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惡魔

這戰場無邊無際，陸寞試著將他的意識升高，可無論再怎麼升高，依舊看不到這個戰場的邊緣和盡頭，永遠都是無窮無盡的廝殺。

從陸寞的視角看去，有兩方不同的陣營：一方為無數的，各種各樣的生命體，拿著千奇百怪的兵器，駕駛著宮殿、羅盤、高塔、草屋等等，甚至還有巨大的宇宙飛船和超重型的熱武器，比如口徑達到百米的巨大重炮。

另一方也是生命體，但他們的模樣卻是非常單一，要形容一下，就是頭顱數量不等的黑色巨蛇。這些巨蛇每一條的體積，哪怕是最小的一條，都要大於那些生命中最大的一個的幾倍。

此時的雙方已經廝殺在了一起，整個戰場喊殺聲震天，隆隆的炮火聲和五顏六色的招式對轟傳遍了這片星空的每一個角落。

在這個戰場上，每時每刻都有生命在死去，各種顏色的鮮血，完整或殘缺的屍體，武器和戰艦的碎片在虛空中漂浮著。然而，任何人都能看出，那千奇百怪生命體的一方几乎被那些巨蛇成碾壓的態勢攻擊著，而那些屍體和血液，屬於那些巨蛇的也是少之又少。

事實上，通常幾個甚至幾十個生命去攻擊一條蛇，可那些攻擊最多也就是轟破表面的鱗片，連骨頭都很少見到；而那些蛇只要一尾巴掃過去或是一口吞過去，就會有幾聲慘叫響起，而被掃到或被咬到的生命體往往會直接變成碎屍或屍骨無存。

不僅如此，那些巨蛇的體外還覆蓋著濃重的黑氣，被那些黑氣包裹或碰到的生靈的血肉直接就會潰爛乾枯，最終化為同樣的黑氣，繼續向外侵蝕並連成一片。漸漸的，所謂的戰爭朝著屠殺的趨勢前進，那些生命體雖然拚命阻擋，但只是螳臂當車。哪怕他們勇猛無雙，不畏死亡，在求生無望的時候不惜自爆以阻攔這些巨蛇

「哦，這種東西啊，難怪他們打不過，這不就是毒蘿地獄巨蛇嘛。九個頭，明顯的黑暗形態，兇殘嗜血。而且這東西據說是由地獄魔氣形成的，根本就不具備實體。不過好像這裡面沒有九個頭的，難道這玩意還會進化?而且居然還真有這種生物，我一直以為是那些宗教虛構出來的。」

他看過不少他們這個星球的宗教典籍，而這種巨蛇因為造型獨特，並且很帥，所以被他牢牢記住，這時候一看到它們，就立刻回憶了起來。

他繼續看下去，生命體這一方已經打不下去，正在漸漸退卻，不斷用遠程火力對巨蛇們進行掃射，並有組織的開始撤退。但巨蛇們好像並不想讓他們如願。為首的幾條巨大的七頭蛇猛地張口一吸，其餘那些蛇周圍以及這片星域空間存在的黑氣猛地聚集到他們的口部周圍，形成幾個巨大的黑氣球體。

「眾」

隨著一聲古怪的魔音從七頭巨蛇的口中吐出，那幾個黑氣球猛地噴射出去，逐漸變形成蛇牙一般的形狀，轉瞬間就接觸到了那幾艘最大的星河巨艦上。同時，那些巨艦的防禦系統也隨之開啟，阻擋著黑氣蛇牙的侵蝕，但那些防禦也僅僅維持了不到五秒。

緊接著，那些星河巨艦就好像碰到了黑洞一般，被不斷壓縮著吸進了黑氣蛇牙化作的黑色光團中，還捎帶上了許多在巨艦附近的生命。

在吞掉了那幾艘最大的戰艦之後，黑球變得更加龐大，也更加深邃。它們旋轉著，向著周圍的戰艦和生命們滾去，不斷地收割著遇到的一切。生命體一方的火力壓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不斷減弱著。

不用等誰去命令，成千上萬條四頭到六頭不等的地獄巨蛇就已經頂著炮火沖了上去，其他的也緊隨其後。到現在，就算是陸寞也能看出那些生命體眼中的絕望，但他也只能在一旁看著，更何況這本來也不是真實。就算是現實，也與他沒有關係。

就在那幾條巨蛇要衝到生命陣營後方的時候，異變突起。

只見幾個身影以無法想象的速度從遠處飛來，身影有大有小，形態各異，其中氣勢最強的是一個男人。他飛的速度如此之快，以至於在他身後的空間都無法承受，紛紛爆裂開來，形成了如同飛機尾線一般的奇觀。但當他掠過某個生命身邊時，那個生命就會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推開或是被瞬移傳送到周圍的地方。而那道身影一刻不停，徑直朝著那些先鋒巨蛇衝去，竟是要跟他們對碰。

