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2 章

第 182 章

「為什麼又要去東舜皇朝?」

祁末的頭耷拉在馬車窗棱上,心情鬱郁地問道。

休整了兩月有餘的好心情莫名變糟,他和沈宴回的爛賬還沒釐清,又要去東舜皇朝,想到那令人頭疼的旬陽郡主,祁末就很是頭禿。

悄悄拿眼覷了覷沈宴回,然則,他那無悲無喜八方不動的模樣愣是沒有任何變化,祁末暗自心傷,默默收回了視線。

祁末自以為他的小動作無人知曉,實則全場皆知並齊齊無語,真不知道這小兩口鬧彆扭還能鬧出什麼花樣。

「那個孩子,他喚主公為『表舅』。」賀子規笑眯了眼,回答了祁末的問題。

祁末本欲反問表舅怎麼了,封不群是舜華之子,叔伯予則是舜華弟媳的兄長,的確算是表舅,突然會過意來,對啊,此前,封不群從未在公眾場合表露過他是舜華之子,這頭一回顯露便是喚了叔伯予為『表舅』,他這是…想要認祖歸宗?

祁末不知為何覺得有些滑稽,東舜皇朝的那些日子對封不群而言,無論如何都不是什麼愉快經歷吧,他要是回了東舜,思鄉是假,尋仇才是真。

「話說回來,你怎麼在這兒?」祁末拿眼睛斜覷笑面虎,看見他就想到『沈小娘子』這麼個稱謂,實在是羞人得緊。

「自然是有生意要談。」賀子規偏頭笑道,宛如好脾氣的笑面菩薩,一點都看不出來黑心狐狸的裡子。

叔伯予並未否認,祁末瞭然,他說呢,叔伯予這麼些日子優哉游哉看著什麼都沒幹,原來等著東舜皇朝這麼個冤大頭呢,做生意做到自己妹子頭上,祁末咋舌,為皇后默哀。

叔伯予啜飲了一口茶笑道:「小璋的身份是藏不住了,不若見見雙親?」

叔伯予實則打趣,但祁末自知舜予璋還真是他的前世,因此說帝后是他的雙親也沒錯。祁末皺了皺眉,雖說如此,但畢竟是前世,今世的他一點感覺都沒有。

冬白表情譏誚說著繞口令一般的話:「不止如此,小殿下還能見見小殿下呢。」

李厭鬼很是驕傲,搖晃著小短腿道:「哥哥,我整整煉了兩年,一點兒都看不出來。」

祁末瞪了李厭鬼一眼,怎麼是個人都拿他玩冰戀,很好玩么?

「哥哥,」李厭鬼自感被莫名其妙瞪了一眼,大大的眼睛滿是委屈,肉包子臉氣鼓氣漲,「就知道凶我。」

祁末沉默了一秒,伸出罪惡的雙手rua上了,嗚嗚軟軟嫩嫩真的好舒服。

「布唷凍咻凍jio,」李厭鬼雙頰被捏起,說話都有些含含糊糊的,「稀飯你寄幾生一鍋。」

祁末聞言下意識看向了身旁的沈宴回,卻見他也適時側開了臉,單手撐著窗棱,下巴枕在腕上向車窗外看去,表情隱藏在祁末看不見的空間里。

祁末鬆了手,自嘲的笑了笑,強求什麼呢,沈宴回怎麼會因此有所觸動?

