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沒有最糟,只有更糟

第11章 沒有最糟,只有更糟

令妃醒后,淚水連連,一副哀傷難以自抑的樣子,掙扎著要去景仁宮祭拜嘉貴妃。

乾隆只好勸道:「靈堂陰氣太重,實在於你的身體無益。」

令妃哭道:「臣妾得知此事,心肺俱裂,如不能親到靈前一拜,是永不能安心的,又如何能靜心養胎?」

乾隆無奈,只得應允,陪同前往,又問皇后是否同去。

皇后正要說一起去,蕭韞卻勸道:「娘娘昨晚已在景仁宮忙了半夜,方才還在頭暈,就歇一歇吧!」

這話,當然是說給乾隆聽的。

乾隆終於關心了皇后一句:「你昨晚在景仁宮忙了半夜?」

皇后略點頭,笑道:「都是臣妾分內之事。」

乾隆道:「後宮事務繁多,你又有身孕,真是難為你了,趕快回去休息,朕改日再去看你。」

幾句輕描淡寫的安慰,乾隆便牽著令妃的手離去。

皇后心中,不知是什麼滋味,「改日」再來看望這種話,不過是隨意一說。事實上,乾隆已經有幾個月沒去看過她了。

永珹回到景仁宮,只見兩個弟弟都在一個角落裡啼哭。

他的兩個同母弟弟,八阿哥永璇只有九歲,十一阿哥永瑆才三歲,一團孩子氣。永珹很是心疼,一時又控制不住情緒,抱著永瑆大哭起來。

三阿哥永璋在一旁勸解了一陣,待永珹情緒稍微好些,又對永珹說:「我方才聽說,五弟受傷了,他在那邊偏殿休息,我去看看就回來。」

永璋離去后,永珹想到永琪的手臂是自己砍傷的,連永璋還去關心看望,自己又怎能不去看一看呢?

於是,永珹交代了兩個弟弟幾句話,也往永璋去的方向走去。

景仁宮所有主僕都在正殿,由穎嬪主持著料理喪事,偏殿真是安靜一片。

永珹剛剛走到偏殿窗外,便聽到永璋的聲音:「雖然你無緣無故的挨了一刀,可是皇阿瑪肯定對你印象更好了,為了將來,受這點皮肉苦算什麼,你就別埋怨四弟了。」

永珹停住了腳步,握緊了拳頭,又聽見永璋說:「要我是四弟,肯定也難過死了。昨天令妃娘娘抱著十二弟摔了,大家都傳言說是嘉貴妃推的,可嘆的是,皇阿瑪竟然因此打了嘉貴妃一耳光,這才使得嘉貴妃舊病複發。你說,這嘉貴妃都不在了,還背了個罪名,真是可憐吶!」

