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撕破麵皮
大夫人聽到老太太的話,連忙應道:「好的,母親,這件事就交給兒媳吧。」
大家攙扶著老太太,往房裡走去。
此時,林玉麟連忙跑到杜思錦的身邊,他拽了一下杜思錦的衣袖,道:「錦妹妹,你是不是生我的氣了?為什麼不和我說話了?還是你已經忘記我了?我是你的麟哥哥啊!我們去年才見過。」
杜思錦心裡一聲冷笑,她做夢都不會忘了這個男人,上輩子,自己全心全意對他好,換來了什麼樣的結果?
此時,她心裡滿滿的全是恨意,卻也不露聲色,甜甜笑道:「我怎麼會忘了二表哥呢?麟哥哥是除了麒哥哥以外,對我最好的人,麟哥哥沒有叫我破落戶,我怎麼會生麟哥哥的氣呢。就算生氣,我也早就原諒了麟哥哥啦。」
「我知道二表哥那樣對我,是因為雪姐姐在場,為了不讓雪姐姐心裡委屈,所以才做做樣子,我知道麟哥哥心裡最喜歡我這個妹妹了。」
林玉麟聽到杜思錦的話,拍手笑道:「妹妹這樣想就對了,我也不是故意冷落妹妹的。雪表姐也是我的姐姐,我也不好冷了她的場子,所以才怠慢了妹妹。」
兩個孩子的聲音並不是很大,但是在場的大人們還是聽得清清楚楚。
大夫人蹙著眉頭,問道:「麟哥兒,你又在胡說什麼?什麼雪姐姐,錦妹妹的,你是不是欺負她們了?」
「麟哥兒,我告訴你,你是小男子漢,無論姐妹們說什麼,做什麼,你都要忍讓著些,別和姐妹們吵架。」
杜夫人聽到這話,心裡也有些不高興。
杜思錦的性子她很清楚,雖然前些日子落了水,受了些驚嚇,醒來以後沒少做些不著調的事情,可是以前,杜思錦還是很聽話的。從來沒有什麼做過什麼不著調的事情。
大嫂這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叫做忍讓著些?這什麼事情都還不清楚呢,就讓麟哥兒忍讓,若是不知道的人家聽了,還以為錦姐兒是怎樣刁蠻任性呢。
她笑容淡淡的,不置可否。
畢竟如今她已經是外嫁的女兒,母親身邊盡孝最多的也是哥哥嫂嫂們。
她把女兒喚到身邊來,問道:「錦兒,你和麟哥兒在嘀嘀咕咕說什麼話呢?」
杜思錦一臉天真,道:「母親,也沒有什麼事,就是去年麟哥哥和雪姐姐來咱們蘇城玩,麟哥哥將我扔在馬路牙子上,跟著雪姐姐和瑞英哥哥一起走了。」
「母親,我知道麟哥哥不是故意的,畢竟麟哥哥見我的時間不是很多,倒是雪姐姐隔一段時間就要到容國公府打打秋風,麟哥哥和雪姐姐見得時間多點,親近點也是很正常的。再說,大舅母也是雪姐姐的親姑姑呢。」
杜思錦的這一席話,讓在場的眾人都變了臉色。大夫人臉色白了又白,又羞又怒,看著杜思錦的眼光滿是厭惡。
老太太先前還是笑顏的臉色也滿是黑雲。
杜夫人暗道糟糕,今日錦姐兒的這一席話是將母親和大嫂得罪了個乾乾淨淨,連忙呵斥道:「錦姐兒,不準胡說,誰教你說的這些話?怎麼和那後院碎嘴的粗使婆子一樣粗魯了?這不著調的話,怎麼能胡說?」
杜思錦一臉委屈:「母親就知道冤枉我了。這又不是我胡說,這本來就是丫鬟婆子們說出來的,而且還是事實。」
「母親哪年往京都送年禮、節禮,布匹裡面不是夾了許多金銀珠寶,祖母匣子里的那些南洋珍珠、香料、琉璃丸、花瓶等奇珍異寶不是全都被母親送往了京都?還有我們杜府的庫房裡記載的財務,如今還剩下多少?而京都的回禮呢?哪年不是那都快發霉了的藥材?」
「母親是外祖母生的,孝敬外祖母本來就是天經地義,就是我們杜府當家做主的爹爹也無話可說。可就是這樣,雪姐姐和麟哥哥身邊的丫鬟小廝還把我叫做破落戶,說我母親每年都要依靠外租母的藥材過活,掏幹了外祖母的庫房,叫我吸人血的小妖怪。」
「麟哥哥和雪姐姐支開我的丫鬟們去買甜糕,把我扔在大馬路牙子上,若不是被回府的爹爹看見,錦兒被人拐了你們都不知道。」
「本來我想著我們是一家人,娘親是外祖母養大的,不能壞了親戚情分,我忍忍也就算了。剛剛麟哥哥來向我道歉,我都已經原諒麟哥哥,偏偏你們還覺得錦兒胡鬧。」
