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三十六章隱藏的血性
「恆遠受了傷,猴子在外面幫他止血呢。」趙凌雲十分自責,連話都不想說,還是王宗搶過了江淮的話頭:「另外,我知道他們把仇天理關在哪了。」
「你怎麼知道的?」
「這......」王宗猶豫了一下,壓低了聲音:「我抓了個舌頭,挑了他的筋,他才說的。」
「你......」江淮一驚,伸手便要打王宗,王宗也自知理虧,不閃不躲,任憑江淮打罵。
江淮的手懸在半空,遲遲沒有落下,長嘆一口氣:「下次別這麼衝動了。」
「是,接受組織批評,接受組織懲罰。」王宗嘻嘻笑著跑開了。
王毅帶著自己的護衛,急匆匆地跑進地窖里。
小小的爐火尚未熄滅,仇天理好整以暇地看著王毅:「你怎麼又回來了?難不成是你手冷了想回來拿爐子?」
「少他媽跟老子扯淡!把他們兩個給我帶走!」王毅破口大罵,抓著小翠的頭髮,強迫她站起來,擋在自己的面前便走。
「王毅!你敢動她一下!老子活剮了你!」仇天理被兩個護衛抓著胳膊,押出了地窖,嘴上不停地咒罵著王毅。
兵敗如山倒,仇天理的精英部隊被打的抱頭鼠竄,眾人除了張恆遠重傷,之外,石國群被一顆流彈劃破了大腿,傷口深可見骨,江淮讓他的手下帶著他先行下山,處理傷口去了。
一行人衝進大堂里,卻沒見到王毅和仇天理的身影,江淮看向青年:「你說仇天理被關在哪?」
「在地窖,跟我來!」青年撿起地上的步槍,從大堂的後門沖了出去,江淮等人見狀趕忙跟上他。
「就在前面了,看見那個鐵門沒,就是......」青年一邊領路一邊指著不遠處的鐵門,然而他的話還沒說完,一顆子彈便呼嘯而來,直直地打在他的眉心。
青年渾身一震,瞪大的雙眼中帶著不甘的神情,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上,隨即身體一軟,趴在地上,激起一小片的雪花。
「兒子!」一個老漢推開眾人,衝過來撲倒在青年的屍體上,老淚縱橫,不停地搖晃著他的身體:「兒子!你睜開眼睛看看爹!看看爹啊!」
「小心!」江淮一把抓住老漢的衣領,用力將他提了起來,扔向一旁。
幾乎在江淮把他拽起來的同時,又是一顆子彈打在老漢剛才的位置。
眾人均都嚇出一身冷汗,躲在掩體後面瑟瑟發抖。
「你們竟然真的敢背叛我!你們當我說話放屁是不是!」王毅揮舞著手裡的王八盒子,揪著小翠的頭髮,強迫她擋在自己的面前,一旁的兩個護衛強迫著仇天理跪在地上,手裡的槍頂在他的頭上。
「媽的,用女人當盾牌,真不要臉。」趙凌雲不屑地嘟囔一句,咔噠一聲拉上槍栓:「讓我出去崩死他們三個。」
「別,剛才開槍的不是他們。」江淮趕忙拉住趙凌云:「開槍的人交給我,你們想辦法拖住時間。」
說完,江淮將帽子扔在地上,抱著步槍從一旁躥了出去。
「把人放了!你想要什麼我們給你!」趙凌雲躲在掩體後面,對著王毅大喊。
「我想要什麼?這群村民知道!把東西給我,放我們走,我就放了她們兩個!」王毅用槍指著小翠的頭,聲嘶力竭的大喊。
「東西?什麼東西?不是不可以商量!」趙凌雲不知道他說的是什麼,胡亂地答應。
他這一答應,周圍的村民們可都不答應了,紛紛出言勸阻趙凌云:「軍官吶,這東西可不能給他啊!這可是我們趙家村幾十年守著的東西啊!」
「對啊,東西絕對不能給他,說什麼都不行!」
「你憑什麼答應他啊?」
頓時,幾十號人的聲討讓趙凌雲頭都大了,趕忙安撫眾人:「這只是緩兵之計,讓他放鬆警惕的!」
「那也不能把我們的東西給他,你換一個東西緩他。」一個看起來有說話權的老大爺站出來,指責趙凌雲。
沒有槍聲響起,說明江淮還沒有到他覺得安全的位置,也就不知道對方放冷槍的人在哪,所有人都不敢探出頭去。
而江淮,此時也有些麻爪子,他從剛才的子彈痕迹大概能推算出那個放冷槍的位置,但是自己躲在這邊卻完全看不見那個的動向,彷彿一條陷入了冬眠的蛇。
趙凌雲看著小翠單薄的衣服,心中一團火窩在胸口,終於忍不住,打算賭一把。
「這樣吧,你抓一個女人當盾牌,說出去難免遭人笑話,不如我和這個女人換一下,我做你的盾牌,怎麼樣?」
「少跟我耍花樣,敢耍我,我立馬開槍打死他們兩個!」王毅不知道趙凌雲葫蘆里賣的什麼葯,躲在小翠的身後大喊。
「放心,我絕對不耍花樣,只有我一個。」趙凌雲把衝鋒槍扔掉,又把外衣脫掉,露出裡面的汗衫,挽起袖子,舉著雙手,緩緩地走出掩體,走向王毅。
王毅看著趙凌雲一臉無所謂似的神情,不知道哪裡來的一股邪火熊熊燃燒,大吼一聲:「殺了他!」
砰!
