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7章 伏魔步驟
懿澤又被堵的啞口無言,她盯著泰一看了一會兒,又搖了搖頭,道:「你現在可是天地共主,你去抵命?那不就天下大亂了?」
泰一卻義正辭嚴的說:「正因為我在這個位置,所以今天,無論我們制定了什麼計劃,接下來眾神做出了怎樣的舉動,我都應該第一個承擔責任。否則,我就不配做天帝。」
懿澤默默無語。
泰一又說:「你仔細想想看,如蛟不可能看著女兒去死,我們的人也不可能去針對一個無辜的孩子,她只是一個誘餌而已!真到了兵戎相見的時候,所有以身犯險的人裡面,她其實是最安全的。你知道,最容易死的人是誰嗎?是我!如果如蛟不能被制服,她第一個要殺的人肯定是我啊!」
懿澤思索著,似乎也覺得泰一說的有道理。
泰一長嘆一聲,道:「其實,我比所有人都害怕,不是怕死,而是怕做不好。」
懿澤抬頭望著泰一。
泰一又說:「當年,父神把神魔對弈的爛攤子丟給我,說走就走,連個交接的時間都沒有!
我在那之前,就是一個不起眼的小天神,連一方王侯都沒做過,直接就被推到了天帝的位置。
你知道,我當時有多惶恐嗎?我簡直無從下手!做了天地共主就是最厲害的嗎?統領眾生就法力最高嗎?
這世上,比我法力高的神仙多的是!可我沒辦法,這個燙手山芋,我交不出去!接手棋局后的這一百多萬年,我惶惶不可終日!
我也沒別的本事,但必須敢擔當,不管魔族哪個衝上來,我都要第一個當盾牌。這次,也一樣。」
懿澤聽了泰一這番話,心裡很感動,只好勉為其難的笑了笑,道:「那就請天帝吩咐我們的作戰步驟吧!」
泰一見懿澤終於認同,很是驚喜,笑道:「這個步驟嘛,無非兩步。第一步,引蛇出洞;第二步,緝拿歸案。
小公主是凡胎,也只認得人間的皇親國戚,所以這第一步,只能由你們來做,引蛇出洞成功,則進入第二步。
第二步需要我們合力,如蛟如果自認為打不過你,一定想繼續躲進龍城修鍊,我會派天神把整個龍城圍住,儘可能的阻止如蛟再逃回龍城,就算阻止不了,也至少能拖延時間。
不去守衛龍城的其餘天神,就隨你我一起,對如蛟窮追不捨,直到除掉如蛟、取回魔珠為止。」
懿澤對這個計劃,只提出了一個異議:「能不能……不要除掉如蛟?」
泰一笑問:「你有辦法在不除掉如蛟的情況下,拿回魔珠嗎?」
懿澤道:「如果第一步失敗,那就沒有第二步,我們也沒有機會除掉如蛟;如果第一步成功,就說明如蛟在乎女兒超過自己,她心裡有愛,心裡有愛的人,一定是有機會棄惡從善的,我們何必趕盡殺絕?」
泰一又長嘆一聲,無奈的說:「如蛟在三百多萬年之前,就已經作惡多端,你可知道,她為什麼還能活到現在嗎?
就是因為父神主張『上天有好生之德』、還說『世間無不可度化之人』,但結果是什麼?結果,就是如蛟繼續作惡!
如果一個人已經棄惡從善,那麼你當然應該考慮寬恕她,但是如果一個人正在作惡,你卻考慮她有機會『棄惡從善』而放過她,那麼就是你在作惡!
你說茱洛說過,『為救蒼生而殺一人,但只要殺這一人是無辜的,那錯就依然是錯』,那我現在告訴你,你為救贖一個作惡之人而縱容她殺生,你十惡不赦!」
懿澤又一次無言以對。
泰一又說:「如蛟心中是有愛,但她心中更有恨。煉丹那老頭兒說什麼魔界中人都有貪念、都在惦記我這個位置,我是不想跟他爭論這些!魔界中人之所以一念成魔,大多都是因為心中的『恨』勝過了『愛』。所以,『魔』的心中都有『愛』,但卻被『恨』蒙蔽了雙眼,他們是有機會重新讓『愛』勝過『恨』,但那是需要時間的!不是我小看你,你真的沒有時間。」
「既然時間緊張,那我們就趕快分頭行動吧!」懿澤無奈的笑笑,她再也找不到替如蛟求情的理由了。
泰一也點點頭,兩人告別。
正要離開時,泰一又忽然回頭叫住懿澤,道:「等一下!」
懿澤也回了頭。
泰一道:「有件事,差點忘了!眾神議論,你是夢神,能在夢中勝過如蛟應該是一種必然,這並不意味著她現在的功力真的不如你。下次如果再與她交手,你也未必能大獲全勝,所以,你要有心理準備。」
懿澤點點頭,兩人又互相以微笑的方式道別。
剛走了一步,泰一又喊了一聲:「再等下!」
懿澤再次回頭。
泰一道:「天神中還有人認為,你沒能在夢中除掉如蛟的原因,也可能是因為,如蛟的每一片龍鱗都可以是她的分身,你推入水中的只是她的鱗片,甚至她留下的頭髮也是從分身上剪下來的,而並非是真的頭髮。」
懿澤點點頭,問:「還有要說的嗎?」
「沒……沒有了。」泰一望著懿澤,又露出憨厚的笑容。
懿澤使用一步千里之法,從霧靈山進入履王府,來到孟冬身邊,又把孟冬給嚇了一跳。
孟冬聽了懿澤所轉述的天帝之言,遂成一個主意。
為了趕時間,孟冬沒向懿澤仔細解釋,就拉著懿澤來到了和恪公主府,請人通報九公主和額駙。
