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五個與一千 2

「遊戲？」

黃守一看著胡誠，冷冷地說道。

「你們特別行動部就是為了守護平民百姓不被覺醒者欺凌才存在的，既然如此，不妨我們來做一個小小的遊戲如何？」

胡誠看著黃守一，嘴角上揚，露出一個玩味的表情。

「你覺得我會理你么？」

「那可由不得你，現在主動權在我手上。」

胡誠哈哈一笑，打了個響指，在人群中忽然有人驚呼一聲，緊接著一團團黑氣從他們腳底下升起形成囚籠，將那些一直驅趕不走、留在原地圍觀的老百姓們囚禁在裡面，任憑他們怎麼敲怎麼砸都沒有辦法從裡面出來。隨即，胡誠身後忽然浮起五個人，這些人被黑暗氣息形成的鎖鏈捆住，動彈不得，他們都是特別行動部的一級隊員！面對三級巔峰的覺醒者，他們絲毫沒有還手之力就被抓住當作俘虜。

「遊戲開始之前，我先跟你說一個數據吧，現場被我困住的普通人一共有一千三百二十六個人，你們特別行動部的一共有五人。那麼現在就開始遊戲吧。不知道勇者先生有沒有聽說過電車難題呢？」

黃守一沒有說話，電車難題他自然是聽過的，但此時此刻，他並不想聽到這個難題，特別是從胡誠嘴中說出。

「一個瘋子把五個無辜的人綁在電車軌道上。一輛失控的電車朝他們駛來，並且片刻后就要碾壓到他們。幸運的是，你可以拉一個拉杆，讓電車開到另一條軌道上。然而問題在於，那個瘋子在另一個電車軌道上也綁了一個人。考慮以上狀況，你是否應拉拉杆？」

胡誠捂著臉，放肆地笑著，他笑得很大聲，很開心，笑得整個人都看上去要扭曲成一團，最後他止住自己的笑容，變回冷漠的神情，看著黃守一：

「勇者，現在你就是這個拉杆的人，那麼究竟是死五個隊員呢？還是死一千三百二十六個無辜的老百姓呢？請你開始作答。」

說完，胡誠身後每一位隊員的脖子旁邊都出現一把利刃，別在他們的脖子上，只要胡誠動動手指就能讓這些利刃劃破隊員的脖子。

「當然呢，我也不是什麼魔鬼，時間也會給足你的，如果每十分鐘過去了，你還沒有解答這個難題的話，那麼我就會殺死一名幸運的普通人，一千三百二十六個人，一共一萬三千二百六十分種，足夠你解開難題吧？我相信以我們勇者的智慧，解開應該是沒有問題，只是不知道要死多少無辜的老百姓而已。」

「........」

黃守一握緊拳頭，他恨不得衝上前一拳把胡誠打得稀巴爛，但是他知道自己做不到，他也不敢做。現在包括他自己在內，一共一千三百三十二人的性命全部在他手上。

這時，在黃守一面前忽然浮現一個指針，而指針的兩邊分別浮現幾個字——『百姓』和『隊員』。抉擇的權力徹底落到黃守一手中。

那五個隊員沖黃守一大喊：「師兄！不用管我們！把老百姓們都救下來！從我們入隊開始，我們就宣誓了忠於人民忠於dang，生死早已度之身外！死了就死了，記得為我們報仇！」

