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4 章
然而,上帝也制不住說翻臉就翻臉的魔尊。
魔尊滿臉不悅低聲道:「真叫人討厭。」
伴隨著話語而落的,是鋪天蓋地的至尊威壓,若不是沈宴回護住了祁末,祁末差點便要暈厥過去。
眾人皆是身形一動,上前對陣,祁末臉色煞白拉住了沈宴回的手低聲快速說道:「先破陣。」
把供養罪惡的上古凶陣切斷,不信他們不受影響。
沈宴回點了點頭,再次背起祁末遊走在陣中,每當抵達陣眼祁末便將自己的鮮血滲入鎖鏈底部,不多時便開出了兩朵聖潔蓮花,正當抵達第三個陣眼時,魔尊帶著笑意的聲音傳來。
「雖然影響不大,但留著比較好。」
傾巢而動也只抵擋了魔尊幾個回合,就算加上已然羽化境的蓼姬也沒能阻攔多久。
沈宴回手挽劍花,一劍刺出,洛神之勢翩若游龍宛若驚鴻向魔尊襲去,魔尊抬起二指便夾住了劍身,沈宴回周身氣勢更為冰寒刺骨,眸底赤紅血脈全開,口中不斷湧出血花。
知道二人正處於緊要關頭,祁末絞盡腦汁想要幫沈宴回。
適才動作間再次破裂的腰腹傷口湧出鮮血,想起了什麼,祁末在沈宴回背後默默伸手從破口處探入腹腔,傷上加傷,鮮血如注。
和著沈宴回的鮮血,陣眼處的鮮血似是曼珠沙華的花瓣般蜿蜒遊走到鎖鏈底部,鮮血滋養著解陣之法,慢慢開出一朵小小的白蓮。
成了!
祁末大喜,然而下一秒,沈宴回便再次倒飛出去,陣法未解,這強行破陣一般的退勢勾動凶陣的反噬,沈宴回目光一凝,牢牢護住祁末,以肉體凡軀生生接下了所有反噬,渾身上下血流如注,氣息微弱癱倒在陣外。
「宴回!」祁末驚呼一聲,下一秒竟是被一股巨大的吸力吸引著飛向了魔尊。
「壞本尊的事,」魔尊摩挲著祁末的後頸語氣森冷,「他們尚且有掙扎之力,你有什麼?靠這張皮囊吸引而來的男人么?」
後頸的力道幾乎捏碎頸椎,祁末看著此時掙扎著爬起身拼盡全力走向他的沈宴回淚流滿面。
每走一步,魔力形成的利刃便砍向沈宴回的小腿,一刀便能見骨。
祁末心痛如絞,聲嘶力竭道:「別過來。」
沈宴回目光堅毅置若罔聞,即便每前進一步都在地上留下一大朵血花,步伐依然沒有猶豫。
看著沈宴回已經沒有一塊好肉的小腿,祁末痛徹心扉,不管不顧掙紮起來:「放開,我要過去!」
魔尊鬆了手,祁末沒來得及思考,便循著本能直接奔向沈宴回,適時,一道風刃砍向祁末的腳踝,登時切斷了雙腳跟腱。
「末末!」
伴隨著沈宴回的一聲驚呼,祁末重重撲到在地,沒有修為支撐,想像沈宴回那樣用靈力支撐著行走都不行。
沈宴回緊走兩步想要抱起祁末,數道風刃再不留情直接截斷了沈宴回的小腿。
凶陣的反噬已然消耗殆盡了沈宴回的靈力,此前走向祁末都是靠意志支撐,此時失去了小腿的沈宴回也難能站起。
「啊——」
祁末痛哭失聲,多麼殘忍,怎麼可以這樣對沈宴回?對他心尖尖上的人?
祁末匍匐向前,奮力伸出手想要握緊沈宴回的手給予他力量。
一丈,三寸,一寸…
快了!
祁末眼底光亮乍現,就差一點點了。
然而,在差之毫厘之際,祁末再次被提著後頸拎了起來:「我給過你選擇,離開他,抑或死,看來你是做好選擇了?」
久未出聲的叔伯予啟唇:「留他一命罷。」
魔尊聞言訝然回首,而後嘴角拉扯起戲謔的弧度:「本尊竟是不知,珈葉那女人的兒子竟有如此能耐。」
祁末雙目赤紅宛若瘋犬,這個人渣,該死的人渣!
大吐了一口血,祁末厲聲詛咒:「眾叛親離的人渣,你註定不得好死!」
黑氣涌動,魔尊的氣息一瞬間危險至極:「呵,你當真是不怕死。」
叔伯予抬眸喝道:「我說留他一命,抵之前的賬。」
「阿予明明拒絕了我,還藉此拿喬,」魔尊輕嗤,面露不滿,「如此忤逆,只此一次。」
祁末大腦混沌,血糊了的眼睛迷濛一片,只剩滿腦子的惡念——
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對沈宴回殘忍的傢伙,統統去死!!!
魔尊低頭看向手中不起眼的小東西,露骨的惡念讓他通體舒暢:「雖然答應留你一命,可不給你點教訓,下次怕是要再犯呢。」
語畢,魔尊二話不說,五爪似刀自頸椎之處破入,生生——
連同脊骨一同拔了出來。
「啊——」祁末再也忍不住痛呼出聲,太痛了!簡直能直接致人瘋狂那般疼痛不堪!
