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百零九章 劫獄(下)
『章節錯誤,點此舉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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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時一刻,天仍舊下著大雨,不過這也正符合三人的意。/p>
許鳳瞧見那群躲著雨的獄吏比平時來的散漫,唯有先前曾指引過她如何找到陳桓的那名獄吏沒有任何懈怠,銳利的雙眼觀向八方。/p>
「就照原先說的罷。」許鳳咬了咬唇口后,小聲開口。在許鳳前的柳少卿和滄灧以簡單的眼神允諾后,乘著快風沖入雨中,手中短刀直取那些躲雨中的獄吏。/p>
不愧是巍人,度果然快得讓人無法捕捉。許鳳隔著雨廉視著,靜待時機。/p>
果然她想的沒錯,那名引路的獄吏在裡頭武藝最為高強,他無視自己的同伴被柳少卿和滄灧兩人給打落在地,有意無意的伸出拳頭朝著兩人揮舞而去。/p>
不到一盞茶的時間,除了那名獄吏外其他人都無法再戰鬥。/p>
大漢搔了搔滿臉髭需,瞪著這兩個不請自來的雪國子民,「看你們的身手就知道是巍人罷,很抱歉無法讓你們進去牢里救你們的主子。」/p>
雖然大漢體型較大,可是移動起身形卻又相當敏捷,柳少卿和滄灧兩人合起來圍攻他,卻只能擦到他的毛皮。/p>
大漢出震耳欲聾的笑聲,搭配著外頭的閃光雷電,一個大掌忽然就朝出現空細的滄灧襲來。/p>
「灧!」柳少卿覺事態不對,提著大刀想要回身來救,不過就在他要擋格大漢的掌擊時,一個人影迅疾從後方竄出,握在手中的雙匕分別朝大漢的眼和胸口刺了進去。/p>
「鳳小姐!」滄灧出一聲驚呼,不過卻被大漢出恐怖的慘叫聲給掩埋,炙熱的鮮血隨即噴洒而出,在地板上潑出一幅恐怖的圖畫。/p>
「我知道此人身手不凡,所以稍微待了一會。」許鳳側微笑,並將陷入大漢軀體的匕抽出。她的目光迎上大漢投來的視線,心裡登時間竟產生了些許愧疚。/p>
因為當初他引路給許鳳的態度算是相當和善,如今為了拯救裡頭被囚禁的人們而這樣傷害他,心裡頭登時一絞。/p>
「你們要救人的話┅┅就快點┅┅」/p>
倒落在雨中泥濘的大漢忽然出微弱的低沉嗓音,鮮血淋淋的面容迎上三人錯愕的目光。/p>
「什麼意思?」/p>
「別管,盡量┅┅爭取時間┅┅」/p>
許鳳皺緊眉頭,心一凜,要柳少卿和滄灧先去裡頭救人,她隨後就到。兩人擔心的瞅了許鳳一眼后沒有作聲,靜靜地反身奔進監牢所。/p>
許鳳走入外頭,伸手將大漢給攙扶到檐下,她扯開衣袖替大漢快替大漢作了簡單的包紮。/p>
「鳳小姐,你別管我了,你們不是要爭取時間么?」/p>
「大叔┅┅」金眸糾結著歉意瞅著大漢,她知道就算她現在開口問他為什麼會突然讓他們通過入口進去救人,他也不會回答。/p>
只不過許鳳這次想錯了。/p>
大漢似乎讀出許鳳蒼白臉上寫著的思緒,滿臉鬍鬚的咧嘴微笑,「沒有誰指示我們,我們自己定了規矩,只要有人能夠破除我們的守備便放行,就算我們這些傭兵再怎麼愚鈍,都知道裡面關的都是對若蘭極具威脅的帝王或大將。」/p>
見許鳳欲言又止的模樣,大漢笑著想要開口繼續說道,可那張嘴卻在瞬間湧出一攤血水,嚇得許鳳的臉色更加慘白。/p>
「你快去罷,我想┅┅契帝應該在等你。」大漢溫柔的勾著唇角,正當許鳳想要開口再說些什麼,那名大漢的眼珠卻已經退了光采,斷了氣息。/p>
