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4章 本姑娘不是君子
翌日的午時,到的也是蠻快。
這小事,宋可然並沒有告知自己的父親,告知了也是徒添他老人家的躁心情罷了。
依著她老爹的暴脾氣,這魏昌估計現就已經被除了軍籍了,但她可不會這麼輕易放過他!
「耶?那不是昨天的那個女娃嗎,她身後怎麼還跟著魏昌那老不休!」一名新兵招呼著大傢伙,齊看宋可然在的那個方位。
自古到今,無論男女,人的好奇心都是萬物生靈種最重的,沒一會兒這些新兵也都陸陸續續的往操練場上去了。
「魏昌,這提轄的職責是什麼,你現在是否還記得?」宋可然仍是一身便裝,淡墨色的長袍,襯得她越發的白皙,也是是讓那魏昌恍了一下眼。
魏昌朝宋可然揖了一禮,便道:「下官自是沒有忘卻。」雖然他是皇親國戚,倒也沒有明顯的囂張,該彎腰時彎腰,該低頭是低頭。
宋可然連道了聲好,且連著拍了幾下手,動作間,充滿了諷刺。
「魏大人,我猜想,你大概也是忘了個大概了吧!不然又怎麼會私自收取金銀,魚肉新入帳的新兵!」宋可然也就選擇打開天窗說亮話了,她終歸是在虛偽的人面前沒有多大的耐心。
「下官惶恐,下官從未做過這等事,定是有人污衊本官!」魏昌平日里做的事被宋可然說出來了,也是有些小小的慌亂,現在自然是先明誓保身,未料想,請急之下把官架子給顯了出來了。
宋可然只是輕蔑一笑,大聲道:「這提轄的選拔是營中的兄弟們切磋而來的,為的是訓練新兵。后經聖上批准,將其列為官職,位居七品,月俸一百錢。」
「你在胭脂院賞的那一錠金,怕是你好幾年的俸祿吧?就這麼的捨得?」宋可然將前天魏昌賞給花魁魅兒的金元寶丟至魏昌的腳邊。
回想到昨天的事,魏昌也是微冒些虛汗,畢竟他是被當場抓到的,再怎麼推脫,還能推脫到他眼前的這個女娃身上?
想到這,魏昌也不打算再與她周旋了,正氣凜然道:「小將軍,下官敬大將軍才敬的你,你這麼質疑本官,是不相信我們魏家出不了這一錠金嗎!」
宋可然見這人終是搬出了大山,眸中閃過一絲嘲諷,她就怕他不提!
「這個,我倒沒說,魏大人莫慌。」眸中儘是不屑。
魏昌倒是被這話噎得胸口一悶,他本就沒有敢小瞧這個宋家的小女兒,沒想到這不僅身手厲害,嘴皮子也是厲害得緊。
正欲再說些什麼,便見宋可然揮手叫一個士兵搬了一塊大木板過來,礙於離他還有些遠,只是看到木板上似是粘了張紙。
待那士兵走近了,魏昌才清清楚楚的看見了紙上面寫著大大的君子協定這四個字。
宋可然抿嘴一笑,神色甚是狡黠道:「魏提轄,請。」邊說著,邊擺出請的姿勢。
那魏昌見此也就只好硬著頭皮看了,不好推脫些什麼。只因憑他在官場混的這十年,他就十分的清楚,這君子協定,不是什麼好東西。
走到木板前,大致的看了下,總共只有三條,第一是和宋可然切磋比武,點到為止,不可傷到對方;二是不可攜帶兵刃;三是敗者自除軍籍。
前兩條,魏昌看著倒也沒什麼,裝一下孫子,當輸了,不止宋可然高興,他也可以少挨幾下打。可是當他看到第三條的時候,魏昌不由的有些發慌了,看了看宋可然,又看了看這白紙黑字,看來今天她是不想放過他了!
既然欲把他逼到這個份上,那就別怪他心狠手辣,對一個女娃娃下手了。
魏昌雖已經有計策對付宋可然,但還是皺著眉頭,臉色微苦道:「小將軍,這景華國誰人不知你的武功已經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了,這讓下官如何有膽和你一比。這勝負已定,你還是直接削去下官的軍籍吧,省得旁人閑話下官。」
說出來的事恭維的話,但話語間儘是道道,若是不小心,定是會著了這魏昌的道。
「呵,這魏提轄就多慮了,為公平起見,我讓你三招,至於你是勝還是負,全靠你的本事了。」宋可然也不客氣,大方的拋出了讓三招。
本來魏昌是打算和宋可然周旋到底的,最後弄得不了了之更是好,但現在她又拋出了這話,這不是在讓他,而是在逼他與她比試,今天他若是不應,後面定是會落整個景華國的笑柄。不關乎成與敗,關乎他日後的尊嚴。
這些旁觀的新兵也是個好隊友,忙著起鬨齊道:「答應她,答應她,答應她……」
聲音一浪接著一浪,這魏昌雖對這場比試沒有什麼把握,但也在這君子協定上籤了字。
這消息也是走得靈通,沒一會兒便傳到了百夫長的耳里,連忙從自己的帳營中出來,他這個官職的主要職責便是維護軍中的和睦,今天這事,雖然他也沒那個能力去阻止宋可然,但起碼,他應該在場,別讓那小將軍把人給打殘了。
「大家都安靜一下,安靜一下。」百夫長算是個文將吧,這體力自是不如武將,從帳營里出來,再跑到這,也是喘得上氣不接下氣。
這些新兵也是給百夫長面子,喊了幾聲,便靜了下來。
而後,便見他們的百夫長朝宋可然揖了一禮,再咽了下口水,氣息微微不穩道:「小將軍,小人覺得這不妥了些,還需三思吶。」
宋可然看了看著昨日去了趟青樓,今日就算是知道她來了軍營也不來迎她的百夫長,不由的想起他昨日的那個慫樣,嗤笑了一下,后道:「你且放心,出了何事算我頭上!」而後便示意魏昌上比武台。
人家都這樣說了,百夫長也只好摸了摸自己額頭的汗,只希望這魏昌抗打些,別被打殘嘍!
