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

【003】

浪費，浪費，實在浪費！

按小時發工資的工作時間，這些員工居然在排隊問候他，這得問候掉多少工資啊!

屈少司無比肉疼。

他快步走到行政部長面前，緊繃著臉：「從這一秒開始，取消這種沒意義的問候，認真工作就是對我的最佳問候。」

說罷揚長而去，留下一地凌亂的員工。

屈少司進公司后抬手看眼時間，距離八點半還有五分鐘，公司食堂要關門了！屈少司腳下不由加快，幾乎是衝進電梯。

進了電梯，正要按鍵，屈少司僵住了。他沒去過公司食堂，是幾層來著？

想了想，他掏出手機。

—

江源這幾個月在國外出差，和國內有時差，從談判桌回到酒店，將近半夜了，他回房間連脫衣服都沒力氣，合衣栽進沙發秒睡著。

結果沒睡幾秒。

「起來，不願做奴隸的人們，把我們的血肉築成我們新的長城！中華民族……」

激昂的鈴聲伴隨著震動，打碎了江源的美夢。

江源不想接，繼續閉眼裝沒聽到。

鈴聲停了，鈴聲又響了，到第三遍，江源鬼火冒地抓過手機，沒看直接接通電話，粗聲粗氣嚷：「誰啊！」

屈少司還以為打錯了，挪開手機看了眼屏幕，沒錯，是他的特助江源。

屈少司：「屈少司。」

江源瞬間沉默，下一秒，磁性溫順的男音響起：「屈總有什麼吩咐？」

「公司食堂在幾樓？一分鐘了，迅速。」

江源覺得屈少司的問題特別詭異，但還是條件反射回：「二樓。」

叮。

聽筒里響起電梯門關上的聲音。

江源正琢磨著屈少司怎麼想起去食堂視察了，屈少司話鋒一轉：「「聽聲音你還在睡覺吧？這個月全勤沒了。」

江源大駭：「屈總，我在國外！」

叮。

又是一聲，電梯打開了。

時間跳到八點半，屈少司爭分奪秒往外跑，直接沖著早餐窗口大聲喊：「先別收！一籠灌湯包一籠蒸餃，一碗南瓜小米粥不加糖！」

江源：「……」

他沒聽錯吧？屈總到公司食堂吃早餐？！

江源一度以為他還沒睡醒。

食堂的師傅也以為自己沒睡醒，他偷瞄著屈少司，沒敢說用餐是自己拿，動作麻利裝好灌湯包、蒸餃，不加糖的南瓜小米粥遞到屈少司手上。

「謝謝。」屈少司接過餐盤。

這下食堂師傅臉都綠了，擠出笑臉：「屈總您還有需要的叫我，隨叫隨到。」

屈少司點頭，轉身看了一眼。

員工剛才都去樓下迎接他，現在食堂全是空位。他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正要和江源說話，猛地想起江源說他在國外，他眉心一擰，火速掛掉電話：「微信通話！」

