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1章 千鈞一髮
趙山河瞪大了眼睛冷冷的看著彭尚春，已經完全佔據了主動權的彭尚春卻被他盯得滿頭大汗。
說實在的，當執法部門當了這麼多年，他還真的沒開過幾武器，真正被他打死的人至今還沒一個，更重要的是，如此不怕死的人他還真是第一次見到。
原來，要下狠心的真正打死一個人，居然是這麼的難。
不過，如今已是騎虎難下，要麼青雲直上，榮華富貴，要麼跌下神壇，從此隕落，一步天堂，一步地獄。
最終，慾望還是戰勝了理智，早在幾分鐘之前，他的腦海里已經設想過了好幾種說法，趁李萬江還沒有回來，還有時間布置現場。
想到這裡，彭尚春一咬牙齒，目光頓時變得堅定起來，一直緊緊盯著他神色變化的趙山河暗自叫糟，突然目光一轉，大聲喊道：「李局長快來救我！」
正準備扣動扳機的彭尚春大驚，下意識的扭頭看去。
「啊——」
一聲驚天怒吼，如同虎嘯龍吟，彭尚春被震得腦子嗡嗡作響，卻發現背後一個人都沒有，才發現自己上了當，心頭猛的一跳，剛剛轉回身子。
卻看到雙手雙腳都被銬住的趙山河，渾身肌肉一陣肉眼可見的蠕動，就如同收縮身子準備擇物而噬的毒蛇一樣，借著一吼之勢，雙腳猛的一踏地面，反銬的雙手緊緊摟著那鐵椅的背靠，居然硬是帶著這重達一百二十公斤的鐵椅子躥了起來，連人帶椅就如同出閘的猛虎一般狠狠的撲向了彭尚春。
而且他這一撲並不是臨時起意，顯然是經過了深思熟慮，對於力量和角度都掌握得異常精確，否則的話，在這麼的勁道之下，彭尚春非被撞飛不可，那樣的話，等他爬起來，恐怕就是神仙也救不了自己了。
趙山河是用肩膀扛著彭尚春，貼著他雙雙倒向不遠的審訊桌，一陣劈啦啪吧，夾雜著難聽的吱吱聲，審訊桌被擠得滑退數尺頂在牆壁上，趙山河連人帶椅狠狠的壓在彭尚春身上。
撞在身上，彭尚春倒不覺得有什麼，畢竟趙山河很大一部分力量都被鐵椅的重量抵消了，但是這順勢壓下來，可就把他壓的夠嗆了，直覺得胸悶欲絕，一口氣硬是上不來，憋得臉紅脖子粗，好半晌，哇的一聲噴出一口鮮血，總算好受了一點。
但是胸口被緊緊抵住，依然讓他動彈不得，眼前直發黑，迷糊之中使出吃奶的力氣怒吼一聲：「草——」
然後憑藉著意識調轉武器口，就要扣動扳機，全身同樣無法動彈的趙山河目眥欲裂，幾乎同時怒吼一身，額頭狠狠的磕了下去，可惜角度不夠，只磕在了彭尚春的下半邊臉。
儘管如此，狂獅的憤怒一擊又豈是好相與的，這一下不但把他的鼻粱磕斷了，牙齒也磕掉了好幾顆，下巴都脫臼了，頓時滿面花開紅艷艷。
趙山河也受傷不輕，額頭上觸碰到彭尚春的牙齒，被磕開了一個大大的口子，上面還有一顆牙齒刺進去黏住了，那猙獰的表情形同厲鬼，讓人看了觸目驚心。
「啊——」
彭尚春發出了一聲不似人類的凄厲慘叫，整個人陷入了昏迷的狀態。
終於，這裡的響動引起了人們的注意，一群執法部門踹開門涌了進來，看到眼前的一幕，頓時瞠目結舌，上前七手八腳的將趙山河連人帶椅子扛了起來，再將彭尚春扶起，不停的搖晃：「彭局，彭局，怎麼了？」
彭尚春迷迷糊糊的呢喃道：「打死他……給我……打死他……襲警……打死他……」
兩個血氣方剛的年輕執法部門大怒，對著趙山河劈頭蓋臉就是一陣拳腳，大難不死的趙山河哪裡會把這點放在眼裡，就跟幫他撓痒痒差不多，嘴巴一咧，露出一個比鬼還恐怖的笑容。
剩下的幾個人又七手八腳的要將彭尚春扶出去，彭尚春依然無意識的不停呢喃著：「打死他，打死他……」
到了門口，被風一吹，腦子清醒了不少，頓時反應過來，怒吼一聲：「我要打死他！」
一把掙開幾人的扶持，往審訊室跑去，一眾下屬只當他想出出氣，也不阻攔，又跟著他往回跑去。
而這時候，冷楓跟李萬江剛剛將車停在辦公樓前，看到這一幕，頓時雙雙吃了一驚，下車后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大步朝審訊室跑去。
彭尚春在地上掃了一眼，沒看到自己的配武器，憤怒的咆哮道：「我的武器呢？」
一個下屬連忙給他遞了過去，彭尚春此刻正在盛怒之中，哪裡還顧忌在眾目睽睽之下，一拉武器栓，對著趙山河猙獰一笑：「這回我看你還怎麼蹦躂？」