「你這一身反骨,我暫且替你褪了去,省得你今後還因它不敬尊長。」
魔尊看著手中半死不活的祁末,真不知這傢伙的身子有什麼秘密,明明毫無修為,如此重傷竟然都死不了。
丟垃圾一般將祁末扔開,魔尊嫌棄地甩了甩手上的血珠。
癱倒在地的沈宴回親眼見證這一幕,眸底紅芒徹底吞噬了所有神智——
殺殺殺!!!
這污濁骯髒令人生厭的世界,毀滅殆盡了才好!!!
就算失了雙腿也絲毫不影響沈宴回的速度,血腥煞氣駭人刺鼻,此時此刻的沈宴回沒有五感六覺,唯有漫天殺念。
魔尊歪了歪頭笑道:「真入魔了?有趣極了。」
沈宴回無知無覺,宛如殺人機器,千百遍襲來,又千百遍被擊退,如此反覆,魔尊也有些不耐,更令人無語的是,如此無意義的重複,此人境界竟是有所鬆動,這算怎麼回事?宛若拿他堂堂魔尊當升級對手。
魔尊殺念再起,叔伯予啟唇道:「他也是我要保的人。」
「你要保的人倒不少,不怕一個都保不住?」魔尊語帶威脅。
叔伯予不復冷靜克制,暴虐之氣盡顯:「若還想要你失去的一魄,就不要威脅我。」
魔尊眯了眯眼睛思考片刻,最後還是咬牙拂袖而去。
來日方長,不急於一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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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末,快醒醒,趁此機會尋求突破。」
伴隨著嗡鳴之聲而來的是愈發焦急的呼喚,祁末神智不清,一時之間根本分不清和他說話的到底是誰。
「再這樣下去,你真的會痛死的!」
「別…吵…」祁末無意識流露細弱蚊蠅的呢喃。
「快醒醒!沈宴回他…」
好吵…祁末輕輕蹙了蹙眉,再次墮入黑暗。
不知過了多久,手指輕輕抖動。
祁末慢慢睜開眼睛,目之所及皆是一片黑暗,黑的極致,半點亮光也無。
昏頭昏腦,不知今夕何夕,祁末晃了晃腦袋,好半天才逐漸恢復神智與記憶,脊骨已然長好,且不知為何天罡不滅體同樣升至八級,許是自己昏迷時分身體本能所致。
恢復知覺的祁末感受了一下,身體已無大礙,除了——
「這回…真瞎了?」祁末百思不得其解,在腦海中呼喚,「系統,統統,在嗎?」
系統毫無回應。
祁末蹙眉,不至於吧,連破了四個凶陣,還以為系統能夠恢復一二,而且不知是不是錯覺,他在半昏半醒間好似聽見系統和他說了些話,大概真是錯覺吧。
眼睛什麼都看不見,祁末只能摸索著爬了起來,手下是柔軟絲滑的觸感,卻又好像沒有實體只是一團空氣中的暗物質,說不上來這種神奇的感覺,祁末只想趕緊找到沈宴回。
祁末伸著手探向前方摸索著,腳下踩著,愈發覺得和尋常床鋪或者堅實地面有所不同。
「宴回?」
無人應答。
祁末微微偏了偏頭,什麼都看不見就算了,也聽不見任何聲音,祁末知道自己並非聾了,只是清楚這極暗極靜之地詭異至極,很不對勁。
「舅舅?冬白?紅兮?」
祁末放大了些聲音呼喚著,那麼多人,都去哪兒了呢?
祁末有些急了,邁的步子不由得大了些,沒走兩步竟徑直撞上一個堅硬物體,有些柔軟,應當是人。
「是誰?」祁末後退了一步,有些猶疑。
「剛剛不是還在找他么?這樣便認不出來了?」碎玉投珠般的聲音響起。
「宴回!」祁末很是歡喜地撲進了對方懷裡,復又抬起了頭有些怨念地抱怨道,「在這裡怎麼都不出聲呢?」
那聲音不答反問,語氣竟有些戲謔:「不好奇你的所在之處么?」
不知為何,祁末莫名覺得這人熟悉得很,又陌生至極。
「宴回?」
心下惶惶,祁末抓緊了對方的胳膊仰頭想要看清人,可是這極致的黑暗中半點東西都看不見,祁末伸出手探上對方的臉,熟悉的殷紅小痣橫亘在眼尾眉梢,輪廓稜角無一不屬於沈宴回。
心裡安定了些,祁末細弱未聞地舒了一口氣,皺著眉頭抱怨道:「宴回,別鬧。」
對方安靜了一瞬,而後突然笑開,笑聲肆意中透著癲狂,不羈中帶著些戲謔。
祁末心下駭然,鬆開手退了兩步驚魂不定:「你不是沈宴回,你是誰!」
「剛剛還抱著我聲聲呼喚,怎的翻臉就不認人了?」沈宴回只是略一移步便攬住了祁末的腰身,讓他再也不得動彈,傾身在祁末耳邊吐氣,「嗯?末末。」
祁末牙關都不由得戰慄:「你是…宴回的心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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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小娘子加油,鴨鴨就等著這點不能播的hiahiahiahi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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