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躲不開的緣分1
庄白樺把池月扯到辦公室里,池月隨著他進來,一進屋就不著痕迹地甩開庄白樺的手。
庄白樺能理解,他現在還扮演著強迫民女(?)的惡霸角色,池月排斥也無可厚非。
庄白樺在驚訝之後恢復了從容,讓池月坐下,自己則是靠在辦公桌前,抱著胸,長腿交疊,問:「到底怎麼回事?」
他隱隱猜到一些,還是想聽池月的說法。
池月微笑著看著他,反問:「不是庄總找人把我綁來的么?我在學校走得好好的,突然把我帶這裡來了。」
庄白樺扼腕,是陳秘書。
如果說在原書里,原主是強取豪奪的瘋批,那陳秘書就是旁邊的幫凶。
這幾天庄白樺對陳秘書觀感不錯,但奈何陳秘書在原主身邊待久了,行事作風跟原主一樣不講道理,違法亂紀。
沒事,從犯情節較輕,從長計議,以後慢慢把陳秘書的行為糾正過來。
庄白樺調整表情,繼續關心池月同學的生活,問:「你沒在會所打工了吧,在學校附近找個兼職,還可以兼顧學業。」
池月卻不吃他這套,笑眯眯地對庄白樺說:「庄總直奔主題吧,別浪費時間了。」
庄白樺迷惑,什麼主題。
池月見庄白樺沒反應,站起來,走到他面前,微微彎腰,雙手撐在總裁的辦公桌上,盯著總裁,說:「你裝什麼傻?」
庄白樺與池月對視,兩個人靠得有點近。
庄白樺發現池月的眼睛真的好看,夜空的顏色,讓人忍不住想在裡面尋找璀璨的星星。
庄白樺有那麼一點點明白原主為什麼會想抓住池月把他鎖起來了。
庄白樺剛有這個想法,渾身一凜,心裡警鈴大作。
劇情的慣性真可怕,它安排陳秘書把池月送到他面前,又讓自己差點冒出不好的想法。
庄白樺皺起眉頭,嚴肅地看著池月。
池月沒有收到預料中的回應,看著庄白樺澄明正直的眼神,微微一怔,稍微退開。他思索片刻,目光往休息室那邊瞟,笑著說:「庄總不請我進去?」
面前的池月有點陰陽怪氣的調調,庄白樺回憶原文,小白花好像沒有這個屬性。
庄白樺自動把這種淡淡的嘲諷當成學生黨的反抗,池月一個窮學生,面對有錢有勢的總裁,只能諷刺的方式表達自己的不滿。
群眾有抵觸情緒是正常的,要用春風化雨的態度解開誤會。.
庄白樺這麼想著,熱情地邀請池月到休息室里坐坐:「來啊來啊,喝杯茶。」
庄白樺大方地打開休息室的門,讓池月進入,池月踏進房間,直接往牆壁那邊看。
然後他停住。
牆壁上畫著一個大大的「拆」字。
庄白樺順著池月的目光看過去,大方地解釋:「那裡要拆掉重新裝修。」
按照現在的時間線,池月還沒被原主抓進小黑屋,所以他不知道牆壁後面有刑具一般的東西。
池月盯著那個「拆」字看了一會,然後瞟了一眼庄白樺,神色晦澀難明,這才順著庄白樺的意思,在沙發上坐下。
庄白樺把陳秘書喊進來:「拿我的水杯去泡杯茶,給小池同學一杯果汁。」
池月和陳望齊齊看向庄白樺。
小池同學?
庄白樺見陳秘書沒動,問:「怎麼了,小陳?」
陳秘書:「……」
本以為總裁會壓住池月這樣那樣,誰知道陳秘書一進來看見兩個人規規矩矩地坐著,猛地看上去像教導主任在找學生座談……
陳望依言用保溫杯給庄白樺泡好茶葉,然後倒了一杯果汁,回到辦公室遞給兩人。
池月接過果汁,目光卻瞄準庄白樺手裡的粉色小花保溫杯。
庄白樺喝了口茶,笑眯眯地對池月說:「喝水啊,要不要來點零食?」
池月這才回過神,搖頭。
陳望遞完水后準備離開,誰知庄白樺卻把他喊住:「你就在這裡,我們只聊一會。」
陳望只能硬著頭皮,站在庄白樺的旁邊。
庄白樺隨意地跟池月聊天,無非問一些學校的情況與家裡的事,池月不願意說家庭情況,撿了點同學之間的事情聊。
庄白樺說是「只聊一會」,可表現得極為有耐心,甚至開始詢問池月「你有沒有遞交入黨申請書」「你們食堂有沒有開展光碟行動」這類問題。
池月和陳望同時開始精神恍惚。
一個想,為什麼我要在總裁辦公室里做思想彙報,另一個想,為什麼我要在總裁辦公室里聽一個學生做思想彙報?
