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岑嫻就這招夠損,導演被她問住了一瞬,轉頭立刻從根源出發,慫恿一旁的沈歲歲。
「歲歲最喜歡挑戰,六十一斤的成本才是挑戰啊,如果是別人,我們還不會給出這個價。」
導演循循善誘:「歲歲肯定不是那種會告狀的人吧?」
沈歲歲看著還在不停激她的導演,挨近岑嫻就,委屈的問:「我看上去難道很像個容易衝動的莽夫嗎?」
岑嫻就用扇子撐著沈歲歲的額頭,把她推遠了一點。
岑嫻就用的力不重,但沈歲歲皮膚格外的嬌,一戳就紅,襯在奶油一樣的皮膚上,像櫻桃乳酪,眼尾也跟著紅,嘴唇自然而然的抿起,嗔怪的看過來。
岑嫻就視線不著痕迹的多停留了一下,她支著下巴,還是那溫柔慵懶的語調:「你猜猜看?」
你看我像莽夫嗎?
你猜猜看。
她這跟直接說她是莽夫有什麼區別!
沈歲歲負氣扭過頭,今天就算她的生命安全都拴在這個惡劣的大影後身上,她也要!
生她一分鐘的氣,嚶。
她為了活著真的好努力啊,努力到這種程度怎麼也能賺個十來萬糊值吧。
成本最後在岑嫻就和導演的討價還價中,兩人各退一步,定為售價的百分之五十。
再等沈歲歲和岑嫻就把各自的行禮收拾好,已經下午四點多了。
沈歲歲躺在外頭的涼亭里,手放在裙子下的小肚子上捏了捏,高聲問:「岑老師你餓不餓?」
手機被收走,外面沈歲歲和狗鬧騰的厲害,岑嫻就避在屋裡看書,應了聲:「不餓。」
沈歲歲從涼棚坐起來,踩著拖鞋往屋裡跑,見到岑嫻就就黏到她的膝蓋上,仰頭說:「岑老師,我餓了,你想吃什麼?我們做點東西吃吧。」
岑嫻就左手拿著沒來得及放書籤的書,右手像拎貓一樣,拎著沈歲歲的后衣領把她拉遠。
「我不會做飯。」
她垂眸看向沈歲歲,嚴詞補充:「不許貼著我。」
沈歲歲張了張嘴,想辯解兩句。
她只是習慣了,在家裡對姐姐也是這樣的,但在岑嫻就冷漠的視線里,賭氣一樣只委屈「哦」了一聲。
岑嫻就真兇,賺夠字數再也不找她玩了!
沈歲歲忍氣吞聲的拍拍裙子坐到一邊,背對著岑嫻就,趴在窗邊看丟丟趴在牆上曬太陽。
她的眼睛很亮,像帶了美瞳一樣清澈好看,坐在迎著光的地方,睫毛都是金色的,人對特別好看的東西,總是要更寬容一些的。
岑嫻就沒到免俗的地步,何況對方還只是個小朋友,一分鐘后,她合上書。
「外面有很多果樹,我帶你出去,想吃什麼摘什麼,今天晚上先吃點水果沙拉湊合一下,明天我再看看那本菜譜,行不行?」
沈歲歲被她冷淡習慣了,乍聽到這話受寵若驚的點了點頭,主動說:「行的行的,我在倉庫有看見背的竹筐,我去拿兩個,多摘點我們還可以賣給節目組。」
岑嫻就「嗯」了聲,兩個人拿著背筐出發。
第一天主要為晚餐考慮,岑嫻就的計劃是不走太遠,到香瓜地和香蕉樹附近隨便摘一點吃的,切一切拌上酸奶,把小朋友這餐敷衍過去。
但她沒想到,沈歲歲這個沒見識的城裡小孩,會看到菜地就不肯走了。
她拉著沈歲歲的筐往上提了一下,幾乎是無奈的問:「起來,你又不餓了?」
「就一小會,菜可以明天早上煮著吃嘛。」
沈歲歲已經愛上了這種開盲盒的快活感覺,抓著一根不知道是什麼的葉子往外拉,扯出了一根看上去有些年紀的大青蘿蔔。
岑嫻就:「......」
眼看著沈歲歲又要跑到番薯地理挖番薯,岑嫻就額角一跳,拉住沈歲歲的筐,教育小朋友。
「你再不聽話,就你挖到什麼煮什麼。」
沈歲歲看著地上的蘿蔔,眼巴巴問:「那現在聽話,這根蘿蔔可以不吃嗎?」
岑嫻就:「可以。」
沈歲歲不舍的看了一眼那一片待挖的菜地盲盒,猶豫著說:「其實我也可以吃蘿蔔的。」
見岑嫻就目光逐漸不善,沈歲歲立刻站起來改口說:「有始有終,我們是來摘水果的,我更想吃水果。」
沈歲歲乖的時候就是可愛的小天使模樣,岑嫻就語氣軟和了一些,軟硬兼施的哄著她:「下次有需要蔬菜的時候,我們可以再來。」
沈歲歲追問:「下次有需要的時候是明天嗎?」
岑嫻就說:「如果你今天都乖的話,可能是。」