許鳳眉頭皺緊,雙眼闔起並伸手替他掩去雙眼。擔任刺客的她殺人無數,可是不曉得為何這次她竟然會為了這個只是曾經替自己引路的獄吏感到痛心。/p>
再次睜開雙眼時,許鳳已經站起身子,朝著無人把守的入口飛奔而去。/p>
就如同那位獄吏說的,她要親手將陳桓帶出牢里。/p>
許鳳快的飛奔在監牢所的黑色長廊,在第二個路口碰上了柳少卿,她視著柳少卿身後站著的人,禁不出脫口換了對方的名。/p>
「邱大哥!」/p>
「鳳┅┅真是你?!」邱司的臉頓時恢復了生氣,他走上前去,緊緊握住許鳳的手。/p>
金眸瞅著臉頰削瘦了一大塊的邱司,許鳳顫抖著雙手,神色痛苦別開了視線,同時對上同樣也現身在柳少卿背後的楚然。/p>
楚然只是靜靜地注視著許鳳,眼神里已經少了先前的殺氣,或許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對她的態度也轉變了一些罷。/p>
「鳳小姐。」柳少卿好意提醒,許鳳頷,目光匆匆掃過邱司和楚然後便往後處迅離去。/p>
邱司和楚然目送許鳳離去的背影,兩人心裡都清楚,許鳳現在要前去搭救的,便是他們的主子、他們的王。/p>
藏在左胸膛底下的心正劇烈的跳著,不僅僅因為自己迅邁開步伐奔跑,還有她企盼著待會親眼看到、親手觸碰那人帶來雀躍的心情。/p>
許鳳抿緊唇瓣,褐金絲被狂風吹著在背空中亂舞,就像是一隻昂飛翔的鳳凰。/p>
拐入第三個交叉路口右轉,她極盡所能的飛奔著,朝著他飛奔而去。/p>
就近在眼前,那令她感到熟悉的場景快映入難掩興奮之情的金眸。許鳳腦里不段反覆臆測著,待會救陳桓時他會用什麼樣的表情看著她、又會對她說出什麼樣的話語。/p>
過去在此地的回憶湧入許鳳腦海,她看到被鎖在牆上的陳桓對著自己溫柔的說著那句告白的話語,她聽到自己哭啞著嗓,以相同的心情回應著陳桓。/p>
思忖間,許鳳已然來到那同壯漢手臂般粗的鐵欄杆停下腳步,目光瞅入暈黃牢房內登時一駭。/p>
「為┅┅」金眸瞬間瞠大,白皙的臉瞬間刷成慘白一片,從身後吹來的冷風席捲許鳳錯愕的內心。/p>
抓著牢房口的雙手止俊不住地顫抖著,一個使上力,房門竟伊呀的被她的手給推了開來。/p>
「為什麼┅┅?」像是被抽空所有靈魂般,許鳳自言自語道。她愣愣地步入牢房,對於沒有上鎖的門口完全不感訝異。/p>
畫面仍舊是她所熟悉的透著橘紅色的燈光,牆上火炬隨著許鳳進入所夾雜的冷風搖曳著。/p>
原本該被鎖死在牆面的陳桓,如今竟消失了蹤影。/p>
「怎麼會┅┅」許鳳踏著石磚上頭的血水,挨近上頭仍然塗抹著令人觸目驚心的鮮血牆面,看著那些本用來鎖著陳桓的厚重枷鎖無力的垂掛著。/p>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許鳳咬緊牙出悲鳴,心裡頭的不安感愈強烈。/p>
不可能是陳桓自行逃脫,他受了那麼重的傷又被鎖死在牆面上,早就沒有任何氣力。/p>
要不是有人來牢里救他,就是有人把他從牢里給帶走。/p>
負責看守的獄吏都說了契帝陳桓在等著她,所以不可能會有人將囚在牢房裡的陳桓拯救出去。/p>
因此,只剩下一個可能。/p>
好似在回應許鳳的猜測般,她聽到了熟悉的聲音從側面竄入她耳畔,她帶有警戒的眼神望側望去。/p>
原本許鳳進來時牢房時裡頭該是沒有任何物事,可如今卻有隻黑鴿杵在石磚上,紅腳來回地踩著石磚上那該屬於陳桓的血水裡,好似雙腳的色澤即是遭鮮血染紅。/p>
金眸對上黑鴿不斷轉動的眼珠,那像是在瞪視她般的黑眸讓許鳳倒抽了口氣,腦里出嗡嗡作響。/p>
黑鴿沒有展開翅膀直截飛到許鳳身旁,而是緩緩踩著磚上血跡走到許鳳面前。/p>
