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失去的記憶

「阿星，不要總是用這幅外貌作為偽裝。」林薇嘆息：「月兒的話我表示贊同，人類與星靈又何嘗不能相處？」

林星無奈搖頭：「精心為媽媽排了這樣好的一幕戲，媽媽也不領情。」女童微笑。「這樣好了，你們轉化為星靈，我允許你們永久擁有自己身體的所有權。」

「你的父親已用一千年告知你他的答覆，阿星。」林薇安靜回答：「這是一個種族最後的榮耀與尊嚴，總會有人來堅守。」

林星望著白衣的母親，微微冷笑：「若是在千年之前，母親尚有談判的資本。畢竟您是最原始強大的量子生命。但龜縮於玩具苟延千年之後，我很想知道母親還剩餘多少力量。」

「若不是顧忌我的存在，我想阿星你早已進入瀾若強行奪取了。」林薇不動聲色。「而非派遣分神來探詢我的態度。」

「想不到失去了實體，媽媽的言辭依舊犀利如斯。」林星十指微微交叉，側頭望向母親。「請恕女兒不敬。」

強大無匹的電磁波動在艙中蔓延開來，哪怕不是針對自己，諸人依舊感覺得到那種窒息般的壓迫感。但風暴中央的林薇卻依舊微笑，恬淡如素白的蓮花：「阿星，這是在我的主場，我不否認你的強大，但這是在錯誤的地點。」

在林薇開口的那一瞬間，瀰漫的電磁亂流頃刻消失無蹤，林星的身體也在那一瞬間完全潰散，片刻之後方重新凝聚。葉月與音對望了一眼，心中方真正明白量子生命的可怖。

「真不愧是媽媽。」重新拼合后的林星沒有絲毫憤怒或沮喪。「但你我若真正開戰，我終究可以將你放逐。」

「我不否認。」林薇回答。「但挑起一場星靈間的戰爭是更大的愚蠢，我希望討論最初的話題。」

「如你所願。」林星微笑。「太陽系行星你們隨意挑選，三百年內我保證不打攪你們分毫。」

葉月再也忍不住。「阿星！」

長發的女童勾出冰冷的笑意：「自媽媽出現的那一刻起，你便失去了與我對等的資格。可以閉嘴嗎？親愛的姐姐。」

一束難以覺察的電磁脈衝在林星開口的同時悄然發出擊向少女艦長，但出乎林星意料的是，葉月並未痛苦地捂住心口。隨即，她便明白了問題的所在。

第三個投影在葉月身邊緩緩展開，這是一個所有人都不曾預想的人。

18歲的林星一襲水藍色的衣裙，綢緞般的夜色長發下純黑的眸眼安靜溫婉：

「我們永遠不應該低估自己的，不是嗎？姐姐。」

當看到那個虛幻的身影出現在眼前的時候，所有人都不由露出了驚訝的神色，只有葉月後退兩步，那一瞬間，之前被封印的記憶瞬間湧上了心頭。

那是在進入柯伊伯帶前夜，林星曾經單獨與葉月見了一面，在會面的最後，她釋放了可以封鎖一切的電磁屏障，現在已經知道這就是量子生命的力量，而在那電磁屏障中的記憶，原本是被塵封的，而現在也慢慢浮現在腦海之中。

【瀾若號零號艙室

看到回頭的妹妹，艦長微露驚疑：「阿星，還有事嗎？」

「我體內設有禁制的密碼，無法告知姐姐任何的事情。」林星低語，靜靜攤開右手手掌，掌心是一塊不過針尖大小的白色晶元：「倘若姐姐願意相信星，請你植入這枚晶元，只有這樣，人類才會有復興的機會。」

「但我要說明的是，植下之後晶元會固定在心室之內，但我同樣無法告知你這樣做的緣由。」沒有任何錶情。「除此之外，姐姐關於它的記憶也會被徹底刪除。」

「接受與否，由姐姐自行決定。」

這對孿生的姐妹相對而立，宛若兩尊冰制的雕塑，沒有誰再說任何話語，除卻彼此輕微的鼻息，這裡是真正的寧靜。

不知過了多久，葉月靜靜將冰涼瑩潤的手掌覆上白色的晶元。

「我相信你。阿星。」】

「這一切也在你的預料之中嗎？」曦徹看向克里斯蒂。

克里斯蒂對著曦徹做出來一個噤聲的手勢。

確實，在這整個旅途中，他們幾乎什麼都沒有做。

或者即使想做，也沒有干涉的餘地。

女童林星無限震驚地望著另一個自己，「你怎麼做得到？」

少女林星微笑：「分神的分神不再是你的分神，明白么？姐姐。」

「只要我的本體還存在一天，作為你分神的本體便不得不回歸你的意志，當一切記憶匯總之後，我的存在將無所遁形。但當本體徹底毀滅之後，失去紐帶的姐姐只是與我有著相同頻率的不同生命，再無主從。」少女林星安靜解釋。「但即使這樣，一旦姐姐發現了我的存在，我依舊脆弱如襁褓中的嬰兒，除了，這裡。」

「當我們同樣擁有控制整個星靈的印記，在地球的我將無比安全，倘若再加上媽媽的協助，力量的天平將徹底向我們傾斜。」

然後少女林星轉向葉月，素手微抬一組電波隨之發出。「姐姐見諒，這是當初被破截下的記憶，現在交還。」

做完這些之後，少女林星嘆息著望向另一個自己，「請原諒我的背叛，姐姐，我想我們在最初都走上了一個極端，在瀾若上的九個月，我開始重新認識了人類這個種族，他們並非像我們原本想象的那樣無可救藥。」

女童臉上露出莫名的複雜笑意：「居然被自己打敗，還真是莫大的榮幸。」

「並非如此。」少女臉上亦露出極端痛苦與複雜的表情。「姐姐，一千年來我們都刻意淡忘掩飾的一個傷口，現在終於可以探知最初的真相，而這道傷口，也是使我們走上這條道路的最初促酶。」

「音，你是這個宇宙唯一有資格從父親口中得知真相的人，可否告訴我們，一千年前海王星的始末。」少女安靜而言。「我們都已不是當初那個任性頑劣少女，只是想知道我們生命的軌跡是被怎樣更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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