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詩

「兩重天地誰能配，四個陰陽怎的排。.」趙西又是裝模做樣的伸手閉眼，說出一段光帛上的修行之語。他已經送走了七個人了。這七個人都沒有對他講的詩提出疑問，不是搖頭嘆息，就是神色闌珊，搞得趙西很茫然。我是想給你們安慰，怎麼都恍然大悟的哀聲嘆氣？這錢賺的，不舒服。

這個遊客大約四十歲，身上的行頭是清一色的名牌，一看辨知是養尊處優之輩，他神色複雜的瞧著趙西，起身也是鞠躬。「你真的明白了？」趙西終於忍不住問道。

他苦笑了聲：「明白了！看似風光無限，實則冰火煎熬。四個陰陽……多謝大師指點迷津」搖著頭坐到一邊去了。

明白！你們都明白了？世界太奇妙了。趙西搖頭無奈，再次伸出手放在面前這個面帶憔悴的年輕人面前。片刻后說道：「廣明大道本無形，只在人心暗與明。」

這個年輕人低頭良久，似乎放下了什麼，笑著起身說道：「多謝！」起身出門去了。這時童曉彤正好回來，撞見出門的年輕人，兩人輕聲的低語幾句。坐在屋子內的趙西明顯的看到，童曉彤面露驚訝，回頭向屋子裡看來一眼。

童曉彤出去是為了找剛才被趙西的詩句說的搖頭嘆氣而走的幾個人，她想採訪一下他們，那些莫名其妙的詩說明什麼？難道這個年輕人真是什麼玄學大師？靈驗到如此境地！採訪求證得到的答案令她驚異，尤其是剛出門的那個年輕人的一番話。進門后又走向那個四十歲的名牌男，她還要繼續的求證這個人。「你不用問了，我只能說大師所說的分毫不差。」男人搖頭說道，提起他身邊的包走了。

「你好！我叫做童曉彤。」童曉彤坐到趙西面前，伸出手。她是這九個人里唯一一個伸手握手的人，也是唯一報上名號的人。

「你好！趙西！」趙西的手握上這個大美女的小手。

「不知道趙大師，能給我什麼詩呢？」童曉彤很想知道這個幾乎為百發百中靈驗的年輕大師，有什麼令她感嘆應驗的詩句。剛才那八個人她求證了六個，其他兩個有雖然沒有說出緣由但也是肯定了趙西的靈驗。這樣的奇人讓她這個不信鬼神的都心神搖動。

「一子大袖惹春風，歸去來兮無有功。」趙西說道。

趙西搖頭起身，因為面前的這個大美女似乎也陷入了回憶之中。這都什麼跟什麼，莫名其妙，一個個跟頓悟的禿子一樣，搞得他很神棍。走到櫃檯，對著坐在裡面有些發獃的牛三說道：「老闆，請問這裡有去京西市的車嗎？幾點一班車？」他知道這個小鎮一定離京西市不遠，因為塌陷的皇陵離這裡不遠，而且前往陵墓的道路被封鎖了。皇陵離京西市不遠，想必這裡是他來時的另一邊的道路。

牛三聞聲轉頭，見到是趙西趕忙站起身，說道：「這裡離著京西市有百多里路。每天只有兩趟直達京西的車，來這裡的多是旅遊團的車和私家車。早晨八點，和下午兩點。大師不在這裡住幾天嗎？」剛才那句詩，說中了他的心事，他現在是真的恭敬這個年輕人。

哦！趙西在盤算著時間，現在已經下午三點了，顯然已經是沒車了。但如果在這裡住上一天的話，那麼回家的時間有耽誤一天……

「趙大師要去京西市嗎？正好我也要回京西，一起吧！」童曉彤在那往事中回來，起身走到趙西的身邊。她真是信了這個神奇的年輕大師。

趙西坐在了童曉彤的車裡，車外站著牛三和服務員、廚師。牛三對著車裡趙西，猶豫的問道：「大師，我……」趙西擺了擺手說道：「種善因，得善果。」他不想再用那些修行詩來給這些人造成什麼困擾了。來一句萬能的通用語，安慰下他們。

可這句萬能語，也使得三人很是鄭重的點頭，似是的了什麼神明旨意。弄得趙西無奈的苦笑，我真的有神棍的氣質？哎！以後啊千萬不能再隨口亂說，砸到小朋友……砸到花花草草也不好……

坐在車子里看著那蔥綠起伏的山丘，冷氣在風道里呼呼的噴出，讓那酷熱變得有些陰冷。趙西的一隻手搭在關閉的車窗邊，置於陽光之下。濃烈的太**火被他吸收而進，進入那黑雲元神，攪碎……地底之時可沒有這般的陽烈精氣，但有著大量地陰靈氣。眼神延伸與外，心卻沉靜在那黑雲寰轉之中，感受那溫煦的熒光。