祁末看不見,另一側的冬白與賀子規倒是看得一清二楚,沈宴回那個悶騷——

分明是笑了。

對視一眼,冬白聳了聳肩翻了個白眼,賀子規攤了攤手但笑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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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秋雨一場寒。

雖然歸一境的修為讓祁末根本感覺不到寒冷,但看著結霜的草木枝葉,祁末依然沒忍住條件反射打了個寒顫,哎,怕冷怕出了慣性。

看馬車行進方向並非朝著皇宮,祁末有些疑惑:「不直接入宮么?」

叔伯予淡淡道:「先去公主府找羲和君。」

祁末差點炸了,怕什麼來什麼!可沈宴回沒有什麼反應,祁末的獨角戲也無法繼續,只能悶著頭不說話。

叔伯予看了一眼祁末,勾了勾唇:「不想去?」

看叔伯予面帶笑意,分明是知道的,就是壞心眼想看戲,祁末咬了咬牙:「想去,旬安郡主風姿綽約傾國傾城,怎能不去?」

祁末口中說著,眼睛卻是看向沈宴回,沈宴回輕輕淡淡對視了一眼,祁末就徹底敗下陣來,後悔自己口不擇言。

「唔,旬安的確是個好孩子,可惜珈藍這身份不太匹配,」叔伯予故作思慮一本正經道,「不若和予晗撒撒嬌,看她願不願意給你做主。」

沒想到你是這樣的舅舅!

祁末羞惱地瞪了叔伯予一眼,貓兒爪子終於利了一瞬,叔伯予心情很好。

叔伯予拿捏個把柄,根本不放過祁末:「若是不行,舅舅也與羲和君說說,看他能不能給他胞姐吹吹耳旁風?」

「舅舅!」祁末嗔道,又急又羞,沈宴回又不配合,何必弄得如此難堪。

叔伯予點到即止,不再逗弄鵪鶉一般埋起頭的祁末,眼風掃過沈宴回,輕蔑地對上那冰寒刺骨的狐狸眸子。

——世間多變數。

叔伯予比著口型道。

祁末打了個哆嗦,噫?怎麼突然這麼冷?

幸而不多時便到了公主府,祁末下了車后感受了一下,明明不冷啊,真奇怪。

「走吧,別讓旬安等久了。」叔伯予撂下一句戲言先行離去。

看人三三兩兩走光只剩他和沈宴回,祁末踱了踱步尷尬地跟上了。

一路上不知為何,總覺得背後有人盯著,目光扎人得緊,祁末屢次回頭望去,卻又不見人影。

及至會客之處,祁末目之所及,無一不精巧別緻,陳設雅緻中透著大氣,清貴中又不失風骨。明明是深秋時分,屋內依舊侍弄著新生花木,想來是些金貴品種,不做尋常甜膩花香,長久聞之依舊清新淡雅,心曠神怡。

真不知是什麼妙人作這般布置。

「公主,公主,別跑那麼快。」略顯嘈雜的聲音自屋外傳來。

「伯予哥哥,好久不見。」

伴隨著銀鈴般的笑聲,屋內衝進一提著裙角的女子,正是聞訊而來的長樂公主。

伯予?哥哥?

祁末被這個稱呼嚇了一跳,叔伯予很是無奈:「公主年長我幾歲,為何總這般喚我?」

這二八少女模樣個性鬼靈精怪的長樂公主竟然已年過四十,真是駐顏有方,怪不得有羲和君那麼大個兒子。

「長樂喜歡這樣喊嘛。」長樂公主嘟嘴道。

祁末抽了抽眉尾,駐顏有方的秘訣說不定是心態。

「母親言行無狀,旬安代為道歉。」旬安郡主款款而來,禮數俱到。

長樂公主見長女來了,縮了縮脖子乖巧地閉上了嘴,祁末哭笑不得,這到底誰是母親,誰是女兒?

緊接而來的羲和君拱手笑道:「今夜設宴為諸位接風洗塵。」

「謝郡王。」賀子規拱手道。

羲和君笑著上前錘了賀子規一拳:「就你事多。」

旬陽郡主很是臭屁地往門上一靠,霸氣側漏地掃視屋內:「沈宴回呢?」

祁末磨了磨牙,冬白看著祁末嗤笑道:「許是等著郡主去找他呢。」

「真的?」旬陽郡主雙眸一亮。

祁末大驚失色,冬賊害我!

