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千年之戀

「那卻之不恭了。」音抬手將麻繩划斷，在酒罈落地之前將其撈起，扔給林星一壇之後自己拍開另一壇，一仰而盡，竟未有一滴酒水自嘴角溢出。輕巧甩開酒罈，噴出一口濃郁酒氣贊道：「好酒。」

而此刻少女方不過飲了兩口，純白的面孔便泛起兩團紅暈，見對方已然飲盡，也便放下酒罈，輕啟櫻唇。

「音，你認為我是一個怎樣的人？」

「咳，咳！」音被這句話嗆地咳嗽起來，他抬頭苦笑，「星你不會是看上我了吧！那你姐會殺了我的。」

「呵。」林星輕笑，同樣靠在了合金牆壁上，抬首望著眼前變幻的星空，「有何不可？先回答我，我的騎士。」

「上次幫你徵婚時介紹過了。」音輕描淡寫地撇過，「很好的女孩啊。」

「那，倘若是在地球，你……」林星突然側頭望向身側的軍人，「會不會愛上我？」

音如遭雷殛，右手快如閃電地捉住少女手腕，震驚望向林星。「難道？」

「是的。」林星坦然承認。「一千年前，我愛上了你留在地球上的分身。」

音沉默著任由林星繼續說了下去：「18歲那年，在之前，我們是很好的朋友，宛若兄妹，他會放下軍務陪我到火星做遠足旅行，當然，有著同樣欠扁的舌頭和柔軟纖細的內心。」

曦徹在一旁稍微有點不適，他沒有想到會聽到這樣意料之外的八卦，但是克里斯蒂依舊輕輕拉著曦徹的手，平靜笑道：「我們只要做好一個旁觀者就夠了。」

「有這樣的必要嗎？」曦徹問道。

克里斯蒂認真地點了點頭：「非常有必要，雖然說我現在沒有辦法告訴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因為你是神棍啊。」曦徹幾乎毫不猶豫地脫口而出。

「神棍嗎？」克里斯蒂默默重複著這兩個字，最後還是有些黯然地搖了搖頭：「我其實只是一個有點可憐的普通小女孩罷了。」

這樣說著，她指了指前面：「讓我們繼續看下去吧。」

曦徹只能點了點頭，繼續偷聽兩個人的談話。

「然後，我對他說了那禁忌的三個字，我從沒有看到過他那樣的驚慌失措，飛一般的跑開一點也不理會我的呼喚，再後來，他被知情的葉琅派往海王星處理一起星際海盜，一個月後，我收到了他的陣亡報告。」

「那時的感覺，彷彿心臟被人一寸寸揪緊，在一點點被撕碎，空蕩蕩的什麼也抓不住，像一個四面漏風的巢，再也無法留宿任何情感，以至感受不到任何的悲傷。但我從未想過，這還遠遠不是結束，幾天後，我便看到他重新出現在葉琅身邊，毫髮無傷，我興奮地衝上前去想跟他一個擁抱，卻被他冷漠避開，認真詢問我的姓名，我回身質問葉琅，卻被他告知無可奉告。」

「憑你的能力，查到T4了吧？」音低低嘆息，口氣卻毋庸質疑。

「是的，人類創造的與林薇基因並列的兩大最強基因，不同於林薇基因的完美，T4追求的是最強戰鬥力，遠遠超越人類極限的彈跳.速度與爆發，媲美低等生物的自愈能力，塑造出的最強戰士。更可怕的是，儘管他們的身體磨損極快短短四十年便將崩潰，他們卻擁有完美轉生的能力。」

音冷靜反駁，「並非完美，極核中儲存的信息有限，需要被迫放棄部分記憶。」

「你是當今世上唯一的T4，在此之前，極核被認為可以儲存一切信息。」林星幽幽嘆息，「但這樣的基因誕生不久就遭到了全面封殺，所有試驗體包括在役者均被銷毀，我很好奇你是如何倖存下來的。」

「後天試驗者，在此之前，我是你父親的七年戰友。」音淡然解釋，「既然了解了這一切，便應該放下這段錯誤的感情。」

「啪——」林星冷然一記耳光打出，音毫無躲閃，後腦撞擊在合金牆壁上發出沉悶的鈍音。語氣冰冷：「懦夫。」

「我不屬於你們，懂么？」軍人頭抵在冰冷的牆壁上。「沒有誰會接受沒有結果的愛情。」

「我接受，可以嗎？」少女直視他琥珀色的瞳仁。「身為女子的我尚沒有放棄，你卻先退縮了！」

「生殖隔離，我不在乎！」

「但我在乎，」軍人淡淡回應：「我在乎我所愛的人的一生。」

被這句話打動的少女軟化下來，她幽幽盯著軍人堅毅的面孔，「那，倘若地球上是你，你會愛上我嗎？」

在這樣柔和凄美目光注視下的少將幾乎無法言語，他望著眼前決絕果敢得令人有些心痛的少女，沉默良久，最終靜默地點下他冷傲不羈的頭顱。

而在下一刻，林星輕輕踮起腳尖，將粉色的櫻唇毫不猶豫地印上了少將緊合的纖薄嘴唇。這是一個真正屬於少女的吻，帶著不顧一切的決絕，又有著掩不住的羞澀與慌亂。顫抖的素唇微涼而柔軟，有著清新如薄荷般的氣息。這個不夾雜任何慾望的吻靜謐純白，乾淨的彷彿能澈下日光的純粹琉璃。

在下一瞬間，少女便離開對方，望著千年前的戀人，「不要在意，這個吻不需要任何人的負責。」

「這是阿星一直想望卻從未達成的小小心愿，很開心的感覺。」

「你還是我認識的那個音，但……」少女突然截住，轉過頭去不看對方。「無論前方發生什麼，都不要放棄希望。姐姐的性格里有致命的弱點，希望你可以幫她撐到最後。」

音驚訝上前握住已然轉身的少女纖細瑩白的手腕。「你要走嗎？」

「我一直都在那裡，從未離開。」星安靜低語，如夜色般的長發傾瀉垂及腿彎。「我或許要做一些你和姐姐都不喜歡的事情，我不奢求你們的原諒，只希望告訴你們，我從不後悔。」

音還想張口，但在那一瞬間一種無法抗拒的麻痹感向他襲來，全身肌肉在一瞬間僵硬，他用最後的意志握緊右手，想將少女拉回來，卻發現少女紋絲不動地站在那裡。

如星河般安靜悠遠的聲音。「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