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迴光返照

醫院裡，正在手術室裡外進出的醫生每個人手裡都沾著鮮血，看的許言渾身發抖，站在一旁的慕子諾正攬著她的肩膀試圖給於她一絲力量，卻被她生氣的推開……

「都是你！一定是你！嗚嗚……哥哥要死了怎麼辦！怎麼辦？」

「言言你冷靜！警察剛才已經解釋了，說是許媛芯已經被抓到了，是她開車撞得許熙，你相信我，許熙一定會挺過去的，相信我！」

「嗚嗚……」

可是不管慕子諾說什麼，許言都聽不見去了，這是她在世上唯一的親人了，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的結果？

「叮……」

手術室的房門打開，裡面的醫生一個個魚貫而出，卻沒有看見許熙被推出來？

「我哥哥呢……我哥哥呢……」

「對不起這位小姐，我們儘力了，您現在可以進去看一下病人，不過……病人要求慕子諾先生也進去。」

為首的醫生看著兩人後，慕子諾已經扶著快要昏厥的許言一起往裡走去。

「哥……哥……」

握上許熙滿是鮮血的手掌，許言已經泣不成聲，為什麼一切都看似平穩的後面卻要發生這樣出其不意的事情，她根本無法接受，根本不能接受！

「哥……對不起……對不起……」

不知道該說什麼許言除了一遍遍的自責外，已經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了。

「言言……不要哭……不要哭了……我會心疼的……」

摸著許言的側臉，許熙已經是迴光返照了。

「哥……不要走……求求你……不要走……」

痛苦掙扎中，許言滿是淚水的看著許熙像以往一樣摸著自己的腦袋，可那眼底的柔情她卻是第一次看懂。

「言言……答應我，好好活下去，許家的一切都是你的，都是你的，你一定要幸福快樂的活下去……連同我的幸福快樂一起……」

「哥……我不要……我不要……我什麼都不要……我只要你活著……我只要你活著……現在醫學這麼發達，你一定會有救的，一定會有……我們現在就轉院，我們……」

說著就要起身抱著許熙離開，許言已經趴在他身上使不出一點力氣了……

「言言……你說得沒錯，現在醫學這麼發達，什麼都可以的，只是……你能帶我去慕子諾的那家私人醫院嗎？」

「什麼？」

痛哭中的許言根本沒回神過來，可是一旁的慕子諾卻是明白了：「你不用這麼做的，我真不想你這樣做。」

「呵……不……我偏要這樣做，只有這樣我才能一直陪著言言……」

「哥……你在說什麼呀？」

抬著滿是淚水的小臉，慕子諾看著許言的痛苦終於明白：「言言，許熙他……要把心臟捐給我。」

「……什麼？不……」

恍然間，許言彷彿到了一個四處都是懸崖的鏡頭，不管是自己的哥哥，還是自己的愛人，她都無法選擇。

「言言……答應我好嗎？我的內臟已經全部壞了，我現在每說一個字都特別特別的疼，你答應我好嗎，答應我留著一顆心陪著你……求你……」

「哥……」

手術室外傳來一聲撕心裂肺，而外面已經被醫生準備好的擔架和救護車全部到位。

三分鐘后，許言抱著懷裡的許熙坐在救護車後面，一路往慕子諾的私人醫院裡駛去，而另一輛車上的慕子諾已經進入了準備狀態中，這是一場以命換命的劫數。

許言很有可能會同時失去兩個摯愛，也會讓兩個摯愛融合為一體。

「言言……」

握著許言的手心，許熙彌留之際的目光已經越來越渙散，看的許言陣陣難過，每一滴順著臉頰留下的眼淚都落在許熙的臉上。

「言言不要哭，還記得我們小時候，你每次見我從國外回來都笑得那樣燦爛嗎？你是我一直堅持下去的唯有目標，言言……你一定不知道我有多愛你……」

「因為愛你才會努力讀書，才會努力建公司，才會努力讓一切都配得上你，給你最好的，可是……我卻讓時間鑽了空子，我竟然在努力的過程中失去了你，我真傻……是不是？」

彷彿要將這輩子沒有說話的話，沒有訴完的情誼都在這最後的時間裡說完，可是怎麼說也止不住許言的眼淚和無窮無盡的痛苦。

「只有我的心臟一直停留在慕子諾的身體里，我才能一直陪著你，你明白嗎？」