「不知道趙大師的法號是什麼？」童曉彤開著車不時瞄一眼這個年輕的大師。這個定定望著車外景色出神的大師，外面的景色真的是那般的誘人嗎？

哦？趙西迴轉過來，笑著說道：「我哪裡是什麼大師，更加沒有什麼道號。剛才那般都是一個巧合而已。」

「巧合？不會吧，連續九個都是巧合？如果算上那個電視台吳主任，正好十個人。百分之一百的靈驗，怎麼會是巧合？還有就是當時大師不是自稱『貧道』嗎？」童曉彤疑惑的看著趙西。十人的一語中的會是謙虛？

趙西苦笑道：「我自稱貧道，那未必就是道士。我的『貧道』含義是，貧窮的修道人，或者說是貧窮的過路人。至於那個吳主任的靈驗，巧合而已！而你們九個人的算卦……我是在盛情之下，不得已的安慰一下你們。可哪裡知道，我還沒等安慰你們，你們就會錯意的『恍然大悟』了！哎！害的我拿了這二百一十五塊錢，心裡不踏實！」相聲不也是圖個快活？

安慰？巧合？「你的意思是你給我們九個的詩句，都是巧合？是我們自己按照自己的想法理解，而不是你的本意？」童曉彤現在覺得這才是有點不可思議。華夏五千年，玄學占卜源遠流長，出現一個卜算精準的相士可以理解。但要是說一個『騙子』連續現場應驗十個人的過去未來，那就不可思議。不是這十人太愚蠢，就是騙子太高明，或者造化太弄人，不可思議。

「也可以這麼說。」趙西點頭。

「你對飯店老闆牛三說的『白髮西川鋪錦繡，月明北海是麗雲。』是什麼意思？不是讓他放棄現在姘頭劉麗雲，而去和他的結髮妻子張錦秀好好過日子？不是說只有他的老婆才能和他白頭偕老？」童曉彤不可置否的問道。她去問了牛三那句詩的意思，為什麼聽到后臉色變幻。牛三猶豫了下給她講了原委：牛三並不是那個小鎮的原住民，而是幾十里之外的一個村子里的人。早年因為跑運輸發了點小財，就到縣城裡開飯店，與店裡的服務員劉麗雲有了關係……他的老婆張錦秀是個地道的農婦，下地幹活，帶孩子，撫養老人。因為和年輕的劉麗雲如膠似漆，他當然也就看不上這個不知道塗粉修眉的黃臉婆。每年以做生意忙為名，回家不了幾次，每次都是放下一點小錢，就匆匆的跑回劉麗雲的身邊……『你不要給我留錢了，家裡的生活我可以支撐的，有吃有喝的。你在外面跑生意賺錢不容易，多留些錢……』這是每次牛三離開家時他老婆都要對他的話。無奈，那時的牛三，也許是迷了心，總是不耐煩。可當趙西說到『白髮西川鋪錦繡』的時候，他猛然的想起，他的老婆張錦秀的頭上已是白髮頻生了，為了那個家辛勞……懊悔，羞憤，他不知道怎樣形容自己，最後他給自己一個稱號：禽獸。拋妻棄子的禽獸。鄉下有句話，那就是拋棄糟糠之妻那是要遭天打雷劈的。牛三理解的那兩句詩的意思就是，大師在勸他不要執迷不悟，能夠陪伴你同你白頭偕老的一心一意為你好的只有老婆張錦秀，而不是那個北邊來的劉麗雲。這是大師在化解他的劫難。

趙西聳了肩膀道：「我又不是神仙，哪裡知道他老婆叫做張錦秀，還有個姘頭，哦，現在叫二奶，叫做劉麗雲。這詩的意思是說我的那個韓終前輩，他在白髮老邁之時，奔走在西川北海，去求瑰麗仙道。哎！歪曲事實的差距怎麼這麼大！」巧合！太巧合！

童曉彤疑惑再問道：「那你送給廚子的那句『忠孝義慈行方便，不需求我自然真呢。』是什麼意思？」真的這麼巧合？廚子當時聽完這詩羞愧的跑去廚房了，她去問了半天才知道，原來廚子在家是獨子，因為結婚的事情和父母大吵后離家出走，已經一年多沒回家了，也沒有給父母音訊。他偶遇老鄉，老鄉說到他父母為了找他已經……自己不孝啊！

趙西說道：「修道者，忠天道，孝養親，行仁義，憐小人（小兒），這是人之第一修。如果一個人不忠、不孝、不義、不慈，做人尚且不全，怎麼能去修道成仙？求道要先守德，求人無用！」……

「那麼那個年輕人的『廣明大道本無形，只在人心暗與明。』是怎麼講？」童曉彤也是有些苦笑，難道這些真是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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