就在庄白樺問:「你們學校的校訓是什麼?」的時候,池月站了起來。
庄白樺立刻從善如流:「陳秘書,送小池同學回學校。」
終於結束了,陳秘書暗地裡擦了擦汗,跟著池月一起往外走,庄白樺叫住他:「小池同學這麼瘦,把冰箱里的湯打包給他帶回去補補。」
陳秘書:「……」
不愧是庄總,好一招借花獻佛,順便解決了沒人要的食物。
最後池月一手提一個湯罐,腦袋上頂著問號,在總裁辦所有員工的目送下,離開公司。
陳望送走池月後回來,腦海里還在思索自己學校的校訓是什麼,說實在的,他一點都記不起來了……
他感覺池月也答不上來,所以才會站起來逃跑。
庄白樺在辦公室門口守著,等陳望來了,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陳秘書:「?」我做錯了什麼?
*
庄白樺自然不想跟池月糾纏在一起。
一是,他既然穿越成了總裁,就不會亂搞;二是,讓人家池月好好生活,庄白樺頂著前「偏執大佬」的身份,別在人家面前晃悠給人家添堵了。
所以陳秘書把池月弄過來,他糊弄一番把人給送走。
希望池月以後別再來他這邊,誰願意跟教導主任嘮家常啊。
至於其餘四個「偏執大佬」,目前還沒出場,至少在庄白樺的劇情線這段時間裡,池月能過個安穩日子。
庄白樺漸漸地開始適應總裁生活,只是有一點不滿意。
高級公寓太冷清了。
他以前當社區主任,社區里居民很多,庄白樺上下班如果不急,會停下來,跟大家聊聊天,每天都熱熱鬧鬧。
穿越后的這間高級公寓,大是大,陽台景色也不錯,但只有他一個人,家政也選擇他不在的時候過來打掃,哪怕撞見也怕得不敢抬頭跟他說話。
庄白樺覺得沒有煙火氣。
他在地圖上搜索附近的設施,這裡是市中心寸土寸金的地方,旁邊要麼是商圈要麼是寫字樓,庄白樺把距離拉遠點,終於看到了一座城中公園,再往遠處是一片居民區。
就是這個,完美。
庄白樺找了一天早晨,自己開車去往那個公園,果然在一片晨光中,看到了早鍛煉的大爺大媽。
庄白樺露出微笑。
陳望一大早被庄白樺一個電話喊起來,他一邊驚訝庄總怎麼今天這麼早,一邊擔心是不是有什麼急事。
陳秘書不是沒有被電話緊急呼叫的經歷,大部分都是為總裁擺平爛攤子。
今天陳望按照總裁的要求急匆匆地來到市中心的公園,然後……他呆住了。
他看到他們家總裁拎著一柄劍,外套和領帶不知道放到哪裡,身上僅僅穿著一件鐵灰色襯衫,在公園的空地上舞劍。
早晨的陽光溫柔平和,像揉碎的金子灑落下來,庄白樺提著劍平刺上挑,步伐穩健,手臂收放自如,每個動作有力而行雲流水,頗有幾分俠氣。
他的額上垂落下一些髮絲,隨著他的動作輕輕擺動,襯得他一雙眼睛更是專註。庄白樺本來就長得英俊,此時此刻,他薄唇緊抿,神色認真,陽光打在他細緻的下頜線上,愈發吸引人。
他旁邊圍著一圈老頭老太太,興緻勃勃地看他舞劍,庄白樺耍完一套,擺了個收劍的姿勢,瀟洒帥氣,引得高齡圍觀群眾鼓掌叫好。
「好!再來一個!」
陳望:「……」
庄白樺沖父老鄉親們拱拱手,把劍還給老太爺,從旁邊的長椅上撿起西裝外套與領帶,走到陳望旁邊,示意他跟自己散散步。
陳秘書替老闆拿過衣服,問:「庄總,沒想到你還會用劍。」怪不得不喜歡打拳了。
庄白樺說:「嗐,花架子。」