「我就知道遠親不如近鄰,鄰居不如姨媽親。就算母親把祖母留給我的東西送到了外祖家,我也從來沒有生氣,就當是全了母親對外祖母的孝心。可是雪姐姐和小廝們不應該叫我破落戶,外祖母送來的那些發霉的藥材,我娘都沒用。還有外祖母送來的玩具也是別人玩剩下的,好多玩具裡面都寫了哥哥姐姐們的名字。就是這樣,我也沒有嫌棄外祖母的疼愛之心,畢竟長輩賜不可辭。」
「可是王雪瑤算什麼?她只是大舅母的侄女,都在容國公府住了好多年了,每年只是逢年過節才會歸了家去,每次回家還得大包小包,吃不了兜著走。我喚一聲雪姐姐,完全是全了大舅母的面子,這樣的人家,憑什麼還叫我破落戶?我杜思錦是欠了她王家千兩銀子不還?還是我杜府的丫鬟婆子去她王家府上打了秋風?我祖母腰纏萬貫全都留給杜府兒女,我祖父也是書香世家。一個商戶,她哪來的顏面叫我破落戶?」
說完,杜思錦小臉通紅,整個人都暈了過去。
先前,因為大太太接回了老太太最喜歡的外孫女,院子里又等了這麼多的少爺小姐,那些奴僕婆子一點不敢大意,紛紛在院子後面伺候著。
原本該是一家和樂的場景,卻因為姑太太對錶小姐的幾句呵斥,引來了這麼大一個秘密,大家頓時都驚呆了。
這太顛覆她們的認知了。
畢竟,容國公府作為貴妃娘娘的娘家,向來家大業大,富貴得不像話。
可是聽聞表小姐的意思,姑太太拿了許多原本是杜府的東西給容國公府全顏面?還有那些南洋珍珠、香料、琉璃丸、花瓶等奇珍異寶,他們倒是有些印象,畢竟先前大夫人送了一批珍貴的東西給貴妃娘娘把玩,還有一些東西都送給了府里的小姐少爺們,就連雪小姐那裡,大夫人也送了不少。
每年容國公府是要送東西給姑太太的,那些東西也是表小姐口中的藥材和玩具,這些他們丫鬟婆子們都知道,她們直道是容國公府家大業大呢!沒想到卻是用了屬於表小姐的東西,難怪不是自己的東西不心疼呢。
以前,她們還道那雪小姐溫柔大方,善良漂亮,沒想到卻是個喂不熟的白眼狼。
還有大夫人也是,尋常時日也是菩薩一樣慈祥的面容,對著丫鬟婆子們也是關愛有加,沒想到卻也是這麼一個虛偽的人,對自家親侄女就大方慈愛,對人家姑太太家的表小姐就這樣兩面三刀。
以前,他們還覺得容國公府人口簡單,後院乾淨,主子們又是和善的呢,沒想到暗地裡也是這樣骯髒。
這一刻,容國公府在他們心裡那高貴的名門望族形象轟然倒塌了,剩下的只有骯髒不堪。
老太太已經氣瘋了,她瞪了一眼杜夫人:「月嬌。這是你教出來的好女兒。我們容國公府的名聲都被你給敗壞完了,以後不准你再帶著這個瘋丫頭進我們容國公府大門。」
若是這事傳到皇上耳中,深宮中的玉貴妃又不知道該怎樣被人恥笑了。
杜夫人先前還惱怒杜思錦不懂事,恐她惹怒了母親和嫂子,此時聽聞這話,不由得也有些心涼了。
「母親這是覺得錦姐兒胡說了?錦姐兒這些日子是有些胡鬧,尤其是前段日子落水之後,行為更是不同尋常。」
「可是母親,你可知道錦姐兒是因為什麼原因落水了?就是因為和雪姐兒發生爭執,被人推在水池裡了,整整昏迷了三天。當時雲大夫都說聽天由命了,雲大夫是宮中的老御醫,母親也是認識,他的醫術,母親應該知道。母親也是有過孩子的人,應該知曉孩子發生這樣的意外作為母親該是何等擔心。」
「那時候,女兒還不知道錦姐兒和雪姑娘之間的這些事,更不知道她曾和麟哥兒一道把錦姐兒扔在馬路牙子上,女兒還呵斥了她一頓,讓她不要壞了親戚情分。」
「這些年,女兒雖然沒在身邊伺候母親,沒能向母親盡孝,可是女兒也並沒有怠慢了哥嫂。錦姐兒一句話說得沒錯,我們用杜府的大半家產來孝敬母親,不是因為我們傻,而是真正想向母親盡孝。我們不求半點感激,可是這破落戶的門頭不應該讓我們錦姐兒背著。」
「既然母親覺得我們錦姐兒壞了容國公府名聲,女兒帶著錦姐兒離開便是。」
說罷,她抱著女兒就要離開。
老太太氣得掄起拐杖就朝著杜夫人打去:「孽障,你是要氣死我這老婆子啊。」
杜夫人先前還在一肚子怒氣,卻沒有想到老太太會掄起拐杖打自己,畢竟自己長這麼大,還未曾挨過打,所以根本沒有任何防備,聽到老太太怒罵,她正好抱著錦姐兒轉生,不巧這一轉身,那拐杖正好打在杜思錦額頭,頓時血流如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