當他們笑夠了,高個子男孩子便會走過來看著我,將他嘴裡的煙遞給我,「抽嗎?」
我搖搖頭,「我不抽。」
「你知道你買來給我爸當媳婦的嗎?可我看你太小了,不如給我當媳婦吧?」
我還是搖頭,「我不知道。」
我看著他,他的眼睛很大,亮閃閃的,像天上的星星。可他每次看我的時候都像院子里的老貓看老鼠那樣,我還是很害怕。
這樣的日子過了兩年,我長高了,但是很瘦,有的時候覺得睡覺的火炕實在膈的我骨頭疼。大男孩看到后就會上前摟著我,給我加被子。
久而久之,我就總是喜歡粘著他。
他每次學著他爹過來抱我的時候就皺著那個眉頭,「你太瘦了,抱著不舒服,你吃胖了才好看。」
我對他點點頭,仰頭看著他臉上的疤痕,問他,「你又出去打架了?」
他咧著嘴巴,露出那對虎牙,一邊抽著煙一邊說,「不是打架,是搶地盤。這幾片山都歸我管,誰敢惹我的人都會打回去,不過他們會給我錢花。我現在有錢了,你要錢嗎?我給你。」說著,他從那條破爛的牛仔褲兜里掏出一把零錢。
我接過,塞在自己的口袋,仰頭沖他笑。
有的時候,他會帶著一身的血回來,抽著煙,罵罵咧咧,可他從來不會對我凶,見到我沖我招手,「給我擦乾淨了。」
我聽話的走過去,端著水盆子,一點點的將他身上的血水擦乾淨。自從那以後,每每他不回來,我就會蹲坐在門口一直等著他,每當聽著他那輛破舊的自行車帶著呼啦啦的聲響回來,我就歡呼雀躍著。
他從車子上跳下來的時候,我覺得好看極了,主動將手遞給他牽住,雙雙往家裡跑。就算每次被他看到都招來一頓毒打,可我能聽到他與他對罵,我心裡痛快極了。
那個時候,我覺得他對我真好。
可後來,他走了,被警察帶走的,帶走他的時候他將我關在了地窖里,我只聽到呼呼叫的警車聲,在那之後,再也沒有見過他了。
十五歲的那一天,我外出給他打酒回來,路上碰到了三年不見的他回來了,他騎著嗚嗚叫喚的車飛一樣的從我身邊跑了過去。
到了家裡,聽到他和他大吵,他被他推在地上,我也沒有上前去扶。
大男孩子出門的時候帶著怒火,身上還有很大的酒氣,跟我手裡的酒一樣的難聞。他看見我,又走了回來。他上下將我打量一下,最後對我吹了一個口哨,抓著我的手往外面跑。
我坐在他的車子後面,聽著耳邊呼呼的風聲和身後追著出來的大叔大叫,頭都沒回。
我想,他是要我做他媳婦的吧!
多年後的今天,我依舊在想,他是願意帶我走的吧,是真心要我做他媳婦的吧……
第三次,我被賣到了田姐的手上。
跟著田姐到這裡的第三個年頭,我成了這個名叫頂級會所的一姐。
這一天,我十八。
我不知道我的生日,不過田姐說,「你來的那天就是你出生的時候,以後每年的這一天田姐都給你過生日。」
然後,她領著我從隊伍的最後面走到了最前面,對著這裡的姐妹們說,「從今往後,依依就是我們會所的一姐,規矩在這了,你們誰不願意就來找我,別給依依找麻煩。」
我想田姐是真的對我好的,她從來不允許別人對我動手。她說我就像她的孩子,要打只能她一個人打。不過,我這三年從來沒被打過,甚至吃飽穿暖。我很聽她的話,儘管這三年我賺的錢還不夠我用來買我身上的這件紅色的裙子。
這裡的站位很有講究的,站在第一位的便是這裡的一姐。
我剛來這裡的時候,當時的一姐給我過一塊糖,我吃著糖看著她。
她真好看啊!
穿著迷你的短裙,踩著高跟鞋,腰細胸挺,臉上白的跟面一樣,沒過幾天,我聽裡面的姐妹說她去別的地方了,這裡的一姐就換成了另外一個姑娘。直到現在我站在第一位的這個位子,三年來,這裡換了不下百個。
雖然她們告訴我說一姐的花期短,說明賺足了錢被人包了,享清福了。可我知道,她們的命運沒有那麼好。
三年,耳濡目染,我聽的,我見的,使我知道,這裡遠比我從前在山裡的日子還要艱苦。
大家都在人前笑著,美著,妖嬈著,一個個活的跟個妖精一樣,可她們背地裡,互相擠兌,搶客人,捅刀子,死的,傷的,走的,被毀容的,太多太多了。
在這裡,我知道了我不再是賤賣的小丫頭,我不再屬於一個男人,我可以自由的挑選我的客人,只要我對著他們笑,只要我滿足了他們身下的那幾兩肉。
今天,是我做一姐的第二天,才從一個客商的高檔車上走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