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出世 第十七章 刺客徒弟
次日清晨李唐起的不算早,坐在庭院中的石凳上吃著楚家人送來的朝食,嘴裡嘟囔道:兩個老頭昨夜不知道幹什麼去了,一宿都沒回來,往常這個時候楚家少主也該在演武堂習武了,這麼今天日上三竿了也沒見動靜。李唐隨便呼嚕了幾口吃的,將那碗皮蛋瘦肉粥斷了起來朝楚天問的住處走去。
昨夜李唐在窗戶紙上摳的洞還在,他先是順著洞口裡面瞄了一眼,楚天問房中桌案上的蠟燭燒了個乾淨,融化的燭淚順著燭台流的到處都是,楚天問還在裡面盤腿運功,但是面露慘白,像是運功過度一般。
李唐輕輕推開房門站在門口喊了一聲:「楚老弟?」楚天問沒有答話,李唐接著說:「一早上沒見到楚老弟出來吃早飯,我給你端了一碗皮蛋瘦肉粥,還算熱乎,快點趁熱出來吃吧。」
楚天問仍然沒有答話,李唐將粥放到桌子上走了進去,仔細看過去楚天問的額頭上密布著汗珠,李唐大驚失色,上前一把抱住楚天問張嘴就要喊,誰知這時候楚天問一把捂住了李唐的嘴示意不要出聲,李唐一把扶住虛弱不堪的楚天問忙問這是怎麼了,楚天問指了指那處受傷的地方,原本觸目驚心的傷口現在已經恢復的七七八八了,唯獨有一條黑線彷彿活的一樣在傷口上來回遊移。
「昨晚上就發現不對勁了,他的匕首上好像塗有什麼東西,尋常一刀最多也只是受傷流血,這也不知道怎麼了,總有一條黑線在上面,我想盡辦法運功想將其逼出體外,但是這條黑線好像活的一樣,我往上堵,他往下跑,我要是不堵他,他就慢慢在我體內擴散,我折騰了一夜,體內元氣耗費的太大了,我其實是累得虛脫了,」楚天問順勢一躺倒在李唐懷裡,突然不正經起來,「啊,沒想到唐哥兒的胸懷還挺寬厚。」
「麻溜的滾蛋,趕緊先去把粥喝了,咱們去學院找那葉無痕問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問問他能不能把這條黑線去了。」李唐沒好氣的瞧著楚天問,真是夠臭不要臉的,傷這麼重還有心思開玩笑。
兩人忙不迭的架馬趕去杏林學院,飛馳的馬兒從鎮西出發一路直穿山鎮靈犀,馬蹄飛奔,領頭的李唐高喊行人避讓,很快就來到了杏林學院。
杏林學院恢復了往日的書聲琅琅,唯獨不同的就是門口站了一位差人,差人沒有為難李楚他們兩人,只是讓他們兩人在花名冊上寫下自己的名字,借口說是昨日有賊人在杏林學院撒野,恐有學子遭遇歹人陷害,特派他來造一個花名冊,到時候交給黃院長本人手裡核實,日後也方便查閱。
楚天問沒好氣的回了一聲:「少沒少人學院里天天上課的老師們不知道嗎,還勞你們費心。」
擔心楚天問胸前黑線的李唐拉了一把楚天問,楚天問心領神會,兩人急匆匆的往聽風軒趕去,聽風軒大門緊閉,李唐急忙找人詢問那個仙風道骨的老人現在何處,卻被人告知仙風道骨的人沒見過,倒是現在在清淺池旁邊有個可愛的老頭兒在那裡吊笨蛋,這讓李楚兩人一頭霧水,什麼叫吊笨蛋,可愛的老頭又怎麼講,然而現在顧不得那許多了,也只能去清淺池畔去找張仙人了。
剛到清淺池就看到一個奇怪的景象,張仙人和女先生鞠宛若在清淺池畔的亭子里對弈下棋,他們一旁的亭柱上掛著一個不斷掙扎的人,被掛著的那人嘴巴被堵著,看到李楚這兩人來了嘴巴嗚嗚的朝著他們喊叫起來,張仙人背對他們兩人,輕輕問了一句:「誰來了啊。」
女先生鞠宛若莞爾一笑,說了聲:「餵魚的來了。」
「嗯?」張仙人回頭看了一眼,「原來是兩位小友啊,不忙不忙,等我和鞠家妮子下完這盤棋再說,快了快了,就快輸了。」張仙人撓了撓頭,完全不是那天在聽風軒的那股仙風道骨的神態,現在看起來好像是一個隨性隨意的老頭兒。
「打吃!」隨著鞠宛若的一聲打吃,張仙人立馬從石凳上蹦了起來,「不算不算,這局不算我不信我每局都輸,重來重來。」然後一揮手黑白子各自歸到棋盒當中。
這時候換鞠宛若不樂意了,一拍桌子吼道:「挺大個老頭兒啦,還學三歲小孩兒學棋時那班耍賴,還要不要老臉了,我都替你羞得慌。」然後看了一眼站在張仙人身後的李楚二人,打趣的說道:「來陪我餵魚了?」
「鞠先生,餵魚的事先不忙,」李唐向老者垂手,「懇請張仙人救救楚老弟,昨日被葉無痕的匕首砍了一刀,昨天夜裡刀傷複發,一直有一條黑線作怪,還請張仙人伸手搭救。」