許鳳顫抖著雙肩跪落在地,黑鴿出令人戰慄的嗓音后跳上她伸出的左手指間。/p>
果然!許鳳在內心底哀鳴,顫的右手觸上黑鴿腳上系著的雪白信箋。/p>
在她取下信箋后,黑鴿立刻跳上許鳳肩頭,鳥爪緊緊嵌著許鳳的肉體,像是那人帶給自己永遠無法逃脫的枷鎖。/p>
她皺著眉頭咬著唇瓣快攤開信箋,金眸瞅著上頭書寫的簡短几行字跡。/p>
『看到訊息后,卯時一個人來正殿。』/p>
沒有署名這是要給誰看的信箋,也沒有署名寫下這信箋者為誰,可許鳳心裡卻清楚這熟悉的字跡所屬何人,而這個人也知道會來這間牢房裡的也只可能是她。/p>
這人像是早料到自己一切的行動讓許鳳深感畏懼,她知道打從她與他相遇的那刻起,她就被他給緊緊鎖入他親手製作的鳥籠里。/p>
所以她只能是他一個人的鳳,她只能愛著他,別無選擇。/p>
原本抱以期待能與陳桓相逢的心情被排山倒海而來的絕望吞噬,許鳳身體蜷縮著,手中信箋揉捏成一團。/p>
肩頭上的黑鴿彷佛在諷刺許鳳般出愉悅的叫聲。/p>
卯時┅┅許鳳咬緊牙,騰滿苦痛的金眸閃爍著水光。/p>
無論如何,她應該還能挽回。/p>
既然他會留給自己這樣的訊息,就表示還有轉圜的餘地。/p>
對罷?許鳳咬破下唇,鮮血沿著泛白的嘴角緩緩滑落,就如同雙眼的淚般。/p>
對罷?她啞著嗓。/p>
黃大人。/p>
「灧!」/p>
大雨中,青年邊用衣袖擋雨邊從遠方朝著監牢所門口處飛奔過來,滄灧望著他,白瞳隱約露出不安。/p>
「少卿,都把人安頓好了罷?」滄灧看著全身濕漉漉的柳少卿跑入檐下,白的唇角溢出白色的霧氣。/p>
柳少卿頷,白瞳帶著疑惑的視線往入口處張望,「鳳小姐和契帝呢?」/p>
「還沒出來。」滄灧抱緊胳膊,說話的嗓音有些顫抖。/p>
「怎麼會?」柳少卿說著蹙起額頭,「時間上來說早該出來了。」/p>
「裡頭應該沒有其他獄吏,況且以鳳小姐的武藝不至於會被牽制住┅┅」/p>
白眸望著滄灧那張蒼白的臉眼神有些不舍,柳少卿沉吟數秒后開口,「灧,要不要下進去找一下?」/p>
「也好。」滄灧頷,兩人交換過視線后,騰起飛揚的衣袖往裡頭飛奔而入。/p>
暈黃色的燈光充滿客棧廂房,半敞的窗戶外頭傳來趴搭趴搭的嘈雜雨聲,與廂房內的靜默呈現強烈對比。/p>
被柳少卿帶來此地安頓的人們各自佔據一角后,便闔眼避開其他人的視線,一方面調整自身氣息,一方面也不曉得該開口說些什麼。/p>
只不過他們心裡頭都清楚,對方和自己本身都是因為何人才會被虜入獄。/p>
忽然廂房外頭傳來的聲響,靠在最靠近門口牆角的邱司立刻起身跑到房門口前,原本在假寐的楚然也同樣起身跟在邱司後頭。/p>
拉開門的是一臉疲態的柳少卿,後頭才是沉著臉的滄灧,兩人身上的白色衣物均被打濕,白均貼在兩人顏面上。/p>
「請問┅┅」/p>
「鳳小姐不見了。」回答的是後頭出哽咽的滄灧,她緊張的抓住柳少卿的衣角,雙唇顫抖著,「我們┅┅我們找到關著契帝的特別牢房,可是那裡┅┅那裡卻沒有半個人影。」/p>
「鳳也不在?」邱司焦急問道。/p>
「對。」柳少卿低聲開口,「感覺就像是鳳小姐和契帝兩人一同消失在牢房裡,我們找過其他地方,可是都沒有看到他們兩人的身影。」/p>
「搞不好是她把陳桓抓到哪去殺掉了。」「姐姐!」/p>
在房間裡頭另一角的女子出不滿的嘀咕,不過立刻就被她身旁的男子給小聲止。/p>
詹淼冷冷哼了一聲,別開視線不再說話,只有懂尷尬得對著門口的四人點頭輕聲道著抱歉。/p>
「鳳才不會那樣做。」邱司有些冷漠地瞅了詹淼一眼,同時目光不小心對上在她身旁的懂。懂清楚邱司的視線掃到自己后便小心地避開,心裡頭有著說不出的酸楚。/p>