下人便去,請孟冬和懿澤在花廳等候。
懿澤不解,問:「為什麼來找他們?」
孟冬簡易的解釋道:「引蛇出洞這件事,你是主力,我要觀戰,我們還需要有些人手做輔助的後方事宜,不然此事難成。而且,小公主出門,名義上也是要有人護送的,御前侍衛是最合適的,既是親戚、又是侍衛,那就更好了。」
懿澤想了想,也是,畢竟是要讓十公主去做誘餌,等到她和如蛟打起來的時候,多半顧不上保護公主,而且也無法預料這場惡鬥會持續多久,公主是凡人,又是孩子,萬一被嚇壞了、或者等急了,總得有些關係牢靠的、功夫好的人護送回宮才行。
札蘭泰聽說是懿澤和孟冬來做客,立刻出來相見,彼此寒暄,又讓人泡茶、招待瓜果等物。
孟冬不常來登門拜訪,一來就是有求於人,也不好意思直接開口,就先聊些家常,問:「公主在裡面呢?照顧女兒,忙的不可開交吧?」
札蘭泰笑道:「她病了,躺著呢,不然嫂嫂們來了,豈有不見之理?」
懿澤便關心道:「怎麼病了?是不是累的?」
「老毛病了!她生孩子那會兒,不是正好趕上七公主和皇貴妃先後出了事嘛,傷心過度,就失於調養,各種毛病都出來了。後來,想養好也難,每次病了,我就請假回來陪她,希望她心情好些,病或許能好的快點。」札蘭泰說著,嘆著氣,看起來也挺犯愁的。
懿澤原本以為,以札蘭泰之前對永琪的感恩之情,承諾過的那些話,此事應該是不難的。眼前見如此,似乎覺得,她們來的不太是時候。
孟冬笑道:「這樣的病,最是繁瑣,我可清楚了,我先前為小產落下的病,也當了幾年的藥罐子,不過現在也好多了。你叫公主少操勞,多進補,適當的出去走走,別總悶在家裡,按時吃藥、吃飯、休息,沒有什麼病是不能好的。」
「對,我倒忘了,四嫂可是神醫,不知道……方不方便幫琅岫診脈,開幾個調養的方子?」札蘭泰笑得有點僵硬,可能是覺得這樣的要求有點唐突。
孟冬笑道:「這話說的就見外了,用得著我的時候,讓人去打個招呼就行了,都是女人,還能不比御醫方便?」
札蘭泰忙站起,對孟冬鞠了一躬,道:「那恐怕我以後就要常叨擾四嫂了,四嫂若有我能效勞的地方,也一定不要客氣!」
孟冬點點頭,道:「一定一定。」
懿澤心裡著急,想象著如蛟在龍城越久,就越強大,她實在不能安靜的坐在這兒聽孟冬和札蘭泰客套,脫口而出:「額駙大人,我們現在就有事想請你幫忙,只是……」
札蘭泰笑道:「索格格有吩咐就直說,都是自家人,什麼幫忙不幫忙的?」
懿澤道:「你得先做好心理準備,這件事……」
不待懿澤說完,孟冬便搶了話,道:「我們答應了十公主,要帶她出去玩玩,想讓你帶侍衛們護送來回,就是這樣。」
琅岫睡醒,聽說家裡來了客人,忙讓丫鬟更衣,出來見客,剛走到花廳門外,正好聽到懿澤說「心理準備」,又聽見孟冬搶話,心裡有點奇怪,便沒有進去,站在門外靜靜聽著。
「這不是我職責所在嗎?還做什麼心理準備?」札蘭泰看看懿澤,又看看孟冬,笑問:「什麼時候去?」
懿澤剛要說話,卻又被孟冬搶了話:「我們約了今天,就準備去接公主呢!」
「今天啊?」札蘭泰遲疑了一下,又笑著說:「那你們等我一下,我得換件衣裳,跟你們一起進宮,叫丫鬟們跟琅岫說一聲。」
懿澤道:「你還是親自跟九公主告別一下吧!」
孟冬看到懿澤這個樣子,無奈的搖了搖頭。
札蘭泰想了想,笑著說:「不必吧……她睡著呢,我每天早上去當值,都捨不得叫醒她呢!更別說現在病著呢!」
懿澤再次勸道:「你還是去見一見,好好的道個別,好嗎?」
札蘭泰看著懿澤,覺得怪怪的。
琅岫突然推開了門,朝懿澤和孟冬問:「你們到底要帶他去做什麼?」
「你已經醒了?」札蘭泰驚訝的挽住琅岫的胳膊,低聲問:「怎麼這個態度跟嫂嫂們說話?」
孟冬面帶微笑,回答了琅岫的問題:「公主是不是在門外聽岔了什麼?我們答應了十公主要今天出去玩,想請額駙護送一趟而已。沒想到,額駙正好告假,懿澤覺得你病著,不該把額駙叫出去,至少要經過你同意才好。」
琅岫半信半疑,看著懿澤,語氣比方才好了一點,問:「是這樣嗎?」
懿澤猶豫了一下,答道:「我們是要帶十公主出去,不過……」
琅岫問:「是不是跟惇妃有關?」
懿澤不想撒謊,只好點了點頭。
琅岫態度堅決的說:「我不同意他去!」
札蘭泰扶著琅岫的肩膀,無奈的喊道:「琅岫!你……」
「你知道她們要你去幹嘛嗎?」琅岫的臉色很差,她望著札蘭泰,道:「我早就聽說,皇阿瑪在暗地裡派人追殺惇妃,如果我猜的不錯,皇阿瑪指派的就是索格格!你忘了除夕那晚,我們在毓慶宮門外看到了什麼嗎?惇妃不是凡人,索格格也不是凡人,可你只是一個再平凡不過的凡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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