而就在此時，陸寞看到了生靈那方的絕望和悲傷一掃而空，變成了喜悅和振奮。但那些巨蛇卻一掃之前的囂張，立即遏制住前沖的態勢，以比剛才還快的速度極力的往後退去，似乎是恐懼這道白光到了極致。而他們後面的那些巨蛇們也從口中噴出一道道黑色光束，想要去阻止那道白光，並掩護他們的同伴後退。

但這一切都沒有意義，當那些黑色光束碰到那白光時，不是被折射走就是又被返回去和噴射來的光束相互抵消。而就在轉眼間，那道白光就碰到了一條七頭巨蛇。

令陸寞驚訝的是，那頭巨蛇堅固的鱗片和血肉在它面前毫無用處，只見其身軀先是從接觸點處微微膨脹，然後開始不斷的碎裂，分解，就像是有什麼東西在切割著它的血肉一般，而其他幾條巨蛇一看這個，更是不要命的往回狂奔，想要離那道白光越遠越好。

「不對，這好像不是切割血肉，他在粉碎這些巨蛇身體所在的空間，不是巨蛇的身體在崩解，是那片空間在崩解。」

一種若有若無的玄妙感覺，讓他立刻道出了攻擊的真相。

終於，在數十條巨蛇的身軀全部化為碎片，泯滅在宇宙空間之後，白光終於現出了真容。

那是一個穿著長風衣的中年男人，他身體的下半部分是一條長褲和一雙長筒靴，但這些本來應該是平常的衣服的顏色卻是陸寞聞所未聞，甚至都無法形容。如果非要說的話，那就是把空間想象成一副平面圖畫，從這幅畫上截下一部分，再將這幅截圖的顏色全部混在一起，然後拓印到衣服上。而最無法想象的是，男子的背後有一對長達三十米的巨大羽翼，而這對翅膀，也是和衣服一樣的空間的顏色。

這男子在一擊擊殺了幾十條七頭到四頭不等的巨蟒后，並沒有停止，而是繼續向前沖，似乎是要衝進蛇群內，而那些生命也不再害怕和逃遁，而是慢慢的停了下來，重整旗鼓，似乎等著重新再戰，而那些蛇卻相反，不斷的往後退去，竭力避免著和那個男子接觸，但他們也並沒有逃跑的意思，而是在等待著什麼。

「這個人叫天羅嗎？奇怪，我怎麼感覺他有些親切。」

在陸寞看的津津有味的時候，一股感覺在他的心頭浮現，讓他暗自詫異。

終於，在男子又擊殺了幾百條巨蛇之後，在蛇群的後方，一道古老的大門從虛空中浮現，而古樸，蠻遠，純正的地獄氣息也隨之浮現，就連空間也受其感染，逐漸轉化成一塊塊黑色的晶體。

大量的魔氣從巨門中湧出，那些受了傷的巨蛇，一接觸到這些魔氣，他們的傷勢就開始漸漸地恢復。男子看到這一幕也停下了手，任由其他的巨蛇逃跑，好像在等待著什麼。

大門緩緩打開，一個巨大的蛇頭從門中探出，緊接著是第二個，第三個…終於，一條足有八個頭的地獄巨蛇從門中完全跨出。此蛇一出，其他的蛇都恭敬地低下了頭，匍匐在虛空中一動不動。

「這次管事的是你嗎。」男子看著那條蛇，面無表情的說。

但那條地獄巨蛇卻並沒有回答，而是尾巴一甩，一道巨大的魔氣柱便朝著男子砸了過來。

男子也同樣沒有驚慌，而是手一揮，空間隨之碎裂，化為無數空間碎片，然後這些空間碎片不斷組合。最後，一把幾乎同樣大小的由空間鑄造的長矛出現，和魔氣巨柱轟到了一起，二者同時破碎。男子和八頭地獄巨蛇也同時後退了一段距離。

「再來。」這次是男子率先出招，他的手再一揮，周圍的空間再次碎裂，形成了無數把空間之劍，朝著八頭地獄巨蛇猛射過去。而那巨蛇同樣不慌不忙，猛地一抖，其身體上的鱗片張開一半，大量的魔氣從鱗片中間噴出，覆蓋在其軀幹上，把那些空間之劍全部擋了下來，也是沒有受到絲毫傷害。

二者沒有再出手，都默默的看著對方。最終，還是八頭巨蛇先開了口。

「梁煥，即使我投入地獄，獲得了毒蘿之主賜予的力量，也依然還是沒有強過你。看來，我不得不承認，你確實比我強。」

「嗯？我好像聽得懂這蛇在說什麼，這是為什麼，難道它們也說漢語？話說這男人的真名叫梁煥？」

陸寞感到有些好笑，撓了撓頭，繼續往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