陳望還在琢磨總裁為什麼把他喊到這裡來,就聽見庄白樺說:「你知道「以銅為鏡,可以正衣冠;以史為鏡,可以知興替;以人為鏡,可以明得失」吧。」
陳秘書點點頭,不明白庄總問這個做什麼:「知道,唐太宗說魏徵的嘛。」
庄白樺繼續說:「先不管唐太宗是不是在說漂亮話,好的臣子應該是能當君王的鏡子,那如果鏡子髒了呢?」
陳秘書被問得一愣一愣的,沒懂。
「鏡子本身就是髒的,不僅不能照出得失,反而把人照丑了照歪了怎麼辦?就像下屬本該幫助上司出謀劃策規避錯誤,卻偏偏助紂為虐把上司往歧途上推,你說這樣的下屬叫好下屬嗎?」
陳望額上冒出冷汗,再傻也品出來庄白樺是在批評他了。
「庄總。」陳秘書停下,轉向庄白樺,站得筆直,「我如果有錯誤,請您直接指出來,我會改正。」
庄白樺也跟著停下,從陳望手裡把西裝抽出來穿好,說:「我在說池月的事。」
陳秘書露出困惑的神色。
在陳秘書心裡,池月就是一個玩物,庄白樺玩弄這個玩物天經地義,這種思想根深蒂固,不好扭轉。
庄白樺暗暗嘆口氣,直接挑明:「強迫一個學生是很榮耀的事嗎?我不喜歡這樣,不管是強人所難,還是欺負學生,我都不喜歡,我希望的感情是你情我願。」
陳望恍然大悟,總裁口味變了,果然開始喜歡主動的了。
庄白樺看秘書那表情就知道他沒懂,氣得叉腰。
改變風氣的任務任重道遠,不管怎麼樣,現在先下死命令:「反正以後別往我這裡送人,一律拒收!」
「好的,總裁!」以後您自己挑!
「特別是池月。」庄白樺加強重點,「不要再去找他。」
「好的,總裁!」雖然不明白為什麼池月特殊化,照做就行了。
庄白樺跟陳秘書說清楚了,放下心頭的大石頭,終於露出笑容,說:「走吧,去公司。」
他們從公園離開,大爺大媽見庄白樺要去上班還捨不得,揮手讓他改天再來:「加油!多賣幾套!」
陳望疑惑:「他們說什麼多賣幾套?」
庄白樺淡定地回答:「他們以為我們是賣房子的。」
在群眾眼中,穿西裝的,不是賣保險的,就是賣房子的。
陳秘書:\&「……\&「
陳秘書開著車,送庄白樺去公司。
一路上他都抱著謹小慎微的心理,他已經惹總裁不高興了,車還是開平穩點好。
而且路況也不允許他開快車,現在正是早高峰的時段。
庄白樺坐在後座,用手機翻看新聞。
陳秘書謹慎地開著車,前方堵得太厲害,加上他們這輛車比較顯眼,旁邊的車都躲著生怕擦碰,讓馬路更擠了,他想著抄小道繞一截,便打了方向盤拐彎。
小路上終於通暢了一點,陳秘書放下心來,開車繼續向前,前面有個紅綠燈,他路過斑馬線的時候,下意識減速禮讓行人。
就在這時候,從路口過來一個騎共享單車的人,汽車和自行車同時呈九十度角過馬路,在路中心撞到了一起。
陳秘書嚇得魂都飛了,趕緊停車,庄白樺被慣性帶得身體震動:「怎麼回事?」
「撞到人了。」陳秘書連忙解開安全帶下車。
車速不快怎麼會撞到人,庄白樺跟著下車查看情況。
只見豪車前方的地面上躺著一輛自行車,旁邊站著騎自行車的人,似乎騎車的人反應快,及時棄車,沒有被撞倒。
那人很年輕,身上背著書包,應該是個學生,見汽車司機下來,抬眼望過來。
庄白樺和陳望對上對方漆黑的眼睛,統統定格。
「……庄總,你不讓我去找人家,可人家自己撞上來怎麼辦。」
庄白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