永珹聽了這句,心中難過極了,母親竟然是含冤離開人世的,這是多麼的憋屈!他扶著一旁的石頭柱子,狠狠的錘了幾下。

忽然聽見太監傳報「皇上駕到!令妃娘娘到!」,永珹一溜煙跑走了。

永璋在屋內停止了言語,撥開窗戶縫看了永珹一眼,屋內根本沒有永琪,只是永璋一個人在自言自語。

原來,永璋早就料到永珹會跟過來,那些話不過是說給永珹聽的罷了。

令妃與乾隆走入景仁宮,看見兩邊白茫茫一片,全是穿孝服的人,各色祭禮陳列於內外。

令妃淚如雨下,走到嘉貴妃靈前跪下哭道:「姐姐怎麼就捨得去了?臣妾連面也不曾一見,我的好姐姐……」

「你給我住口!」永珹突然出現在令妃身後,怒斥道:「你不配叫我額娘姐姐!你先設計冤枉她、害她發病,又藉機害死她,你簡直是個毒婦!」

乾隆猛地甩給永珹一個耳光,喝道:「逆子,竟然三番兩次口出狂言,你以為朕真的不會辦你是不是?」

永珹捂著臉,也咆哮著問:「這一耳光,是不是跟打我額娘的感覺一樣?最好我也像額娘一樣病死,你們就得意了!」

乾隆氣急敗壞吼著永珹:「朕怎麼會有你這樣的兒子?」

永琪不知從哪裡跑出來,慌忙求情道:「皇阿瑪息怒,請給兒臣一點時間,兒臣會跟四哥解釋清楚嘉貴妃娘娘的事,給皇阿瑪一個滿意的答覆。」

永珹突然向永琪吼道:「不用解釋了!我已經很清楚了,你、你們、你們全都希望我額娘死,希望我死!」

永琪扶住永珹的肩膀道:「四哥,不是這樣的,你一定是誤會了!」

「你給我閉嘴!」永珹一把甩開了永琪,喊道:「騙子!你們都是騙子!」

乾隆道:「永琪,你不要白費功夫了,還指望他會領情嗎?他根本不配做你的兄長!朕今天如果不處置他,他就無法無天了!」

令妃也趕緊站了起來,拉著乾隆衣袖懇求道:「皇上,嘉貴妃姐姐仙去,四阿哥只是……」

正此時,只見永珹向令妃衝來,吼聲如雷一般的脫口而出:「我要殺了你!」

令妃嚇得後退了兩步,大叫一聲,差點跌倒。

乾隆身手敏捷的扶住了令妃。

永琪無奈,只好去攔永珹,兩人就在乾隆面前拳腳相對,打了起來。

永珹招招前沖,永琪步步後退。

乾隆見永琪如此退讓,立刻出手,兩下便按住了永珹,又鬆手將永珹甩倒在地上,下旨道:「四阿哥永珹,忤逆犯上,即日起除去皇子名分,服孝期滿之後,逐出宮去。」

聽了這幾句,永珹一下子變成了霜打的茄子,癱在地上,如丟了魂兒一般。他忽然明白,失去母親並不是一無所有,而此刻,他才真的變成了一無所有。

乾隆走到嘉貴妃的靈位前,想起嘉貴妃生前的脾性言行,與如今之永珹的莽撞,真是如出一轍,不禁搖頭嘆氣。

穎嬪上前向乾隆施禮,問:「皇上,今日禮部來請示嘉貴妃娘娘靈前的一應祭品份例,臣妾不知,皇上是否依照宮中舊例,追封嘉貴妃娘娘為皇貴妃,按皇貴妃的祭禮籌辦?」

乾隆瞥了永珹一眼,淡淡答道:「不必追封。」

穎嬪再拜而退。

永珹再次吃了一驚,原來世間的所有劫難,沒有最糟糕的,只有更糟糕的,他冰冷的心上再加了一層霜。

靈前侍奉的宮女們,連同懿澤、青嵐、孟冬等人,也都面面相覷。

懿澤想起在家時,觀保說過宮中不是什麼好地方,果然如是,連皇子的榮寵都可以輕易失去,這宮中何人能永保無虞?

冬日白晝漸短,黑夜更加漫長,嘉貴妃頭七的第一日舉哀結束,除了輪流守夜的宮女,其他人款款散去。

永珹拖著疲憊的身軀,搖搖晃晃的回到毓慶宮。

毓慶宮是所有年紀較大、尚未分府的阿哥們的居所。

永珹走到自己的宮室門前,卻見往日伺候自己的宮女嬤嬤們正在那裡收拾細軟、打包行李,大吃一驚,問:「你們?你們這是做什麼?」

幾名宮女答道:「陳公公那裡傳話來,說您已經不是阿哥了,奴婢們也不能服侍您了,要到敬事房重新分配差事。」

「什麼?」永珹沒有想到,一切如此的快,樹倒猢猻散。這些人為什麼還要留下呢?他已經什麼都不是了!

宮女嬤嬤們並沒有再顧及他是什麼表情,一起離開了。

永珹望著這些人的背影,他不知道該作何感想。

一日之間,失去母親、失去皇子的身份,將要被逐出宮門,連累母親身後事都不能極盡風光,還有兩個極小的同母兄弟,今後還會有何人照拂?如何生存?

想起前幾日,母親的笑顏,兩個弟弟嬉戲的歡樂場面,永珹不能自已。他蹲在牆角抱著頭,心中充滿了迷茫與絕望。

「四哥。」外面傳來一聲呼喚,他自然識得,這是永琪的聲音。

永珹於是又硬撐出一副無所謂的模樣,站了起來,不屑的問:「怎麼?看我慘的不夠,要來譏笑一番嗎?」

永琪忙拱手作揖,道:「四哥誤會了,我想我們需要好好談一談,不知我究竟做錯了什麼,讓四哥如此氣惱?」

「有什麼好談的?我不需要跟你談,你現在給我走!馬上走!我不想看見你!」永珹指著門外,一臉怒色的看著永琪。

永琪解釋道:「四哥,我是真的擔心你,也許還有機會讓皇阿瑪改變主意……」

永珹突然一胳膊揮過去,將桌上的茶壺、茶杯甩到地上摔了個粉碎,指著永琪的鼻子,狂吼道:「難道你想以阿哥的身份,命令我這個庶人必須和你談嗎?」

「永琪不敢,四哥息怒,永琪告退。」永琪見永珹正在氣頭上,再不敢多言,俯首一拜,後退出門,離開了永珹的居室。

永珹趴到桌案上,雙手錘著桌子,忍不住眼淚放聲大哭起來,哭了一陣,他又抬起頭看看四周。他已經不是阿哥了,那麼這裡也就不再屬於他了,他也不想繼續住在冷冰冰的阿哥所,何不離自己的母親近一點?

他沒有再多想,直接去了母親生前居住的景仁宮。宮中已經沒有他的容身之地了,在景仁宮,哪怕是徹夜守靈,他也算是陪在母親身旁。

永珹返回景仁宮的消息被人報給穎嬪,穎嬪早料到如此,又吩咐宮人將消息透漏給揆常在。

揆常在聽說,立刻就坐不住了,她以前受了嘉貴妃那麼多年的氣,現在,總算是有出氣的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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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神降世,做個王妃總掉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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