魏昌今年正好三十,正直精力旺盛的年紀,不然怎麼可能日日上青樓,與那魅兒日日痴纏。
兩人一上台,台下的那些士兵紛紛鼓掌了起來,讓也在台下的百夫長不少懊惱,這比試可不是好歡呼鼓掌的!
說實在的,魏昌也是個武將,這實戰經驗也不比宋可然少,畢竟這年紀擺在這呢。一個三十,一個十五,從經驗和力道上來講,宋可然敗了。但還沒比試過,誰勝誰負,還未成定數呢。
「請。」宋可然在擺出宋家拳的格鬥式之後,對魏昌道。示意他先出手。周身的氣勢頓變了,沒了適才的溫和之氣,儘是冷冽。
魏昌也不客氣,他縱不是什麼君子,那君子協定與他何干!
想到這,也放開了打,右手握成拳,直逼宋可然的面門。
宋可然輕鬆閃躲至左邊,卻未料想到這人的左拳也劃了出來,且指縫中還夾著套環,套環上儘是利刃,似是要划花宋可然的臉。
因距離有些遠,台下的新兵們倒是沒有發現魏昌左拳上有什麼東西。
宋可然及時的微彎下腰,躲過了這一拳。那魏昌也是個知形勢的,忙一腿掃向宋可然的下盤。
宋可然在這彎腰的瞬間便見了這魏昌的起勢,直接來了個後空翻,順勢伸腿使了五分力,踹向魏昌的胸口。
魏昌沒料到宋可然會來這招,正詫異她不是說讓他三招嗎,整個人已經向後仰倒了,而後直接倒在了台上。
要說就這一腳就把魏昌給打趴了,那自是不可能的,一個騰空,便又站了起來。不再多言什麼,握拳而上。
在離宋可然沒有多少距離的時候,左手從腰帶中抽出了一把匕首,在驕陽的照射下,讓台下的人看的一清二楚。
在台下的人為宋可然倒抽一口涼氣的時候,宋可然直接出手刀,打掉魏昌左手的匕首,繼而一拳臨面揮去,魏昌措手不及,被打了個照面,當下鼻血便流了出來。
熟悉魏昌的人都知他是個左撇子,故他左手拿匕首比右手拿還要順好幾百倍,故這力道也是十足的,在宋可然直接赤手打掉他的匕首的時候,不得不說,也打掉將魏昌的些許自信。
擦掉鼻血,眼裡一道陰狠的光芒閃過,暗忖他魏昌是小瞧了這小妮子了。
此時魏昌的一招一式已經亂了,宋可然見對方不時的從身上掏出兵刃,眼中的寒意更甚,她本是不想做絕的。
兩人又是過了幾個招式,這勝負之勢,已經顯而易見了。卻未曾想,那魏昌突然逆了動作的慣性,腳一蹬地,藏在鞋尖的尖刃閃了出來,繼而一個旋身踢,直逼宋可然的上身。
只聽到「嘶」的一聲,是衣帛被割開的聲音。
本來宋可然還想戀戰下去的,在聽到愛袍被割破了的聲音,眸中儘是恨意,也不戀戰了,直接借著魏昌剛落下的右腿,一踩一蹬,再一個側身踢,直接把魏昌給踢倒,沒有給他一絲反抗的機會。
她這人不像那些同齡的姑娘好胭脂水粉,她最喜的就是收羅各類款式的長袍,今天這一件是花了她三個月的俸祿買來的,沒想到竟然被這卑鄙小人給割壞了!
故宋可然在側踢的時候,完全是沒有省一點力,在魏昌倒的瞬間,他十分清晰的聽到他的脖子發出了咔嚓的聲音。
魏昌的脖子向右歪了過去,任他怎麼動脖子,都動不了,正欲起身,便見宋可然交叉著手,站到他的眼前。
「你不是說讓我三招嗎!那君子協定……」話還沒說完,便見一個拳頭,直迎他的面門。在還存有一絲意識的時候,聽到一道清冽的女聲道:「本姑娘可不是君子!」而後便意識全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