一聲槍響,趙凌雲悶哼一聲,身上爆起一抹血光,踉蹌著半跪在地上,捂著自己中槍的肩膀。
幾乎同時,又是一聲槍響,江淮終於在趙凌雲的引誘下,發現了放冷槍的人,一顆子彈帶著尖銳的風聲飛向那人,卻被他閃身躲過,一貓腰,躲進了掩體後面。
王毅一驚,眼睛掃過周圍,卻沒有發現屍體。
江淮和那個冷槍哥幾乎同時發現了對方,一個在山寨里,一個在山寨外,一個在眾多的房子中,一個在茂密的樹叢里,兩人輾轉騰挪,不停開槍,又飛速地給自己的步槍填裝子彈。
江淮的眼中難得的露出興奮的光芒!
千軍易得一將難求,對手也是如此,江淮好久都沒有這種血液加速的感覺了。
趙凌雲掙扎著從地上站起來:「我是真心想換一個人質而已,你不要這麼激動好不好?」
「少他媽放屁,你想交換人質是吧,行,用你的腰帶把自己的手綁上,我就答應你!」王毅不是傻子,一個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一個是鐵塔一般的壯漢,他要是還能讓趙凌雲空著雙手走到自己的面前,那他才是失了智呢。
江淮和冷槍哥的戰鬥還在持續,雙方都在千鈞一髮之際躲開對方的子彈,江淮在叢林里輾轉騰挪,心中卻有些佩服,能在這個年代把槍法練到這個地步,確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太陽穴忽然一陣針扎一般的刺痛,江淮剎住腳步,同時接著衝力趴倒在地上,抱著步槍合身滾到一顆大樹後面。
幾乎在他趴下的同時,一顆子彈穿過乾枯的樹枝,直直地打在江淮剛才的位置。
兩個神槍手的對決,決定勝負的往往不是槍法,而是失誤,任何一個細小的失誤都會讓戰果扭轉。
江淮用腳挑起一段粗壯的枯樹枝,把自己的外衣脫下罩在樹枝上,繫上扣子,猛地向一旁扔了過去。
砰!
枯樹被打的粉碎,衣服的扣子應聲崩開,棉絮橫飛。
槍手熟練的推上子彈,用望遠鏡看著江淮的方向,看見江淮伸出的一截短短的槍管,臉上露出一股猙獰的笑容。
兩聲槍響,幾乎不分前後地響起,槍手的子彈穿過窗戶,又穿過濃密的樹杈,打在了江淮伸出的槍管後面,哪裡是槍手腦袋的位置。
而江淮的子彈,只穿過了一層薄薄的窗戶紙,便射進了槍手的眉心。
槍手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江淮的方向,卻發現江淮扛著槍,優哉游哉地走了出來,緊接著,無盡的黑暗籠罩過來,槍手失去了意識,噗通一聲栽倒在地上,鮮血橫流。
江淮只用了一個最最簡單的技巧,他在戰場上撿了一把王八盒子,這種槍的槍管和步槍的槍管如出一轍,除了粗細口徑不一樣之外,沒什麼其他的區別,而在遠處,能看到的,也不過就是一個小小的黑點罷了。
就是這麼一個小小的王八盒子,就讓槍手失去了生命。
江淮這邊解決了敵人,趙凌雲那邊卻有些難受了。
他本來就只穿了一件汗衫,又受了傷,鮮血流出來之後在他的身上凍成了冰,讓他的身體不住地有些顫抖,但還是解下自己的腰帶,將自己的雙手綁在一起,走到了王毅的面前:「現在相信了吧?」
王毅調轉槍口,指著趙凌雲的腦袋:「相信,我現在就有三個俘虜了。」
趙凌雲一副『我就知道會這樣』的表情,無所謂似的點了點頭:「可以。」
「你信不信,我數到三,你的兩個護衛都要死。」趙凌雲站在王毅的面前,雙手被綁在一起,臉上卻絲毫沒有被俘的感覺,一副洋洋自得的樣子。
「你信不信我數到三就崩了你!」王毅被趙凌雲的態度氣的火冒三丈,槍口頂在他的頭上,咬牙切齒地說。
「賭一把?」趙凌雲一揚眉毛,自顧自地開始數數:「一,二。」
趙凌雲玩味地看著王毅,突然一聲暴喝:「三!」
砰!
兩個護衛幾乎同時中槍,兩顆子彈彷彿約定好了一樣,同時射進了兩個護衛的腦袋,兩人抽搐一下,倒在了地上。
趙凌雲雙手高舉,將王毅握槍的手高高抬起,一抹血痕在他的額頭浮現。
千鈞一髮之際,趙凌雲閃電般出手,一把抓住了王毅的手,在他扣動扳機的一瞬間猛地一扭頭,將他的槍管向上抬起,子彈擦著他的眉毛射了出去,只留下了一道淺淺的血痕。
王宗從掩體後面探出頭,手裡的步槍兀自冒著青煙,他和趙凌雲原本的打算是直接開槍打死王毅,再讓趙凌雲解決哪兩個護衛的,但是趙凌雲受傷之後,王宗才臨時改變的計劃,幸虧江淮及時開槍,不然趙凌雲的結果如何還尚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