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毒荷包
攝政王不阻止，紀雲書直接下馬車去，一臉的不高興，千闌珊朝他行禮。
「皇上，是臣妾，車輪出了點問題，還望皇上、皇叔恕罪。」千闌珊微微垂著頭，手故意鬆開，手絹就掉到雪地上。
紀雲書眼睛盯著手絹看了一眼，被寧嬤嬤撿起來，「南行怎麼不跟著你進宮？害你在宮裡濕了裙擺，要是母后看到了，又要嘮叨了，對皇室顏面也不好。」
「皇上教訓得是，按理是臣妾逾越了，不該和皇上、皇叔見面，皇上不計較，臣妾萬分欣喜。只是王爺今日老毛病又犯了，暫時只能呆在王府。」
「楊文，給魏王妃安排一輛新的馬車，魏王是朕的親弟弟，馬車壞了，就該換一輛。至於魏王妃在朕的面前失儀，是小事，不用記。只是，朕聞著，有股林撒花的氣味，宮裡哪裡有林撒花？去查。」
「喏！」
楊文垂頭抬手，等紀雲書上攆車走了，才去問千闌珊，寧嬤嬤故意在旁邊幫忙提示。
「楊公公，我們今日本來要去給太後娘娘請安的，如今這番田地，怕是去不了了，還望你幫忙周旋。」
「太後娘娘近日不宜多操勞，魏王妃不用擔心，至於林撒花，老奴會給魏王妃交待的。」
「好，有勞楊公公了。」
千闌珊等車隊走遠，這才帶人上了另外一輛馬車，楊文安排身邊的太監去麗妃宮裡打探消息。這些妃嬪，進宮就不消停，現在被千闌珊逮到把柄，麗妃今日盼不到皇上去吃午膳，不能發作反而要倒霉了。
攆車裡，紀函睜開眼睛，手裡的翡翠珠子換到另外一隻手上，眉目透著算計。雖然面龐看著有點年紀，但是周身透著貴氣，五官內斂又不失年輕人的風采。
「皇上，你是天子，本王知道你和魏王、魏王妃從小一起長大，可是，也要注意身份。」
「皇叔，朕知道的，今日為了朝堂，連與麗妃約好的午膳都錯過了。朕是一言九鼎的人，現如今與皇叔學習治國之道，自然會時刻記得朕的身份。」
「如此甚好，只是魏王妃年紀雖小，為何會在宮中濕了裙子，魏王雖然長年抱恙，也不至於在宮裡不知道規矩吧？」
「皇叔說得是，朕確實該找人去看看魏王，他打小就身子骨不好，要是知道皇叔記著他，會很高興的。」
紀函知道紀雲書故意轉移話題，便不再說話，馬車裡的氣一下子冷了下來。紀雲書滿臉的無所謂，紀函大權在握，太后垂簾聽政八年，他這個皇帝能掌權，就是說得好聽。
魏王府，紀南行背對著屏風，聽南竹說話。
「王爺，刑部開始查三年前的江南賑災，趙大人身亡前，曾經說過，有一卷竹簡，上面的官員關係匪淺。」
「官家竹簡，暗市傳了一年多，連影子都沒有見到。」
紀南行臉色蒼白，一雙桃花眼十分深邃，和千闌珊水汪汪的狐狸眼正好相對。
他穿著一襲靛青色長衫，身形消瘦，襯托那張俊美的臉十分突出。兩側垂下來的劉海，半遮住濃彩重抹的眼睛，如果盯著人看的時候，會讓人不寒而慄。
「屬下覺得，這些官，要是在攝政王提拔的官員，那我們不就有把柄了嗎？」
「事情哪裡會這麼簡單，這麼多年，皇叔一點破綻都沒有顯露出去。最近要分兩隊人馬，去攻打大梁和后齊，情勢不樂觀。」
「皇上早上就傳信來了，說是三日後要帶著太後娘娘來王府探望，需不需要提醒皇上？」
「提醒。」紀南行嘴角帶著嘲諷，眼珠子很黑，背對著光，看著跟一汪死水似的，「當時還是本王建議皇兄，要配合皇叔征伐兩國，還為以後提前做準備。」
「王爺，那您的意思？」
「皇兄已經想好了，我們暫且按兵不動，繼續做事情，不要被攝政王發現了。」
「喏！屬下這就去辦。」
紀南行站了起來，聽到熟悉的腳步聲，拿著桌邊的拐杖慢悠悠的走出去。
「王爺，身子可好些了？」千闌珊走了進來，在馬車裡的時候，已經換了一套乾淨的衣裳。
「有王妃每日虛心照料，當然是會好的。」
「今日的葯，我一會兒重新給你配，以前的葯不適合吃了。」
千闌珊扶著紀南行進屋，才提筆寫新的方子，讓寧嬤嬤和綠雲去藥房配藥。等屋裡就剩下兩人，千闌珊掩好門給紀南行遞一個扁平的荷包。
「這裡面裝著的，可是毒藥，王爺要是信得過我，就帶著，信不過，就丟了。」
千闌珊很少真正的發笑，六歲失去雙親，從將門遺孤，成為病秧子王爺的小王妃。九年了，每日要防著這個人，還要不讓自己吃虧受罪，笑得時候，都是假笑。
「本王的病是你治好的，想當年你一個小不點，進府的時候，還不是這番冷心冷麵的樣子。這才幾年，就比本王還要薄情冷血？」
「王爺，你比我聰明多了，會不知道理由？」千闌珊看紀南行笑得一臉單純，那雙亮晶晶的眼睛，特別想擰下來。
「罷了，是本王虧欠你，以後會好好對你。」
「免了，師父雲遊在外，等事情結束了，我想四處雲遊，王爺到時候不要攔著就好。我的醫術雖然不算出神入化，但是只要我肯醫治，就算只有半口氣了，我也能讓他多活幾個時辰。」
千闌珊的師父是位雲遊的神醫，當初雙親亡故，還是師父幫她協理將軍府。送她到王府後，就雲遊去了，這麼年就只收到過一封信，還是無字連落款都沒有，讓她自己悟。
「王妃不要急，本王雖然沒有你聰明，又不會醫術，但是能給你錦衣玉食的生活，還讓你身份尊貴。」
千闌珊心裡默默翻白眼，別人不了解紀南行，她會不了解？
「王爺，你想裝純情少年，先把冰涼涼的眼神收一收。你啊，在沒有人看你的時候，跟個死人似的，轉變得很快，但是容易被有心人識破。」
「多謝王妃提醒，本王一定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