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樣
裘可戈是睡到第二天早上十點才醒過來的，他醒來時，房間里已經只剩下自己。
隔壁的床位雖然被整理過，但還是有著被使用過的痕迹，是方戟留下的。
方戟這個人雖然和他沒什麼感情，但是卻從不無故在外留宿，就算偶爾出差，結束工作后也會在第一時間回程，有的時候甚至是趕著夜班的飛機，他也要回家再休息。
他這份執著，讓裘可戈有段時間還挺自作多情，以為對方是對他，對這個家的在意，可是時間久了，他便開始覺得自己實在是想多了。
或許方戟只是單純的不願意在外留宿而已。
裘可戈翻身坐起，他身上的外衣被方戟幫忙脫掉，原本放在兜里的手機此刻就擺在枕邊，還細心的充著電。
打開屏幕，上面的時間讓他皺眉。
十點已經超過了他往常上班的時間，但因為他是老闆，倒也沒人會催促什麼。
手機里只有一條小菊發來的信息，上面提醒他下午有一個會議而已。
裘可戈揉了揉太陽穴，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他從來不是貪覺之人，這次竟睡了那麼長時間。
難道是昨天體驗創世留下的後遺症？
如果真是這樣，那可就麻煩了。
創世是順應新世紀主流方向而產生的項目，近幾年，人們對全息電子領域的探究從未停止，而真正大手筆如游夢這樣，最後還成功了的，卻沒幾個。
技術，資源，運氣，缺一不可。
他們即將作為第一個吃螃蟹的人，不僅要打開新時代，也還得保證螃蟹沒毒才行。
思及此，裘可戈打開了通訊錄，撥給了自己的私人醫生。
看樣子，今天早上是去不成公司了。
....................
「血糖正常，血壓正常...」
一個穿著白大褂的男人，一邊翻著手裡的病曆本，一邊面無表情的念著檢查結果。
「檢查下來，你很健康。」
這個男人就是裘可戈的私人醫生秦晟，如今正面帶指責的看著他，似乎在埋怨他浪費自己的時間。
裘可戈笑起來，一臉的無辜，「可是我一覺睡到了早上十點。」
秦晟：「............」
要不是還有一絲身為醫生的專業素養在，他真的很想將人給趕出去。
難道就因為睡到早上十點，就要來看醫生嗎！
「你有哪裡不舒服。」
他上下打量了下眼前這個精緻優雅的男人，並不覺得對方有什麼毛病，如果非要說有的話，應當也是腦子才對。
「我昨天頭疼過，不過現在好了。」
裘可戈眨眨眼。
...果然是腦子。
秦晟在心裡默默吐槽。
「你是不是在心裡罵我？」
裘可戈突然開口，不知道為什麼，他突然有著這樣的感想，可是說完后又忍不住看著秦晟樂起來，自己都覺得好笑。
他和秦晟認識時間也不短了，對方是個不愛說話的憋悶性子，往日里也沒什麼表情，看著不像是個救死扶傷的醫生，反倒像個冷麵殺手。
自從認識以來，裘可戈不知逗弄過對方多少次，就為了想看他變臉，雖然沒有成功過，但想來對方應該經常在心裡罵他才是。
果然，這一次秦晟還是沒有表情。
他關上病例，冷冷道，「那就去照個腦部CT。」
又過了半小時，秦晟拿著檢查結果，真的非常想將人給趕出去。
「除了腦活動有些強烈外，一切正常。」
一切正常嗎？
裘可戈面上還是笑著，心裡卻有些困惑。
難道真的是他太過神經敏感了？
不過不管怎麼說，只要不是創世有問題，那一切都不是問題。
又留下來煩了幾句秦晟后，裘可戈才走出醫院，前往公司。
他抵達公司的時候，正好趕上會議快要開始。
容舉小半天的功夫沒見到他，這會兒雖然還有好些文件需要找他簽署，但首先還是會議的事情最重要。
他將一份足有三十頁厚的資料遞給裘可戈，兩人一邊朝著會議室走去，一邊議論著。
「之前的狂戰項目已經完全停服，天涯公司的負責人也到了，大概今天是最後一次交涉。」
「嗯。」
容舉快速的翻看著資料。
天涯是一家老牌端游公司，雖然在試圖轉型，但顯然沒有游夢成功。
狂戰是游夢之前買下的一大IP，如今熱度已經大不如前，再加上這會兒創世都要面世了，所以裘可戈決定發揮它的剩餘作用，把它給轉出去。
正好，天涯非常樂於接手這個IP。
其他方面都好說，現在就是賭對方最後的價格底線了。
就如同小菊所說，對方的人已經到了，在他們進入會議室后，談判會議正式開始。
會議的過程很常規，無非就是賣東西的人吹噓，買東西的人打擊，互相鬥了半天，才聊起最終的議價。
「裘總，我們知道狂戰的ip還有很高的價值，可是你也知道，時代在變化，總有一天，端游市場是會被取代的，只是早晚罷了，就說你們游夢的創世，看最近的營銷，應該是快上線了吧。」
對方負責人說著還忍不住有些羨慕，人家都要開始吃第一隻螃蟹了，他們卻只能跟在後面撿別人不要的小蝦。
不過誰讓對方有這個實力呢，要不是他在天涯已經有了股份，否則就連他都想往游夢跳槽了。
「這樣吧，咱們也不說虛的了，我們天涯願意花...」
「八百萬。」
負責人還沒說完，裘可戈突然開口接上。
他一說完，雙方都有些愣。
裘可戈微微皺眉，覺得怪怪的。
八百萬這個數字，方才像是憑空從他腦子裡跳出來一般，讓他脫口而出。
而他們原定的最低出手價其實是七百萬。
負責人也是咋舌，他們的最高估價，就是八百萬，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沒想到對方竟猜價猜得這麼准，這樣的行業嗅覺，不愧是能把游夢起死回生的男人。
一邊在心裡這麼感慨著，負責人也不再掙扎殺價，點頭應下這個價位。
接下來，就是雙方和諧友好的交易簽字環節。
等到送別天涯的客人後，裘可戈臉上掛著的笑容才漸漸消失。
白賺了一百萬，他卻沒什麼開心的情緒。
他總覺得有哪裡不太對勁。
又或許是自己太敏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