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局
太陽還沒爬升到最高最耀眼的位置,但已經臨近正午,也是這座城市生活著的人的清晨。
鋪著厚厚床墊又巨大無比的大床上,小女孩貝基準時準點睜開眼睛,她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關心一下身邊的娃娃還在不在,所幸,娃娃還在枕頭邊上好好坐著。
小女孩先對著娃娃親上一口,隨後爬下了床,對著窗帘打著長長的哈欠。她昨晚睡得不怎麼好,一來是外面街道上的隆隆響動,一整個晚上都沒有停下,好像是有人在放著煙火。二來是自己的枕頭不太舒服,倒也不是不夠鬆軟,只是枕頭上沒有陽光的味道,這讓她很不習慣。
算算時間應該到了,貝基小跑著去開房門,這間卧室很大,地上成片的地毯根本用不到鞋子,每一步都會留下來一個腳印。
貝基曾經想過,既然卧室這麼大,為什麼不能在卧室裡面放上一輛馬車?這樣就能讓人輕鬆很多。
跑在地毯上又很像跑在精心整理過的草地上,媽媽和家裡的管家還有一大堆的僕人是絕對不允許她赤腳站在草地上的,而越是這樣她也就越是好奇,某一次趁著所有人不注意脫下了鞋子,跑出去好遠才被捉到。
然後媽媽就在一邊教誨,有僕人給她清灰塵,至於她自己對這一切充耳不聞,嘻嘻笑著如同一個旗開得勝的將軍。
貝基由小跑變成快走,又從快走減速,最終停在了房門前面,瞪著大眼睛翹首以盼。大概同一時間,房門被拉開,外面的人一點動靜也沒有,門開的很是突然。
好在一切都在計劃當中,一切順理成章。
門外站著衣著得體的管家費爾老先生,費先生一眼鎖定了小女孩,他被小女孩嚇了一大跳,隨即換成了微笑,口中是喃喃的低音:「貝基小姐,感謝您能在百忙之中記掛著我這個老僕人。」
貝基一臉得逞的樣子,為費先生讓開了道路,還擺出一副請進的姿態出來。
「萬分榮幸。」
費先生說完走進了卧室,他左手搭在腹部,右手握住拳頭至於身後,昂首闊步來到窗帘的位置,隨手抄起一根竹竿劃開了窗帘,陽光這才得以揮灑進了屋子。
老管家很是隨意地看向窗外,外面街道上跑著一隊隊的騎兵,馬蹄擊打路面和軍官的一連串指令。
當然這一切都和費先生沒什麼關係了,他接下來要做的只是帶小姐出去洗漱,然後是這一家人的早餐時間。至於打掃屋子,那是僕人們該去乾的工作。
他準備轉身離開時,路面上有了一長串的士兵,那是隸屬於宮廷的國王衛隊,這群所謂士兵各個穿著整齊,步槍上面還掛上了漂亮的刺刀,刺刀的刀尖直指天空,彷彿要把天捅出一個窟窿。
這支衛隊步伐整齊,儀態莊重,不像是剛剛打過一場戰爭,反倒像是正準備去參加閱兵。
軍隊整齊到不能再整齊的步子讓費先生很是喜歡,他認為軍隊就應該是這個樣子的。他還知道,小夥子們接受完了愛戴后就可以收拾行裝回家去了。
費先生點頭再點頭,終於轉身過去,還是一隻手背在後面,另一隻手也沒空著,拉住貝基的小手離開。
兩人走後,早已準備好的僕人們進來,該收拾的收拾,換新的換新。有序的工作中,有一個明顯慌亂,她昨天忘記把小姐的枕頭曬太陽了。
在這個家裡有許許多多的禮儀要去學習,包括吃飯前、吃飯中和吃飯後都是如此,繁瑣到令人厭惡,但貝基所知道所認識的所有人都是一樣的。
她曾經問過費先生為什麼吃飯前一定要唱詩,費先生對此回答這是要感恩天上的神靈,還要與那些下等的民巴們區分開來。
至於什麼是民巴,貝基還真不知道,這個詞連聽都沒聽說過。她也沒有去問,因為這不是她必須要去知道的,可饒是如此,費先生還是被自己爸爸訓斥了一頓,從此,這個家再也沒人提到過民巴。
某個新奇的辭彙只會在小姑娘腦子裡一閃而過,想要持久性引起重視難度極高,更是絲毫比不上鄰居家大男孩的吸引力。
因為對於一個即將到達懵懂臨界點的小姑娘而言,帥氣陽光的男性和陌生有趣的男性最具魔力。
費先生一路領著貝基下樓,這個粗心的老管家完全忘記了自己的小姐是赤著腳的,當他終於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卻驚訝的回頭。
小女孩怯生生的站在原地,向所有還在看著她的人深深的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