沈歲歲心裡腹誹,她在岑嫻就面前都已經乖成兔子了,岑嫻就竟然還不滿足,應該送岑嫻就去參加變形記,那樣她就知道不乖的小朋友都是什麼樣。
表面上,沈歲歲立刻露出一個乖巧的笑:「我一定聽岑老師的話。」
岑嫻就一眼把她看到底,卻縱容著沒去揭穿,私心裡覺得這小孩只敢悄悄吐槽的樣子有點可愛。
岑嫻就去更遠的香瓜地,沈歲歲被留在近一些的香蕉園裡。
香蕉樹園裡有很多倒扣過去的桶,沈歲歲不知道幹什麼用的,但不妨礙她再利用。
她把自己的背簍放在桶上面,那樣即使之後背簍裝的很滿,她也能省掉從地上把背簍背起來這個最困難的力。
事情剛開始也跟沈歲歲想象的差不多,但是她高估了自己對重量的承受能力。
顫顫巍巍沒走幾步,吧唧一聲,連人帶筐摔了個屁墩。
岑嫻就聽到聲音就從香瓜地趕回來,見狀立刻加快腳步,皺眉幫她把背簍拿下來,握住她的手腕把白軟的手上下翻看了一下,見沒受什麼傷,表情才略微舒展。
「腰疼不疼,哪裡難受嗎?」
沈歲歲抽回手,想到自己剛剛出的丑,羞恥的兩頰通紅,耳朵尖像燒起來一樣,連連搖頭,小聲說:「我沒事。」
岑嫻就看她這個樣子,怕她逞強,又重複了一遍:「真的沒事?」
人在遇到意外的時候,反映最真實。
沈歲歲對上岑嫻就認真的杏眸,突然想起來姐姐沈年年這句話。
岑老師果然是個外冷內熱的好人!等攢夠了字數,她要給岑老師好好道歉。
「只有一點點疼。」沈歲歲乖乖道謝:「謝謝你岑老師。」
「下次我跟你一起。」
她把沈歲歲框里的香蕉分了一部分到自己筐里,只給她留了一半。
沈歲歲轉眼就忘了疼,扯了扯自己的白裙子,跟在岑嫻就身後,難受的說:「我現在就像一個灰姑娘。」
岑嫻就斜眸看她,果然髒兮兮的,臉頰上也不知道什麼什麼時候蹭上了一塊灰,她還白的過分,就灰格外明顯。
加上剛才受了委屈,整個人都可憐巴巴的,像是意外流浪的嬌貴寵物貓,看著很不匹配,狼狽的有點扎眼。
沈歲歲背上減重一半的背簍,再次跟岑嫻就道謝,岑嫻就破天荒的拿出一塊手絹,仔仔細細的給她擦了臉。
兩個人離得很近,沈歲歲又聞到了岑嫻就慣用的那個香水味。
手絹被塞進沈歲歲手裡,上好的白蠶絲黑了一塊。
好臟,沈歲歲有點不好意思。
她看著已經轉身要走的岑嫻就,趕緊跟上去說:「岑老師,回去我還你一塊新的。」
岑嫻就指尖還能感覺到按下去臉頰溫軟的觸感,聞聲收了下手指,過了兩秒才回答:「不用了,直接扔掉吧。」
沈歲歲沒扔這塊手帕,倒是想把自己這條裙子扔掉。
洗完澡,她坐在床上,苦大仇深的盯著掛在對面的這條白色連衣裙,猶豫了四五分鐘要不要扔掉。
之所以猶豫,倒也不是因為不捨得,而是她就帶了七八件衣服,按這樣髒了就扔的扔法,她撐不到第一期的錄製結束就要衣櫃空空。
要是洗吧......
沒有人性的導演組沒有給她們洗衣機!!!
最後沈歲歲還是搬出個木盆,岑嫻就坐在涼亭里喝茶,應了她的哀求,遠程指揮這位象牙塔小公主洗衣服。
「用洗衣粉不要用肥皂。」
沈歲歲默默在一木盒洗滌工具里把一大袋洗衣粉抽出來,剪開一個口,然後轉頭又看向岑嫻就。
岑嫻就了口茶啜了口茶:「抓一把就夠了。」
沈歲歲於是倒了一手掌,撒進去,開始搓洗,沒搓上三分鐘,丟丟叼著逗貓棒蹭了過來。
沈歲歲悄悄回頭看了眼岑老師,畢竟是她求人家幫忙教她洗衣服,她再去玩,不太地道。
不過,岑老師還在看書......
丟丟又蹭了兩下,地道就被踩在丟丟爪下,沈歲歲立刻拿起逗貓棒繞著盆興緻勃勃的逗貓。
岑嫻就翻過一頁,咳了聲,沈歲歲繃緊了後背,放下逗貓棒,伸手揮了揮,趕走丟丟,繼續專心致志的洗衣服。
又不到三分鐘,岑嫻就看著和狗滿院子瘋跑的沈歲歲,放下茶杯,無奈叫她的名字。
「沈歲歲。」
沈歲歲立刻停下來,她心虛的時候眼睛就眨的很快,討好的看著岑嫻就笑。
「岑~~老~~師~~~」三個字拐了五六個彎,也不知道是撒過多少嬌,才練就了這一張口,就能讓人連責備她都會心生不忍的好本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