「聒噪。」

胡誠很不耐煩地揮出一巴掌，頓時五個人臉上紛紛被扇了一記耳光，同時黑暗氣息形成一個膠布，封住他們五人的嘴巴。

「真的是很讓人感動的戰友情啊，我簡直都要落淚了！那麼親愛的勇者，時間已經過去五分鐘了喔。你想好怎麼解決了嗎？」

黃守一看著胡誠，眼中的怒火彷彿要噴出來，他死死攥緊拳頭，太過用力導致指甲嵌入肉中，血順著手指縫滴落在地上。他胸口不斷起伏，試圖平息自己內心的怒火。

「求求你，救救我們.......」

「救救我們........我不想死啊！我還年輕！」

「小夥子，犧牲他們吧，國家和人民會記住他們的。把我們救下來，我們會給你立碑的！你就是新時代的英雄！」

「救救我們.......我還有家人要養，我不想死啊！」

「別讓我死........別讓我死啊，求求你........」

那被囚禁的一千三百二十六個人紛紛朝黃守一求饒，聽著那此起彼落的呼喊聲、哀嚎聲，無一不是保全自己，選擇犧牲那五個同樣是無辜的隊員。

黃守一掃過那一片人群，他又茫然地看著那五個不斷掙扎的新晉隊員。這一批隊員年齡跟他相差不了多少，他們也是家裡的心頭肉，如今卻如同砧板魚肉一樣。

「媽的！你考慮什麼！你是不是不想救我們！」

「開什麼玩笑啊！你不會真的為了你所謂的戰友情犧牲我們吧！」

「你這樣不是背叛你的組織，背叛國家背叛人民嗎！」

「媽的，傻逼東西，是我都將我們救下來了，你猶豫尼瑪呢！」

「我真的想打死這個王八蛋，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突然間，群眾的聲音都變了，他們不再求饒，而是開始怒罵黃守一，他們把自己的恐懼、怒火全部施加在黃守一身上。

聽著這些話，黃守一緩緩閉上眼，一行清淚順著眼角滑落。他忽然感覺心很痛胸口很悶，心臟像是被什麼一把揪住，鑽心的痛遍布全身，他痛的渾身顫抖。他想反抗，但是又怎麼去反抗？

他不敢選擇，胡誠是什麼樣的人，他不知道，但是他知道，胡誠是惡，即便他選擇真的犧牲極其少數的人，胡誠極大可能會食言，將那一千三百二十六個人也殺死，最後把他殺死，然後吞噬掉一千三百三十二人的血肉，成就他四級的修為。他不敢賭，也不敢做出選擇。

「哈哈哈哈！」聽見那些普通人的呼喊求饒和怒罵，胡誠放聲大笑，笑得歇斯底里，笑得他眼淚都出來了，「看看，勇者，這就是你守護的人民。這就是你們每個夜晚與我們、與異獸、與其他所謂黑暗勢力對抗所保護人民！多麼可笑不是？」

胡誠走上前，張開雙臂，看著那些哭出來的人們，他仰天大笑，看著黃守一，神情極為癲狂：

「你知道嗎！勇者，或許確實是有無私的人存在，但是自私的人永遠比無私的人要多得多。人啊，他們都是自私的生物，一旦損害到自己切身利益，他們就會變得六親不認。就像是為了保全自己家產繼承權，他們可以不惜殘害自己的手足同胞；為了自己生命安全，他們可以犧牲掉其他與自己毫不相關甚至息息相關的人；就像是那些所謂的聖人，他們也只是因為沒有涉及到切身利益而顯聖而已。這樣渺小而又可笑的人，值得你拼了命守護嗎？」

「聽聽他們那發自肺腑的呼喊，求求你了，救救他們吧！哈哈哈哈哈！多麼簡單而又渺小的願望啊，勇者大人，你怎麼不做啊！你做啊！只是犧牲五個隊員而已！五條性命和一千三百二十六條性命，孰重孰輕，你分辨不了嗎！還是說，你根本就不想救他們！你那所謂的守護，也只是偽善而已！你只是為了獲得他們的敬佩才選擇守護他們！是不是這樣！」

胡誠的話字字如同鐵鎚一般砸入黃守一心中，砸的他天旋地轉，整個人都有些站不穩。

就是這個效果。

胡誠看見黃守一那蒼白的臉，他笑了，露出森白的牙齒，以完全勝利者的姿態站看向黃守一。他這麼做就是要徹底摧毀黃守一的心理防線，讓他成為自己的一個傀儡，一個永遠都不會反抗的傀儡，畢竟那麼強大的人，如果吃了未免有些太可惜。

「不........不是這樣的........」黃守一抱住自己的頭，失魂落魄地搖頭，「不是這樣的.......」

「你連自己都不確定，你太讓我失望了。十分鐘過去了，很遺憾，勇者，你並未做出選擇，所以我要隨機殺死一名幸運的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