在手術室外，許言一個人孤零零的坐在地上，靠著冰涼的牆面，不知在神遊什麼。

手術室里的兩個男人，不知是誰生誰死，也不知道會是怎麼樣的結果，只是當無數的眼淚迷糊了雙眼后，許言已經昏倒在地上了。

「言言！言言！」

匆忙趕來的柏晴和樂新也是剛剛看新聞才知道今天發生的事情，第一時間趕來的他倆看見的就是許言昏倒的瞬間。

「言言！言言……」

彷彿是從遠處傳來的叫聲，讓昏迷中的許言來到了自己記憶的深處……

「哥哥你終於回來啦！我好想你！」

還在上小學的許言，正衝出家門看著剛剛下車的許言，使勁兒摟著他的脖子像個樹懶一樣不肯鬆開。

「哦……言言長大了！」

抱著掛在自己身上的許言，許熙笑得一臉寵溺，對於那個身後跟來的母女倆，連一個眼角也沒施捨過去！

所有人都知道這許家的大少爺在國外學業有成，又從來不惹是生非，在商場里，跟其他的富二代比起來可是要優秀不止一百倍，而這……

也奠定了他在許家的位置，只有他這樣一個優秀的哥哥罩著，許言的日子才會好過幾分，大家都看在許言哥哥的份上，對她畢恭畢敬，但他走了之後呢？

「哇……哇……我不讓哥哥走……我不讓哥哥走……」

暑假快樂的日子很快就結束了，許言抱著許熙怎麼拉都拉不開，而許熙也是一臉不捨得的樣子，可是……

「言言乖，哥哥要去讀書了，等哥哥有了本事後，就回來帶言言走，好不好？」

埋在許言的耳邊，許熙說著他一生中唯一的承諾，然而……

在無數次淚水的告別後，許熙卻發現？

「言言？」

「哥？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對著許言一年年的長大，隨著慕子諾的進入，許熙愈發發現許言對自己的疏離，竟然不再像小時候一樣抱著他撒嬌，而她已經將這一切都給了另一個男生？

「你最好離我妹妹遠一點！」

一個夜晚，許熙在窗戶邊上看著許言跟慕子諾吻別，滿心嫉妒的他趁著許言回房間后，在路上堵住慕子諾的去路。

彼時還以為許熙是擔心許言的安全，慕子諾只是認真又客套的說道：「我很愛言言，我會照顧好她的，她一個人在家裡很容易被她繼母和妹妹欺負。」

這才明白的許熙不知是被騙了，還是在騙自己，竟然將許言的改變都歸於田慧和許媛芯母女，於是……

他更努力與自己的一切，無論是學業還是事業，因為他知道他身上的那個秘密不能讓他一定繼承家產，所以……

他要給許言更好的。

「哥……你就不能不走嗎？幹嘛非要去國外上學？在國內上學不好嗎？」

許言拉著去飛機場的許熙，一臉不高興的問道，而許熙則是難得沒有看見慕子諾黏在許言身邊，心情大好的安慰道……

「因為我要給言言最好的呀，你忘了？言言……一定要等我回來！」

緊緻的擁抱后，是許熙最長情和最不舍的告白看，他已經在大學里開始社交了，他的優秀會讓他成功的，可是……

等他在美國哈佛大學里收到許言寄來的請帖后，整個人都懵了！

尤其是但他連夜坐飛機回來在許言的房間里看著兩人正在接吻的畫面，那個時刻，許熙真心有一種要殺人的衝動，可是……

「哥？你回來了？」

當許言欣喜的衝進他懷裡開心的抱著他說自己要結婚的消息后，許熙那僵硬的臉色對上慕子諾的眼神后，卻是變得無奈……

沒有人知道，在許言結婚的那天晚上，許熙喝了多少酒才能讓自己睡著，才能在夢裡放縱著一切秘密，也同時放縱著自己對許言的感情。

唯有在夢中，他才敢再一次回憶……

自己七歲那年，在母親的遺物中發現的秘密。

「言言？言言你醒了？」

不知道昏睡了多久，當許言睜開眼的瞬間，看見的竟然是柏晴，那麼……難道？

「我哥哥呢……慕子諾呢？他們是不是……」

「言言你冷靜！聽我說！」

按著許言滿身掙扎的動作，柏晴立刻扶著她手上正在打針的吊瓶，一字一句的開口道……

「手術成功了，慕子諾現在除了身上縫針的傷口外，已經完全沒問題，醫生說他能至少活個七八十歲，只要不出意外！」

盯上柏晴這報喜不報憂的臉色，許言漸漸安靜下來，可是……

眼淚也順著流了下來，半晌才痴痴地問一句：「哥哥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