「還是什麼人把他們兩人給帶走了?」另外一角的吳雲疲憊的開口提出看法。/p>
「這點真的比較有可能。」距離述國三人不遠處的幕容凱音頷,待在他懷裡的司空汶氣息仍舊微弱。/p>
而這個會把許鳳和陳桓帶走的人是何人,在場的人皆心照不宣。/p>
「他到底要折磨人到什麼地步才甘願┅┅」/p>
不曉得是誰低聲說出這樣的話語,讓在場的人煩躁的心情都緊緊糾結成一團。/p>
「要馬上進宮找南宮尚么?」邱司壓低音量,詢問著眾人,不過這個想法立刻被在場的帝王們加以否決,那便是吳雲及待在幕容凱音里的司空汶。/p>
「這樣┅┅太┅┅冒險。」司空汶喘著微弱的氣息開口,而吳雲也同樣附和著司空汶,「既然他帶走鳳小姐和陳桓兩人,表示他也知道我們會從獄所逃離,他一定料想到我們會去找他要回他們兩個,因此絕不可能沒有防備。」/p>
「炙京宮殿已經落入蘭國手中,現在裡頭原本屬於國的文武官員們幾乎都倒向南宮尚,所以我們一定無法那麼輕易地就找到他。」懂補充道。/p>
「可是┅┅」看著眾人一一反對自己的想法,心急如焚的邱司眉頭更加深鎖,畢竟一個是他要守護的帝王、另一個則是對他而言相當重要的女孩。/p>
忽然有道渾厚的鳴叫聲從半掩窗欞傳出,打斷裡頭人們複雜的思緒。而後一到巨大的黑影穿過雨廉飛入廂房,落上懂的肩頭。/p>
巨鷹眨了眨琥珀色的雙眼,抖了抖身上被雨打濕的羽毛,鳥喙輕輕啄著懂的顏面。/p>
懂皺起眉,竟從它的鳥喙里取出一張字條。/p>
『看到訊息后,卯時一個人來正殿。』/p>
他低聲朗誦。/p>
在場的人無不倒抽一口氣,他們不管懂肩頭上這隻巨鷹、還是懂是如何獲得這張信箋的。他們在意的事此時此刻留下信箋者為何人,還有留給誰人。/p>
直到懂的目光從信箋上收回,冷冽的目光掃向忽然出現在房門口外想要來詢問哪裡需要吩咐的店小二。店小二迎上懂的目光,嚇得冷汗直冒倒退三步,一不小心就撞上后牆壁。/p>
「現在什麼時刻?」懂的嗓音異常平穩,可是誰都能聽出裡頭顫動的情緒及淡淡的殺氣。/p>
「呃┅┅這、這位客倌,剛┅┅剛剛好卯時。」/p>
說巧不巧客棧外頭劃過一道閃電,冷風從半掩的窗欞掃入廂房,吹熄銅台上的燭火,登時廂房內呈現一片黑暗。/p>
接著轟天巨響遍,嚇得店小二出微弱的嗚咽。/p>
殘餘雷聲仍在外頭雲層里翻騰不斷,可是廂房內卻呈現了一股詭異的短暫靜默。/p>
直到有道炫目的刀光劃破黑暗,以及壓抑著底心情緒的低啞嗓音。/p>
「楚然。」/p>
「小的在。」/p>
「我們走。」如同晚霞般的血色瞳眸燃燒慍火,刀光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兩人也不管房內其他人慾要說什麼或做什麼,直截從房門口沖了出去。/p>
縮在角落的店小二可憐兮兮的看著兩人帶著刀殺氣騰騰的跑下樓,遂又出了呻吟。/p>
滄灧吩咐那名店小二立刻在房內點燃燭火以供照明,店小二才慘著臉跑到房裡來點燃燭火。/p>
「姐姐,奶待在這裡幫忙看一下汶帝。」懂急促的在詹淼耳邊囑咐,欲要跟上已經離去的邱司和楚然二人時,詹淼卻伸出手握住他要拔刀的手腕。/p>
懂那張焦急的臉露出疑惑的表情,看到懂的模樣,詹淼不安的心更甚。/p>
「姐┅┅」「我知道了,你去罷。」詹淼難受的咬著下唇鬆開了手,她知道懂為何而去,而且事實上她也希望他去的。/p>
因為陳桓。沒錯,因為陳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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