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異獸

弄清前因後果，徐震心中首先不喜。又是這種玩物喪志的勾當！無奈父親猛打眼色，只得開口勸道：「劉叔莫愁，這小獸只怕比奇蟲更加稀有。我幫你把他捉來，當做貢品獻上，保管你平安無事！」

劉勤稱謝不已。

二人隨劉勤前往家中。

劉勤家的院子極大，他不事耕種，專一門心事的研究奇蟲異物。家中田地被圈起來種樹，正中挖一個大坑，上面蓋了一間草堂。用枯木支撐著，上面夯上些茅草，權住遮風避雨之用。

草堂四周，用繩縛著些草雞、土狗及山免之類，皆神色憔悴。更有甚者已瘦成一張皮包骨頭。

見徐震不解，劉勤忙解釋道：「這些都是異蟲的食物。」

原來他竟是已動物的血肉來餵食異蟲。

劉勤一指頭上，只見草堂上空懸著一張吊慶，一根竹梯從上直垂而下。料是他睡覺的床了。

劉勤開口說道：「三天前的正午，我正在午睡，忽聽一陣雞鳴狗叫，一隻拳頭大小的黑球滾動而至，大肆吞咽異蟲。……我心急如焚，卻偏生動彈不得……接連兩天，它每天準時而止……我……受不了了。」說著，眼淚不禁又淌了出來。

徐彪連忙安慰。

徐震四下察看，希望能找到一些蛛絲馬跡的線索。心中卻在仔細回想妖獸錄，尋找行徑與之契合的妖獸。

「三兒，有什麼發現嗎？」父親徐彪問道。

「劉叔平日里捕蟲抓蛇膽大心細，能令他都動彈不得的必是妖獸。……眼看午時將近，還請父親帶劉叔先行避開。我要和它鬥上一斗。」徐震道。

「啊！」徐彪聽說是只妖獸，不住口的讓徐震小心，說什麼也不肯離開。徐震好說歹說，這才送走二老。他一躍而起，竄入吊慶之上，收斂全身靈力波動，靜待妖獸的到來。

午時三刻剛過，四周的土狗果然表現異常，大聲咆哮，身子卻在瑟瑟發抖。

徐震偷眼看去，果見一隻黑色圓球滾了過來。

小球溜溜亂轉，只滾到東首第一個深坑之前方才停下。伸出一張尖尖小臉，竟然沒有四肢尾巴，只是一個球帶著一張尖臉。

它把臉略為前伸，已扒在深坑上的木蓋之上，只輕輕一頂，一張重約幾十斤的木蓋就已移開半尺有餘。舌頭一伸，一隻米許的長舌伸出，向下捲起一隻蜈蚣之類，瞬間縮了回來，嘴裡吧唧有聲，吃得甚是香甜。

徐震心中暗暗稱奇，竟看不出究竟是何種異獸。打定主意，要把它生擒活捉，加以研究。

他緩緩而動，至袖中掏出一粒丹藥，手一抖，輕輕彈落地上。

丹藥破裂，一股異香傳出。

異獸舌尖吞吐，顯然是已聞其味。它發出一聲驚喜的尖叫，立刻向丹藥滾去。

徐震暗暗好笑。

這丹藥名為「含香半步醉」乃是他獨門秘制。早在東山三才陣中遭遇迅雷豹之時，他就已經動念製作這樣一味丹藥。只是事情一波連著一波，一直沒得空閑。此次借為鄉親採藥之便，參考古方終於成功，只是不知效果究竟如何。

