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現形
「銀鷺，你去找個可靠的小廝跟著杜嬤嬤，注意千萬別讓她給發現了。」
銀鷺一頓：「小姐，杜嬤嬤可是有什麼不對勁？」
杜思錦睨了她一眼：「我是小姐還是你是小姐？讓你跟，你跟就是了。」
銀鷺嘻嘻一笑：「是的，小姐！」
這傻丫看起來聰敏伶俐，腦子卻是一根筋，認準了死理決計不會轉彎回頭。
若是換了別人，杜思錦決計不會說這樣的話的。但是，到了銀鷺那小姑娘那兒，她只會笑咧咧地去做事，不會計較杜思錦的語氣。
或許，她早就已經習慣了自家小姐這樣任性的性子了吧。
就在銀鷺剛離去不久，金雀便急急尋來。
「小姐，你去了哪裡？怎麼只有你一個人？」
杜思錦臉色淡淡的。
「屋裡太悶，我只是出來走走。」
前世，金雀兒在她最落魄的時候早早舍了她去，雖然她並沒有害過杜思錦的性命，但是對於金雀，她也說不上有多麼喜歡。
她依然記得上輩子，金雀兒跪在自己面前，一臉堅決：「小姐，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如今奴婢已經攢夠了贖身的銀子，只願小姐舍我一條生路。」
「金雀兒自然終身銘記小姐的恩情，若是他日用的上金雀兒，金雀兒自當竭盡全力，替小姐做好。」
後來，她被舅舅送去了王府，金雀兒倒也來尋過自己幾次。
只是那時候，自己心都已經死了，所以並未見過。
待她瀕臨死亡之時，回想前半生的所有前塵往事，覺得還有好多謎團，應該見見這個丫頭。重生之後，所以她才能平靜面對一切，覺得自己應該弄清這一切，才會不動聲色，一切依照自己小時候的性子行事。
但是，她終究忘不了金雀兒在自己最落魄的時候捨棄了自己的事，所以只得淡然以待。
金雀雖然詫異自家小姐這兩日對自己的冷淡和不喜，她倒也沒當回事。
畢竟，她比小姐要大那麼幾歲，小姐再是金貴，畢竟也只是一個十歲大的孩子嘛！
再說了，小姐以前就不喜歡比自己漂亮的小姑娘小丫鬟，先前雪姑娘不就是個很好的例子？
這麼一想，她又忍不住打了一個冷顫！
是了，這幾日，母親說是有相好的姐妹帶兒子過來相看，讓自己收拾得體面一點。
她望了一眼自己身上新作的衣衫，不由得苦笑了一下。
是了，小姐定然不喜自己穿得比她還好看！不喜歡自己長得比她還美艷。
也就是銀鷺那個村姑傻乎乎地，感應不到小姐的心思，什麼事兒都衝到小姐前面。
心思迴轉，金雀兒也不敢在此時惹了小姐不快，連忙俯身告罪：「是奴婢思慮不周，倒忘了小姐最受不得拘束的日子。對了小姐，夫人園子里的牡丹開得正艷，小姐要不要去瞧瞧？聽說這是老爺託人從洛陽買來的。這整個大晏，唯有洛陽牡丹最是金貴。」
杜思錦笑了笑，卻沒有說話。
上輩子，她成為王府第十九小妾以後，雖然王府女人眾多，但是王妃卻也沒在吃穿用度上苛扣她們。
那時候，他們王府什麼最多？自然是牡丹最多。
因為王妃是太后侄女，太后喜愛牡丹，自然也不會落了她寵愛的侄女，所以在他們王府，自然能見到各色各樣漂亮的牡丹。
如今，金雀兒提到自家花園裡的那些牡丹，她倒也沒有曾經那些驚奇和喜愛了。
不過樣子還得做做，否則怎樣解釋這天真活潑的小姑娘怎麼一下子便改了性子，連以前喜愛的花花草草都不喜歡了？
她便也朝著那牡丹園子走去。
金雀見到自己的提議得到小姐的認可，不由得也滿心高興：看吧！銀鷺那傢伙再是得寵，終究還是抵不過自己在小姐心中的位置。
她跟在杜思錦的身後，也是滿心歡喜。如果她在小姐面前得臉了，依照小姐在杜府的地位，自己自然也會落得不少好處。
杜思錦此時來到牡丹園，這園子里除了牡丹，還有不少別的花卉，此時百花爭艷，好不漂亮！
金雀想在杜思錦面前的臉，見到自家小姐望著那些花卉出神，不由得走到她的面前，對著杜思錦道：「這些便是老爺種給夫人的牡丹，那邊還有珍貴的墨蘭和紫蘭，也是前些日子老爺尋來的，剛種下不久。小姐，你還沒有見過吧？」
杜思錦沒有吭聲。
上輩子她都不知道爹爹種下了這麼多的花草，等她被舅舅們尋回來的時候，爹爹娘親已經入土為安了。
她直接被接到了京都，這裡的一切都交給舅舅們打理。
後來，等到她被送去王府的時候，直接一頂小轎送了過去，什麼陪嫁都沒有，她甚至都不知道爹爹娘親留給她的這些財產去了哪裡。
思及此，她一聲冷笑，二話沒說便摘了一株金貴的花朵，頭也沒抬地便往屋裡走去。
金雀已經被她辣手摧花的行為給驚呆了：「小姐，你怎麼能摘這牡丹呢？這可是老爺好不容易才尋回來的！聽說是花了大價錢呢！」
杜思錦冷冷地望了她一眼：「怎麼？惜疼這些買花的錢了？不如把你發賣了，便能再買一株了。」
金雀兒這下不敢再吭聲了。
杜思錦這才滿意離去。
這裡所有的一切都是杜家的！這輩子，自己就算施捨叫花子，也決計不讓那偽善娘舅糟蹋自己的家產。
回到房間，杜思錦便將花骨朵交給了丫鬟杜鵑，杜鵑倒也是個乖巧的姑娘，二話沒說便將花朵插在瓶子里，這古色古香的房子里配上那嬌艷美麗的花朵，倒也相得益彰。
很快，銀鷺便將自己派人跟隨杜嬤嬤的情況摸回來了。
說起這個，銀鷺不由得滿心憤怒。
「小姐，你知道我跟著這個老貨看到了誰？就是那個先前被我們杜府攆出府去的黑大！」
杜思錦倒沒想到是這樣一個結果。
「黑大？杜嬤嬤找他做什麼呢？」
她對這個人影響並不是非常深刻，約莫記得當年有個叫做黑大的小廝吃裡扒外將杜府的銀炭偷了拿出去賣，最後又犯了什麼大錯被趕出府了。
可惜，時間太過久遠，她已經不太清楚這個黑大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她在腦海里努力思索，卻依然一無所獲。
銀鷺見她如此，不由得提醒她道：「小姐！你不記得黑大了嗎？就是臉上有大刀疤的那個！」
轟！杜思錦的腦袋猶如被炸開了一般，頓時生起了熊熊烈火。
「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