一眾執法部門面面相覷，皆露駭然之色，卻沒有一個人敢上前阻攔，剛剛來到走廊將這一幕盡收眼底的李萬江目眥欲裂，大吼一聲：「住手！」
緊跟其後的冷楓的動作卻比他更快一步，勃然大怒：「畜生，你敢？」
隨即飄然躍起，猛的一點走廊牆面，衣服一翻蒙住頭，砰的一聲巨響，玻璃窗被撞得粉碎，整個人躍了進去，在地上一個骨碌，已經來到彭尚春跟前，一把擒住他的手腕，順勢一扭，一個漂亮的過肩摔。
彭尚春那足有八十公斤的身軀頓時被狠狠的摜了出去，如同死狗一般印在牆上才摔了下來，冷楓已經順手抄起他的武器，猛的一躥，一腳狠狠的踏在他的胸口上，一臉森然道：「你活得不耐煩了是嗎？」
一聽到他的聲音，看到他矯健的身影，趙山河只覺得一種巨大的幸福洶湧而來，心情激蕩之下，閉起眼睛長長呼了口氣，虎目之中緩緩滴下兩滴淚水，這下，自己的命終於保住了。
可憐的彭尚春遭遇連番暴擊，哪裡還說得出來話，憋著一口氣上不來，下不去，血灌瞳仁，面目猙獰無比。
一眾執法部門看見突然冒出來的人，紛紛掏武器指著冷楓，慢一步從前門跨進來的李萬江嚇得大喊：「住手，都不許開武器！」
如果冷楓在他這裡少了一根毛的話，他就是引咎辭職也難抵其罪。
隨即又跑到冷楓身後，一邊護著他，一邊勸道：「冷先生手下留情，這個事情交給我處理吧！」
說著話，額頭上已經冒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冷楓手握殺人執照，是屬於遊離在法律之外的極少數特殊群體，但是他不一樣，不管是自己的屬下殺了犯人，還是局裡死了一名副局，他都有著無可推卸的責任。
冷楓心中惱火無比，如果自己晚來一步的話，後果不堪設想，原本對於這個看起來還算堅守本職的局長印象還不錯，此刻儼然已經破壞貽盡，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李萬江不自覺的縮了一下脖子，滿臉無奈的苦笑。
「在事情沒有查明之前，我覺得應該先把這個人銬起來！」冷楓帶著命令式的語氣建議道。
「是是是……冷先生說的沒錯，來人，先把彭尚春銬起來！」
李萬江一邊吩咐人，一邊找來鑰匙，幫趙山河將手銬腳鐐全部打開，連聲道歉：「不好意思，因為我們的疏忽，讓您受苦了！」
說完又將自己的警用大衣脫了下來，給趙山河披上，以他的身材，那件大衣披在趙山河的身上就跟個小馬甲差不多。
冷楓這才把武器扔到一邊的桌子上，來到趙山河身邊，看著他那副凄慘的模樣皺眉道：「沒事吧？」
「還死不了！」趙山河一邊揉搓著銬得太久，血液不通的手腳，頓了頓又咧嘴道：「不過，如果你來遲半分鐘的話就說不定了。」
看他還有心情開玩笑，冷楓就知道沒什麼問題，畢竟對於他們這些百戰還生的人來說，受點這種外傷就跟吃飯睡覺一樣的平常。
短短的時間裡，審訊室已經擠滿了人，但是不管是先來還是後到的，都對於眼前發生的這一幕有點摸不著頭腦，一個個面面相覷，手足無措。
李萬江大怒：「沒聽到我的話嗎？快把彭尚春銬起來，難道要我親自動手嗎？」
跟他一同回來的小王慢了一步，一路之上，他也嘗試著向李萬江打聽冷楓的來頭，可惜李萬江緘口不提，甚至還嚴令他不準再提此事。
腦瓜子夠機靈的小王雖然沒有得到自己滿意的答案，但是李萬江的態度已經透露出了太多的消息，這絕對是個就連身份都需要保密的大人物。
當他跟進審訊室時，只看到一地狼藉，彭尚春如同死狗一般躺在地上，而自己的頭正在給趙山河開手銬，雖然到目前為止依然有點搞不太懂為什麼會是這麼個情況，但是並不影響他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勇氣。
要不是因為他人微言輕，早就支持李萬江跟彭尚春對著幹了，此刻一聽李萬江居然下了這麼個命令，當下興奮的應了一聲是，立即掏出自己的手銬，將地上的彭尚春銬了起來。
一名年約三十五六的二級警督又帶著幾個人走了進來，皺著眉頭問道：「這是怎麼回事，小王，你幹什麼？」
李萬江看了他一眼，口氣微微一緩道：「萬隊長，彭尚春涉嫌刑訊、謀殺嫌疑犯，先把他銬起來，等他醒過來再問一下什麼情況。」
原來此人正是凌峰刑警支隊的隊長萬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