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0章 絕頂集合
次日清晨,孟冬如約來到宮中,哄琅孉跟她出去玩。果然,貪玩的琅孉,就跟容妃嚷著要和孟冬出去玩。
容妃自撫養琅孉以來,生怕讓琅孉不如意,惹乾隆不快,且孟冬之前也照顧過琅孉一陣子,並無不妥,便允諾孟冬帶琅孉出宮。
除了孟冬和琅孉,容妃吩咐了常日伺候琅孉的一個乳母、兩個宮女,都貼身跟著服侍,又備了一輛馬車,派幾個鐘粹宮的侍衛駕車以及保護琅孉。
琅孉年紀小,一坐車就容易犯困,走出皇城沒多遠,就靠在孟冬身上睡著了。
懿澤一直隱身跟隨在馬車左右,見琅孉熟睡,她覺得這是個機會,便以法力定住了馬車、定住了隨行的嬤嬤宮女、侍衛等,並同時控制他們都不能說話。
雖然看不到懿澤,孟冬也猜得到是懿澤在做法,她便不動,還輕輕的拍著琅孉睡覺。
車內外的其他人,忽然都不能動、不能言,感到奇怪極了,只是沒有說出來的機會。
懿澤就帶著所有定住的人,一步跨到榮王府,送到蕪蔓居的一間空房中,交於卓貴看管著。
她將昨晚從乾隆那裡偷來的神符給了卓貴幾張,並囑咐卓貴道:「如果太陽落山時,我還沒有回來,你就把神符貼在他們身上,他們會恢復正常,自行回宮,你就不用管了。若有罪責,都推在我身上。」
卓貴迷茫的問:「格格,您到底要幹嘛?」
懿澤並不多說,只問:「你信任我嗎?」
卓貴笑道:「當然,現在這世上,除了我爹媽,我也就信格格了。」
懿澤點點頭,道:「那就好,信就不要多問,聽我的就行。」
卓貴知道懿澤的脾氣,只好不再問。
懿澤又回到馬車被定住的地方,親自駕著馬車,往霧靈山方向奔去。
走在半路上,琅孉睡醒了,迷迷糊糊的揉著眼睛,看著周圍,似乎覺得少了幾個人,問:「嬤嬤到哪裡去了?」
孟冬笑道:「他們都躲貓貓去了,四嫂陪你去找,好不好?」
孩子果然是孩子,琅孉就信了孟冬的胡扯,還開心的點點頭。
馬車快到皇陵時,停了下來。
懿澤掀開布簾,對孟冬說:「馬車太招眼,我們還是棄車走路吧!」
孟冬便抱著琅孉下車。
琅孉打量著懿澤,趴在孟冬身上,問:「這是誰?」
孟冬笑道:「那是五嫂,你之前也見過幾次的,怎麼就忘了?」
琅孉撓了撓頭,噘著小嘴看著懿澤,懿澤也朝琅孉笑了笑。
她們向前走了一段,遠遠看到有些守靈的人,零零散散的進出來往。
懿澤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山上無人,上山前這一段,我們還是隱身比較好。」
琅孉不解的問:「我們是要上山玩嗎?」
孟冬抱著琅孉,笑著說:「對!嬤嬤躲貓貓躲到山上去了,我們要上山去找,從現在開始,我們不要說話,靜悄悄的,等找到嬤嬤的時候,嚇她一跳,明白了嗎?」
琅孉聽了,很是得意,就答應了,安安靜靜的隨孟冬往山的方向走。
懿澤施法,讓三人都隱身,琅孉渾然不覺,蹦蹦跳跳的往前走。
孟冬時不時的把食指放在嘴前,向琅孉「噓」著示意小聲,琅孉就學著孟冬的樣子,也「噓」著,一起走到霧靈山腳下。
漸漸的,她們走到了周圍幾乎沒有人的地方,孟冬也不再限制琅孉。
琅孉很少爬山,興奮極了,早把找嬤嬤的事拋在腦後,沿途摸摸石頭、採摘野花,玩的忘乎所以。
孟冬看顧著琅孉,一邊問懿澤:「你看起來精神不太好,昨晚沒怎麼睡吧?」
懿澤笑問:「難道你睡得好?」
「肯定比你強,至少我是躺著的,睡不著也養神!」孟冬的話頗有些意思,這裡隱含的暗示,就是懿澤昨晚肯定沒怎麼躺。
懿澤只是笑笑。
「讓我猜猜,你昨晚幹嘛去了!」孟冬壞壞的笑著,看著懿澤,風趣的問:「去看綿億?整理永琪的遺物?還是……私會了誰?」
懿澤瞥了孟冬一眼,無精打採的問:「你什麼時候長了『千里眼』了?」
「我怕你被人勾搭,拋棄我,能不多長一隻眼睛嗎?」孟冬故作出色眯眯的眼神看著懿澤,然後又忍不住笑出聲來。
懿澤搖頭笑笑,道:「也就你,到了這種時候,還能玩笑的起來!」
「不然呢?跟你似的,一副愁眉不展的樣子!有用嗎?」
「你可做好心理準備,十一貝勒可能會失約。」
「你果然是夜裡私會了老十一!」孟冬用手指戳著懿澤的鼻子,翻著白眼,一臉不屑的說:「昨兒個白天還一本正經的,不讓我給你們騰地兒!」
懿澤的心情很沉重,實在是玩笑不起來,道:「我說是真的,我們現在上去,可能真的只有你我兩個人,一個護衛都沒有!你又不會武功,公主這麼小,等我追如蛟去了,連個保護你們的人都沒有!」