異獸滾至葯前，伸出舌頭輕輕添食一下，又轉動尖臉四處仔細勘察。最後確認無事，才一口吞下。

一時三刻之後，異獸左搖右晃，忽然把頭縮進身體，重新成了一隻黑色圓球。左右滾動不止，好半響才終於停止不動。

徐震輕躍而下，一把撈了起來。入手光滑，活脫脫就是一個小球，分量卻是極重。用手一彈，「當」一聲輕響，竟然極為堅硬。

徐震擺弄了半天，卻沒有弄明白異獸的頭究竟藏在哪裡。但見黑球輕微亂顫似是要醒了，忙放在地上，布下一個隔絕的禁制。

異獸醒來之後發覺上當，伸長脖子沖徐震絲絲怪叫。

徐震靈識傳音問道：「你是何物，為何要偷吃這些凡人所養的毒蟲。」

異獸絲絲連聲只是不答，卻一頭撞到禁制之上，張開小嘴不緊不慢地啃食起來。

徐震大奇：還是頭一次看到能夠啃食靈力護罩的異物。他放緩手腳，待得異獸將薄薄一層護罩啃食乾淨，才又重新布置一個，靈識傳音道：「小傢伙，你難道喜歡吃這些嗎？」

他此時已然看出，這隻異獸必定是一隻極為年輕的幼崽。不但靈智未開，連身體都未發育成熟，只是不知如何脫離了父母的庇護流留到此。

這種妖獸從小撫養，自是不難變成忠於人類的靈獸。徐震立時起了收服之心。一面靈識與之傳音不斷溝通，一面用五行基本法術，試探它有何種神通。

金、木、水、火、土五行基本法術將異獸敲得暈頭轉向。它四下而逃，卻處處碰壁，靈力護罩啃不勝啃。小傢伙似已氣極，抬起頭來對著徐震絲絲怒叫，卻沒有任何攻擊的手段。

徐震心中微微失望。

豢養靈獸當然首選功擊力強，能夠同主人並肩作戰的。此異獸雖有啃食靈力罩的特殊本領，無奈卻沒有戰鬥的天賦，不免讓人感到遺憾。

不過終究是自己見過的第一隻幼獸，也許長成以後會有什麼特殊神通的也說不定。況且不會攻擊，更是免去了豢養失敗被靈獸反戈一擊的危險。

思前想後，徐震還是決定將其收服。至少能為以後豢養其他靈獸積累經驗，打下基礎。

他耐著性子，一面溝通，一面加強靈力打擊的力度。

異獸更加憤怒，叫著愈加急促，叫聲中卻沒有任何妥協求饒的意味。

徐震心中一動，忽然想到勁葉之草。能引起妖獸圍山，這勁葉之草對妖獸而言一定是有非常大的好處。他試探著掏出一株。

「絲……絲……」異獸的叫聲中，頭一次出現情緒的變化。似乎是興奮，又像是在求懇。

徐震輕輕揪下一截，靈識傳音道：「小傢伙，想要嗎？」

異獸叫聲更急，可以輕易聽出其中充滿了渴望。

徐震靈識繼續傳音，同時用手比劃：「來，小傢伙，到我這裡來，這一小截就是你的。」

一連幾遍，異獸始終不解其意。只是抬頭緊盯著徐震，嘴裡絲絲亂叫。

徐震將那截勁葉草扔在地上，對著異獸比劃，「過來，過來就給你吃！」

這下清楚明白，異獸立刻會意，急速滾至，頭一伸把勁葉草吞入口中，猶不滿足，舌頭一伸，一道長線向徐震手中的勁葉草捲去。

徐震豈會令它如意，高舉勁葉草，不斷挑逗。

只有當異獸能夠正確理會徐震動作之意時，才會給它一截。一來二去之間，一人一獸已極為融洽，異獸也早已忘記了被困之仇。

不多時，一株勁葉草已經吃完。徐震拍拍手，示意已經沒有了。異獸猶不滿足，一躍而至徐震的身上，將頭向徐震袖中亂拱。

徐震一喜，卻又一驚。喜是因為，想不到異獸這麼好哄，一會兒的功夫就親近如斯。驚卻是因為異獸竟能嗅出袖裡乾坤之中勁葉草的氣味。

他正在調弄異獸。忽聽父親徐彪的聲音遠遠傳來，「徐震，你沒事吧！」

原來父親見他遲遲不歸，終是放心不下，尋了過來。

徐震心中感動，忽然靈機一動，手指乾坤袋，傳音道：「有人來了，以後想吃勁葉草就進來！」

異獸竟是毫不遲疑，嗖地鑽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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