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賭約
賀履柏一手暗自扶住虞朵,輸入靈氣替她抵擋威壓,自己則微微頷首回道,「回師父,弟子正在關心新來的師妹。」
虞朵險些破功笑出來,但這話聽在上面兩人耳中,卻分外刺耳。
華翰道君沒漏過賀履柏的小動作,他與蘇若兩人降到地面,瞥了眼虞朵,淡淡道,「那怎麼不見你關心關心蘇若,她可是你的嫡系師妹。」
賀履柏腆著臉笑道,「蘇若那不是有師父在嗎?」
華翰道君哼了一聲,「怎麼,你邊上這個師妹就是野生的,沒有師父?」
虞朵連忙道,「見過華翰道君,弟子有師父……」剛說著,盧新自棱安居內出來,給華翰道君行了個禮,「見過華翰道君。」
華翰道君上下打量了一番盧新,「築基大圓滿?這樣的修為也能收徒弟嗎?你是殊邈真人的弟子?」
盧新不卑不亢道,「弟子是殊邈真人的記名弟子。」
「記名弟子?」華翰道君嘴角勾起一個譏誚的角度,「既然如此好運,能進入內門成為殊邈真人的記名弟子,你就該守點規矩,收了弟子就好好教育,而不是放縱她走上邪門歪道。」
虞朵聞言抬頭怒視華翰道君,拳頭捏緊了,賀履柏臉色也一白,他拉住虞朵,面帶哀求地看向華翰道君。
盧新抿緊了嘴唇,面帶慍色,他剛要說話,華翰道君卻忽然加大了威壓,一時三人都有些頂不住,而華翰道君面前的盧新更是承擔了最大壓力,額上冒出冷汗,身體繃緊。
見到師父因為自己被華翰道君如此為難,虞朵又氣又急,剛一開口就覺得喉頭腥甜,險些直接跪倒在地。
威壓,又是威壓!
紅參老祖,華翰道君。這些高階修士,自詡前輩高人,卻動不動威壓震懾,他們享受凌駕於眾人之上,踐踏別人尊嚴,明明對蘇若加以青眼厚待,對他們卻如視作賤泥。
只是因為自己不是女主嗎?
虞朵胸口一口悶氣湧上來,她嘴角溢出鮮血,她頂住威壓,艱難地開口道,「弟子不知華翰道君所指的邪門歪道是什麼,是與同門說話,還是玩笑,又或者說,在道君眼裡,我這樣修為低微的弟子,就不該存於世上。」
她越說語速越快,幾乎能聽見自己骨頭髮出難忍的滋滋擠壓聲,嘴角鮮血嘩啦啦流了出來,可她偏還要頂著壓力抬頭看向華翰道君,眼神愈發鋒銳,「弟子知錯了,錯在髒了您的眼,惹了您的高徒。」
「放肆!」華翰道君勃然大怒,盧新當即召出飛劍,閃身到虞朵面前,「道君息怒!小兒狂妄,並非有意得罪!」
賀履柏也立刻跪下,「師父,是弟子錯了,是我一直纏著虞朵,與他無關!」
虞朵不知從哪兒生出的力氣,她向前走了兩步,迎向華翰道君,她此時不光嘴角,眼睛、鼻孔還有耳朵都流出了血痕,但她卻笑了起來,血流的越快,她卻笑得越暢快,下一刻,只見周圍靈氣忽然異動起來,周圍無故起風,竟然形成一道氣旋。
蘇若對這樣的場景並不陌生,她訝異地看著那個像瘋了一樣的虞朵,華翰道君全部威壓毫無遮攔的壓在她身上,但她卻依舊站立著,那靈氣氣旋倒灌於她天靈,她周身毛孔都彷彿在猛烈地吸收周圍靈氣。
賀履柏和盧新兩人同時後退了一步,臉上滿是驚訝,虞朵這是,突破晉階了?
華翰道君面上也顯現出幾分異色,他沒想到一個練氣期的弟子竟然敢這樣跟他說話,而且在他這樣威壓之下,竟然還能突破晉階,若不是理智尚在,他甚至想開口收下這個弟子,難得見到這樣有血性的,還是個女子。若是好生培養,只怕發展絕不弱於他新收的這個小弟子蘇若啊!
靈氣氣旋持續了一炷香時間才緩緩消失,虞朵再睜開眼時,臉上依舊有血痕,但修為已然提高了兩層,從練氣五層到了練氣七層。她心內遺憾,這段時日一直壓住修為,本想更加穩定一些再晉階,讓之前殘存的藥力多多煉化,但沒想到剛剛提勁抵擋威壓,竟直接引動了晉階。
盧新走來,替她把脈,見她無恙,這才放下下心來。
虞朵對他歉意地笑了笑,「讓師父擔心了。」接著她對華翰道君拱了拱手,「道君還是不要在此耽擱時間了,有朝一日,虞朵會親自上地坤峰拜訪,到那時,就請您給我師父斟茶道歉。」
華翰道君本不想再追究,卻沒想到她竟然如此說話,登時怒不可遏道,「斟茶道歉,他配嗎?我地坤峰劍陣三十六重,一年內你若破陣上峰,我便親自請你們師徒倆上殿正坐,斟茶道歉,若不成,你們……」
「我便離開褚陽宗,再不以褚陽宗弟子為名!」虞朵立刻接話,她直直看著華翰道君,他剛才分明是想說要將她和師父都逐出宗門,但此事由她而起,怎麼能再牽扯師父。
「朵兒!」盧新斥聲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還不趕緊向道君認錯!」他語氣極重,眼中卻分明帶著滿滿的擔憂。
虞朵梗著脖子,看著盧新,半晌沒說話,盧新只好退卻,他轉身對華翰道君道,「如朵兒不成,還望道君法外開恩,我願掃爐渣場兩百年以替代。」
虞朵還想說話,卻被盧新瞪了一眼止住了,華翰道君冷笑道,「師徒情深啊,既然如此,那本君便成全你們。」說罷他帶著蘇若離去。
賀履柏面色沉重,再無平日的輕鬆,「虞朵,對不起,此事因我而起,我定會負責的!」說罷他祭出飛劍,追隨華翰道君而去。
看著他離去的身影虞朵嘆了口氣,轉頭對盧新道,「對不起,師父。」
盧新笑道,「這有什麼的,傻孩子,不怪你,那劍陣頗為出名,是華翰道君的弟子的試煉場地,如今你能去那兒練劍,倒是不錯的機會。」
見他還這麼樂觀,虞朵心裡一下沉甸甸的,「我不該衝動的,我本以為自己一人做事一人當,但沒想到還連累了師父。」她覺得眼睛熱熱的。
但盧新卻道,「無妨無妨,我也正巧需要個借口去那爐渣場啊!」他面上彷彿想起了什麼,神色惆悵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