孟冬卻仍然面帶微笑,道:「那也沒辦法,計劃趕不上變化也是常有的事,只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了唄!」
琅孉摘了一大把野花跑過來,問:「你們在說什麼呀?誰說我還小?昨天額娘還說我長大了呢!我吃了好大一碗飯!」
孟冬知道,琅孉現在嘴裡的額娘,指的是容妃。她又抱起琅孉,問:「公主,爬山累不累?」
琅孉扯著野花的花瓣玩,道:「好像有一點累。」
孟冬指著懿澤,對琅孉說:「五嫂會飛的,讓五嫂帶我們一下子飛到山頂上,好不好?」
「五嫂會飛?像鳥一樣嗎?」琅孉驚奇的拽住懿澤,吵嚷著:「五嫂帶我飛吧!我要當一隻鳥!」
懿澤嚇了一跳,瞪著孟冬,道:「這種話,你也敢說?」
「怕什麼?她膽大著呢!」孟冬就把琅孉塞給懿澤,笑道:「她這麼貪玩,要是就一步一步的走,得走到什麼時候?」
確實,按照這個速度,她們上到山頂,就算不是太陽落山、也得是晌午之後了。
於是,懿澤一手拉著孟冬,一手拉著琅孉,雙腳離地,飛越過花草、飛越過山林、飛越過瀑布,也曾與鳥兒並肩。
琅孉睜大了眼睛,看著這裡一切的美景,笑得合不攏嘴。
她們落在了山頂,看到對面站著一群人,其中一個是永瑆,另外大約有三十幾個青中年男子,都站在永瑆身後。
他們每個人都背了弓箭,地上還放置著一張很大的繩網。
孟冬在懿澤耳邊,嘀咕道:「看看,皇子就是皇子,人家都不會隱身,還帶著這麼多人,也輕輕鬆鬆進得來!」
永瑆笑著,走到孟冬和懿澤身旁,作揖拜道:「四嫂、五嫂,你們好慢啊,等得我脖子都直了!」
孟冬笑道:「十一弟果然言而有信,有些人正在擔心你會失約呢!」
說著,孟冬瞟了懿澤一眼。
懿澤低著頭,沒有說話,「五嫂」這個稱謂,已經讓她明白了永瑆此刻的心態。
琅孉狂奔到永瑆跟前,大喊:「十一哥哥,你也來看我了?」
永瑆抱起琅孉,笑道:「對!哥哥今天專程來陪你玩!」
孟冬低聲問懿澤:「要你偷的神符呢?」
懿澤拿出一打神符,也不知多少張,全部給了孟冬。
孟冬接過,走到繩網旁邊,又從腰間荷包里取出一個小盒子,裡面裝的全都是漿糊。
她就向那些被永瑆帶來的人說:「有勞兄弟們,把這些神符,全部粘在網上,如果不好黏附的話,就把每兩張神符對粘在網的內外。」
這些人齊聲喊了句「遵命」,就利索的開始做事。
懿澤見狀,也過去蹲下,一起幫忙,琅孉也跑過去,蹲在懿澤旁邊看,覺得很有趣。
孟冬看了一會兒,又走回永瑆身邊,悄悄的問:「這些人,都哪裡找來的?怎麼看著倒像是訓練有素的兵?」
永瑆笑道:「四嫂好眼力,他們都是福康安之前打仗時帶過的兵,都是見過大陣仗、絕對不會慫的人。跟我也算打過交道,昨晚我去叫了一聲,就七七八八的來了。」
孟冬取笑道:「一定是騙來的!要麼,就是逼來的!」
「怎麼會?」永瑆冷笑一聲,也諷刺孟冬道:「我可不是你,滿世界的『套路』。我已經『從良』了,是完全按照五嫂的吩咐,跟他們講明了危險,特別交代了要他們都好好跟家人道別的!沒有欺騙、更沒有恐嚇!」
孟冬有些不太相信,悶悶的問:「那他們怎麼還敢來?按理說,以你的人品,不可能有這麼多生死之交!」
永瑆知道孟冬一向嘴毒,也懶得計較,笑道:「俗話說,『有錢能使鬼推磨』,我這些年省吃儉用,積蓄可多了!這些兵都是窮人,我跟他們每個人,都簽了生死契約,昨晚已付了重金,並在契約上許諾,若死,再翻百倍給其家人,我在契約上蓋了印信,他們才肯來的。」
「你竟然捨得放血?」孟冬望著永瑆,這次,她是真的吃了一驚,要知道,永瑆的吝嗇可是出了名的,幾乎與他的書法一樣齊名。
永瑆卻是一副滿不在意的樣子,道:「舍不捨得,要看是為了誰!再說了,我今天能不能活著回去都未必,留著那些錢做什麼呢?」
孟冬點了點頭,嘖嘖嘆了幾聲,又笑了幾聲,那樣子,似讚賞又似不屑。
她看了一眼那些忙碌的士兵,默哀道:「如果他們的家人能拿到你的百倍賞金,估計眼睛都要哭瞎了。但比起你的妻兒,他們的家人……還是幸運許多。」
永瑆聽得出孟冬的弦外之音,但他看孟冬的目光,與孟冬看他一樣不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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