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陰陽先生
張自清一聽這話,三魂七魄都快嚇沒了,自己跑到陰間來了那怎麼得了,當下就急得尿都快出來了,急忙問發小,這該如何是好,該怎麼才能回得去?
他發小搖頭說:「黃泉路,赴黃泉,哭也罷,笑也罷,從此生死離別兩茫茫。唉,踏上了這黃泉路,你又怎麼可能回得去了呢,還是跟我一起去陰曹地府報道去吧!」
此時張自清哪裡肯聽發小的話真去地府報道呀,去到地府報了道,那可不就真的沒機會活了么,於是嚇得屁滾尿流的就往回跑。他跑啊跑,跑啊跑,可是就是找不到回去的路,只見天地儘是昏天暗地,沒有星辰,也沒有日月,一條黃泉路上到處都是趕路的亡魂。
張自清往前走了一會兒,這時眼前出現了一座石拱橋,橋上人來人往。張自清心中慌亂,也不知道自己這是走到哪兒了,只得像只無頭蒼蠅似的一頭亂撞,就當他就將踏上這座石拱橋的時候,突然聽見身後似有人在喊他。
張自清回頭一看,只見不知何時身後來了一個老頭,騎著白馬,剛才喊他的就是這個人。
這老頭姓陳,是個陰陽先生。陳先生說:「這位小兄弟,走得這麼匆忙做什麼。」
張自清一聽,心裡不由嘀咕了起來,好奇的問老頭是誰,為什麼喊住他?
陳先生見張自清傻愣傻愣的,似乎有些不高興了,生氣的說:「你一個生人跑到這陰間來了,還好意思問貧道為什麼喊住你,貧道只提醒你一句,過了眼前這座奈何橋,你可就休想再回頭嘍!」
張自清人不笨,聽完這話自然就反應過來了,這是遇上陰陽先生了,自己這回能不能回得去了就全指望眼前這個老頭了,當即就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幾個響頭磕了過去,求那位陳先生救命。
陳先生說:「今日你我相遇也算是緣,既然老天讓你遇上貧道,或許也是天意。」說完,他便叫張自清上馬,答應帶他回去。
見自己的小命終於可以保住了,張自清大鬆了口氣,於是就好奇的問陳先生,自己怎麼糊裡糊塗的會闖進鬼門關?
陳先生告訴張自清,他之所以會來到陰間,其實是因為他快要死了。
張自清嚇了一大跳,自己明明好好的,怎麼會死呢?
陳先生於是便把實情講了出來,原來他今晚路過破廟,看到一隻狐鼠之輩在找張自清索命做替死鬼,他是陰陽先生,撞見此事自然不可能袖手旁觀,於是便出手相救,這才有了追到黃泉路上來搭救張自清一事。
張自清聽完此話,不由大感驚訝,不太敢相信。陳先生就說,不信的話你等下回陽一看就明白了,我在廟中遇見你時,你正在破廟裡房樑上上吊哩。
張自清對陳先生的話半信半疑,畢竟自己之前明明是去房樑上取財寶的,然後出了破廟,怎麼可能會在廟裡的房樑上上吊呢,打死都不願相信這會是真的。
話說張自清心中犯著嘀咕,跟著陳先生在黃泉路上騎著白馬往陽間趕,一會兒如翻山越嶺,一會兒如穿河過江,不多久之後眼前突然出現了大片白光,直讓他睜不開眼。又過了一會兒,當他重新睜開眼的時候,陳先生就對他講,你看看我騙了你沒有?
張自清一看,這位陳先生還真的沒有騙他,因為他發現自己果真就躺在破廟中。
陳先生接著指著房梁叫張自清看,張自清一看,差點沒嚇死,只見頭頂的房樑上垂吊著一根麻繩,麻繩上竟然懸吊著一具屍體,仔細一看那吊著的竟是一隻白狐狸。
原來,找張自清做替死鬼索命的就是這隻上吊的狐狸。張自清走進這座破廟之後,其實根本就沒有去拿什麼財寶,而是爬到房樑上去上吊來著。想到這裡,張自清嚇得狠狠打了一個激靈!
話說,陳先生帶著張自清出了廟,為了不讓那隻狐狸再次害人,則一把火就將破廟給燒了。而至於房樑上到底有沒有金銀珠寶,沒有人知道,張自清想起這茬來時,廟已火光衝天,他也只得嘆息不矣。
此事過後,張自清沒得到金銀珠寶,自然就沒有著落了,陳先生念及可憐便將其收為徒弟。至此,張自清戒了賭,跟著陳先生做起了陰陽風水的活計。可惜的是,跟著陳先生沒幾年,陳先生就過世了,而張自清則又回到了家鄉。
或許張自清天生就是幹這一行的料,跟著陳先生雖然沒幾年,但是在十里八村的很快就混出了一點名聲,人送外號張家小陰陽。到了後來,他就更不得了了,不但可以識陰陽,斷吉凶,看風水,而且還能驅災免禍,救人度命,可以說是本事神通廣大,據說他連陰曹地府的鬼差陰兵都認識,人人見到張自清,都得尊稱他一句張真人。
再後來,原本張自清有如此神通本事,營生糊口那自然不在話下,而且還說了門親事。可惜就在他名聲鵲鶴,準備就要娶妻生子的結骨眼上,中國大地卻颳起了一股「破四舊,立四新」的大運動,打倒一切牛鬼蛇神的封建迷信,這是當時的主調。而張自清,自然好不到哪兒去,一頂封建迷信的大帽子一扣,昨天還是救人度命受人尊敬的張真人,次日就成為了人民的公敵,社會的大毒瘤,人人站在了他的對立面。
五花大綁著挨批鬥那是免不了的,白天就像趕場子似的這個村兒批完了,押去下個村子批,批鬥完了之後晚上就往村裡的牛棚里一扔,吃的那就更別想了,就這樣挨餓受凍精神與肉體的雙重摺磨下,沒過一個月,張自清就被整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了。
正所謂善有善報,惡有惡報,這話我還是很信的,或許是因為張自清常常救人度命,老天爺也不忍心看到好人就這樣被折磨死。話說當時在牛棚看守張自清的人叫王老二,正巧以前張自清曾救過他的命,這個王老二也算是個有點良知的人,他看到張自清落了難,知道再這樣下去不出十天半個月非得被斗死不可,於是就在一天晚上,王老二偷偷的就把他從牛棚里給放了出來,叫張自清逃跑。
張自清就此算是躲過了一劫,不過那個王老二卻也因此受了不少罪,放走了張自清自然是要受牽連的,他被打成了張自清的同黨,差點沒被斗死。
再說那張自清,這一走就沒了消息,如消失了一般,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裡,也沒有人知道他是生是死,不過也不會有人還會在乎他的死活,七姑八姨、叔叔舅舅早早的就跟他劃清了界線,誰還敢跟他沾上半點關係呀。
轉眼二十幾年就這樣過去了,文革也早已結束多年,就在這個時候,消失了十幾二十年的張自清突然有一天回村裡來了,不過因為受文革之苦,此時的他已是個無兒無女的老光棍漢了,回到村裡后照常做著他以前的老本行,做些給村裡人瞧病驅邪,尋龍點穴的陰陽活計。
再後來他老來得子,收養了一個孤兒,而那個被他收養的孤兒就是我-----張小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