「假的。」祁末咬了咬牙,不和沈宴回同出一處,祁末的拘束感少了些,不免又亮了亮爪子。

「哪裡有你說話的份。」旬陽郡主認出了祁末,正是上次得了沈宴回青眼之人,更是氣結,二話不說一鞭甩來,祁末本欲躲開,突然回過神來,不對啊,歸一境的修為怕她個小丫頭片子做什麼?

嘗試著徒手一抓,祁末直接便將那九節鞭抓在了手裡,旬陽郡主用力扯了扯鞭子,紋絲不動,瞪著一雙妙目:「你怎麼突然有這麼高的修為?明明幾月前還毫無修為!」

祁末壞心眼地笑了笑:「指不定我是合歡門的呢?」

這話實在是意味深長,旬陽郡主眼圈一紅,跺了跺腳,氣得咬牙離去。

叔伯予嘴角噙笑,這還差不多。

祁末氣跑了小姑娘,突然會想起來這還是人家家裡,當著人家親人的面,不免有些尷尬,然而,羲和君率先迸發一陣大笑,旬安郡主一如既往賠禮道歉,長樂公主本是頗有微詞,但在旬安郡主的注視之下只能做乖巧狀。

祁末再次無語凝噎,這一家到底是怎麼回事?

賀子規笑眯眯道:「旬陽自小便有趣,都喜歡逗她。」

說做有趣,寫做頑劣,好像這修真界的上位者們都喜好逮著有反骨的人可勁折騰,什麼奇特愛好,祁末聳了聳肩,為旬陽默哀一秒。

及至夜宴結束,沈宴回都沒有出現。

祁末不免有些傷懷,這是連照面都不願意打了么?

「怎麼不見旬陽?」賀子規唱了起來。

「許是和沈宴回你儂我儂,不思歸處。」冬白喝了起來。

祁末聞言,天大的傷懷都丟到了爪哇國,還傷懷個屁!男人都要被搶了!

祁末勃然色變怒氣衝天,急匆匆出門捉姦,一路上心裡預設千百種暴揍沈宴回狗頭的方法,但真在湖心亭得見糾纏不清的二人時,祁末卻徹底僵住了,大腦一片空白。

從這個視角看過去,二人距離極近,身體都親密無間貼合上了,小霸王旬陽撲在沈宴回懷中,半點不顯張揚跋扈,側著臉倒有些羞赧少女的窘態。

祁末從未這般恨自己歸一境的修為,竟連旬陽頰邊紅暈都看得一清二楚,而沈宴回的手則虛虛搭在旬陽肩上,微微側著臉似是在她耳邊輕聲呢喃。

用那溫柔的嗓音,用那醉人的氣息,誘惑著懵懂無知含苞待放的少女。

轟——

大腦嗡鳴,怎麼可以?沈宴回怎麼可以碰別人?

祁末無意識咬著腮幫子直至血肉剝離,用切膚痛感遏制內心噴涌的毒液與瘋長的惡念,那漫天惡念,名為——

嫉妒。

沈宴回是他祁末的,除他之外,誰都不能碰。他和沈宴回只不過是冷戰而已,便已有人趁虛而入,若是他真的與沈宴回不復相見,代替他陪在沈宴回身邊的又會是誰?

是顧清霜?是旬陽?還是未知的姑娘?他們是否會生育幾個可愛調皮乖巧伶俐的孩子,就像長樂公主一家那般其樂融融兒孫繞膝?那個女人,她是不是會享有沈宴回全部的溫柔,被寵到年逾半百都宛如二八少女?

不甘心。

祁末不甘心到了極點,以至於在迴腸百轉的疼痛中萬箭穿心,在惙怛傷悴的悲戚中淚如泉湧。

不可以,沈宴回有我了,不可以去找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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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末終於體會到了沈宴回的感受,嫉妒的滋味,可不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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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作者穿成起點文炮灰[穿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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