越洋電話太貴，剛才幾分鐘把他昨天省下的電費都打光了！

微信接通，江源打開攝像頭，特意走到落地窗，露出標誌性夜景，證明他確實在國外。

屈少司咬著蒸餃，總算想起江源幾個月前外派出國談生意去了，看來是他打擾了下屬的睡眠時間。

屈少司吞下蒸餃：「沒事了，你繼續睡吧。」

嘟。

摁掉視頻，屈少司點開加號。

幾秒后，江源的聊天框彈出條轉賬信息，備註打擾睡眠補償，金額，100元整。

江源：「……」

*

用完早餐，屈少司回辦公室上班。

他辦公室在頂層，一出電梯就讓秘書把沒處理的文件全拿進來。

他住院兩個月，累積的文件有兩座小山那麼高。

秘書抱著文件進來的時心裡直打著鼓，唯恐屈少司發火。很多文件只有屈少司能決斷，以前江特助在，也能處理一部分，這次一個住院，一個出差，文件就越堆越多。

「放下出去吧。」

然而屈少司只說了這一句。

秘書驚訝片刻，立即腳底抹油開溜，免得屈少司反悔，結果剛到門口，又被喊住：「等等。」

秘書頓時皺了臉，看吧，果然還是來了。她無聲嘆口氣，揚起笑臉轉身：「屈總您還有什麼吩咐？」

屈少司沒注意到秘書便秘一樣的笑臉，他翻開文件，低頭看得認真：「泡杯咖啡進來。」

秘書如蒙大赦：「是！」

又要出去，屈少司聲音再度響起：「是手磨還是速溶？」

秘書趕緊說：「手磨。」

屈少司這下抬頭了，他盯著秘書：「單我手磨，還是所有人都手磨？」

秘書：「您是手磨，我們是速溶。」

屈少司鬆了口氣，他點頭說：「以後我和你們一樣喝速溶，不要手磨了，消耗時間還貴。」

秘書震驚了，貴？嫌貴！這是幾百萬和洒洒水一樣的總經理會說出的話嗎？！

到茶水間，秘書一邊泡咖啡，一邊把新鮮的八卦發到小群里：「公司是不是要破產了？屈總剛才說手磨咖啡貴，換速溶！天啊！我現在還不敢相信！」

這話一發出去，猶如冰塊掉進油鍋，小群里瞬間沸騰。

「極有可能！今天食堂的姐妹說屈總去吃了早餐！」

「對對對！財務部的姐妹也說屈總今天解僱了司機。司機還告訴她說，屈總昨天還把家裡的幫傭全辭退了。」

「唔，看來公司形勢確實很嚴峻的樣子，我們要不要先找好退路，投個簡歷？我有同學在陸氏工作，月薪三萬，還有各種福利，我早心動了！」

「我看你不是心動福利和月薪，是心動陸氏的總經理吧。」

「嘻嘻，看破不說破。我收到內幕消息，今晚陸總在附近的商場請客，你們說我穿什麼去偶遇好？」

「湖藍色長裙，你膚色白穿著好看……」

……

小群里火熱聊起了其他話題。

秘書送咖啡進去后，屈少司沒再叫過她。

屈少司一口氣處理完堆積的文件，感覺有些飢餓才起身。

正要開門出去，瞥見旁邊的小門，屈少司想起什麼，腳步一轉，走向小門。

推開小門，裡面是一間三十平左右的休息室，有衣櫃，家庭影院，沙發，還有一張兩米大床。

屈少司以前很少來公司，這間休息室基本沒發揮過它的功能。

打量著齊全的傢具，屈少司登時有了主意，住在公司，水電費，上下班汽油費豈不是全省了？

他進去逛了一圈，相當滿意，決定晚上回別墅把日用品和衣服帶過來。從此以後，住公司！

在休息室待了十幾分鐘，等屈少司到食堂，只剩些剩菜，菜色還算豐富，葷菜，素菜，湯菜，蒸菜全有，就是看起來都涼透了。

屈少司猶豫了一下。

食堂主管察言觀色，立即說：「這些菜都涼了，不然屈總您等十分鐘左右，我讓廚房給您炒幾個小菜。」

屈少司一聽要重新炒菜，那一絲猶豫立即蕩然無存：「不用，我喜歡冷盤。」

他拿起盤子直接盛了幾勺剩菜，打了幾兩米飯，端著去窗邊坐下。

陽光照著，能熱一點點。

*

下午的下班鈴響起，屈少司也按時下班，幾個秘書站在員工電梯前等著電梯。旁邊是他的專用電梯。

「屈總好。」看到他出來，秘書們異口同聲打招呼，其中一個秘書走到他的專用電梯，準備給他按電梯，「我給您……」

「不用。」屈少司及時喊停，自然走到她們後面，「我搭這部電梯。」

屈氏總部有21樓，他一個人電梯從頂樓下去，電費不划算。

秘書們：「……」默默讓開了前面的位置。

電梯一路下去，幾乎每一層電梯門都會打開，也無一例外，員工的一隻腳伸進來，又在看到屈少司時飛快收回去，假裝落東西要回工位。

因此往日一到下班便擁擠的電梯，今天空空蕩蕩的，只有和屈少司和幾個秘書。

屈少司眉頭越皺越緊，一部可以載三十人的電梯，只載了五個人，實在浪費！

到第十層，不等外面的員工開口，他先說：「都進來。」

瞬間，電梯擠得滿滿當當。

電梯一路路鴉雀無聲到了二樓。屈少司出去吃晚飯，走幾步發現其他人都沒動，他疑惑回頭：「你們不在食堂吃晚飯？」

很多腳已經抬起來的員工都悄悄落回去，異口同聲說：「屈總，我回家吃。」

屈少司點頭，轉頭往食堂走，眾員工都鬆了口氣，拚命和門邊的同事使眼色：「快關門！」

電梯門即將關上，屈少司突然又回頭，滿臉的讚許：「加油，繼續保持這個良好的習慣。」

叮。

電梯門應聲關上，倒映出整部電梯的驚恐臉。

—

屈少司吃完晚餐，下意識要去停車場取車，想想，又覺得實在費油，乾脆就步行去了最近的商場。

屈少司以前只買東西，從不賣東西，他不太清楚哪裡回收二手奢侈品，隨便找了一家名牌手錶店進去。

櫃員看到屈少司，趕緊迎上去，微笑問：「您隨便看，最近新到了一批……」

「我不買東西。」屈少司打斷他，壓低聲音問，「你們這兒，收二手嗎？」

櫃員臉色微變，笑容淡了不少，聲音也有些不耐煩了：「我們不是回收店。」

轉身走了。

而從屈少司進店那一刻，不遠處的男人就望了過來。

聽到屈少司和櫃員的對話，他嘴角勾了一下，放下手錶，起身走向屈少司。

聲音帶笑。

「屈總要賣什麼？我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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