「是嗎?讓我老頭兒好好看看。」
聽到張仙人這麼說話的李楚二人互相看了一眼對方,各自心生奇怪,昨天剛見的時候老仙人可不是這般姿態,那時候他們兩人正經的都不知道怎麼答話,怎麼今天一見老仙人這麼隨和了,一旁的鞠宛若附和道:「什麼張仙人,就是個下棋都沒有棋品的老頭兒,下三步就悔棋,沒見過這樣的仙人。」
張仙人聽到鞠宛若這麼說后抬頭看了看一頭黑線的李楚二人,「小友別覺得奇怪,老頭兒我就是這麼個人,自由洒脫慣了,昨天你們黃院長跟我說你們兩人是他教的貴子,要好生對待別嚇到你們倆,我絞盡腦汁的把肚子里的墨水榨了出來,這才有了昨天的樣貌,還好書院鐘聲響的及時,要不然我都不知道怎麼繼續聊下去了,快坐快坐,我知道楚小友的黑線是怎麼回事。」
兩人如獲大寶一樣毫不客氣的做了下去,就聽張仙人開始一邊解釋那條黑線的來歷,一邊給楚天問療傷。
原來葉無痕的匕首乃是九天隕鐵所鑄,是他師父姜老鬼托天下名匠著手打造,那名匠打了九九八十一天,在匕首成型的最後一天突然天生異象,團團黑霧籠罩著還在爐里的匕首雛形,就聽一陣雷鳴聲響匕首應聲出世,那個匠人將匕首從爐中用鉗子拿出來后,驚訝的發現整個匕首渾身漆黑,仔細看過去彷彿有一道氣流圍著匕首旋轉,匠人自知這匕首乃是逆天之物,自然有天罰蘊含其中,匠人立馬想毀掉這柄武器,然而那股氣流好像有神一般護著匕首不被融掉,果不其然,凡是匕首傷到的人都會被注入一道匕首上的氣流,要是不及時處理,氣流散發全身,七日內必死無疑。
張仙人一邊解釋一邊將那道氣流引出到楚天問體外,一道氣機包裹著那道渾濁的氣流慢慢浮現在眾人眼前,張仙人解釋道:「其實去掉這匕首上的氣流並不難,不能和氣流硬碰硬,越是硬碰氣流反擊的也就越狠,只需要用元氣為氣流導向,緩緩引出體外即可,看楚小友這般虛弱,怕是跟氣流打鬥了一夜吧。」
被說中的楚天問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李唐連聲道謝,鞠宛若一邊說著風涼話:「老頭兒,你說你本事這麼大,怎麼不去為朝廷效力,反倒在這閑雲野鶴的。」
「朝廷效力有什麼好的,成天大帽子扣過來扣過去的,天天這事兒那事兒的,搞得我老頭兒心煩,還不如閑雲野鶴一下,自由自在的多好。」
「呸,我看你就是個不學無術的臭老頭,在這矇騙小孩子玩耍。」
「哦呦,小姑娘,別看不起人好吧,我老張以前也是個有頭有臉的人物,要是沒有我他周顯能當上皇帝?做他的春秋大夢吧。」
「說你胖你還喘上了,被李唐吹捧幾句就不知道自己是個什麼樣子的老頭兒了,你以為你是神機妙算的開國軍師張玄啊,你倆雖然都姓張,你可比人家差遠了。」、
「好好好,我不如他好了吧,真是的,要不是看你小姑娘可愛我老人家的嘴巴子早就抽上了,你問問那個被吊著的傢伙,昨晚上受了多少罪。」
看著兩人嘴炮打的不依不饒,李楚二人略顯尷尬,李唐連忙上前打斷他們倆,問道:「張仙人,葉無痕這到底是這麼回事,怎麼會被吊起來。」
「那個笨蛋,簡直蠢到家了」,張仙人沒好氣的來了句,「你自己問他吧。」一抬手一道氣機打掉了堵在葉無痕嘴上的毛巾。
突然就聽一股子不和諧的聲音從亭子上方傳了過來:「張老頭!我師父是姜天和,青蒼第一斥候將軍,你是個什麼大西瓜舔著臉竟敢收我做徒弟,你今天就是把我打死我也不服,快放我下來我要殺了鞠宛若!你快……」
沒等葉無痕說完地上的毛巾又回到了他嘴上,這次是坐在葉無痕正下方的楚天問親手堵上的,鞠宛若看到楚天問這個舉動大笑不止。
「還好意思笑,人家要殺你你還笑得出來。」
「有你老頭在,我怕什麼,我不僅要笑,還得拍著手笑,哈哈哈。」
張仙人歪頭無奈的看了一眼李唐,「現在知道為什麼要把他嘴堵上吊起來了吧,膽敢出言不遜,打又打不過我,我想收他做徒弟他還不肯,真是給臉不要臉了,還好剛才我用氣機封鎖了現場,他師父是誰那句話沒讓外人聽到,要不然是個腦袋都不夠掉的,別喊我仙人了,聽著彆扭,叫我老張,或者跟鞠小娘一樣喊我老頭兒,我這人鬆散慣了,聽別人這麼喊我拘束的慌。」
「老張?」
「老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