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敲門聲還在繼續,外面有人在喊:「喂,客人,趕快醒醒,泥石流來了,快起來「,聲音和敲門聲一樣急促。
「泥石流「,湯君見一個機靈從床上滾了起來,還沒來得及多想,伸腳踹醒了旁邊睡得像頭豬的譚超。
「唉喲,媽呀,妖怪」,譚超從床上掙扎坐起,就聽見衝出門外的湯君見喊了一聲:「泥石流來了,還不快跑」
譚超:「……「,悶了好一陣,才被神色慌張跑進來的房東大叔喊醒:」快跑,泥石流來了「
譚超立馬清醒過來,踉踉蹌蹌地從床上爬起來,衣服都沒穿,披著被單就衝下了樓。湯君見敲了謠憂的門,沒人應,也沒顧慮那麼多,踹門,謠憂從床上騰起,湯君見不管不顧,以最快的速度衝到床邊把迷惑不解的謠憂抗在肩上就往樓下沖。
外面人生鼎沸,到處亂鬨哄的,雨夜裡,狼狽的眾人分成東南西北的幾路往對面的山腰狂奔,有人拖家帶口,有人拽著從家中搶出來的一點財產,甚至還有人光著身子披著張被子掏出來的…….
總之,在大自然的災難面前,生命就是渺小的脆弱的,花上一輩子積累的財富也就在那麼一瞬間都只是毫無價值的身外之物。
山腰有一處專門為了防禦泥石流而建安全防洞,湯君見他們趕到的時候,裡面已經擠了不少人,場面很混亂,裡面沒有燈光,只有幾個人帶來的照明燈,幸好湯君見這標誌性的身高在一眾驤西人里很突出,再加上身邊跟著一個窈窕古怪,奇裝異服的森冷的女人,譚超很快就從人堆了擠出來,找到站在角落的湯君見和謠憂。
轟隆隆的聲音斷斷續續,應該是不斷地有山體滑落,驚魂未定的人四面八方陸陸續續匯聚而來。
謠憂被湯君見匆忙抗過來的時候,並沒有戴上口罩,她也在眾人雜亂倉促中,心慌意亂中忘記了自己臉上那個印記。
突然逃過來的一個老婦人被人流推搡著,往他們這邊撞來,湯君見當下迅速攬住了謠憂的肩膀,穩住往後退的謠憂。
在燈光閃過的一瞬間,老婦人似乎被謠憂臉上的印記嚇地愣住,人杵在他們面前,顫抖著一時恍惚著,你老婦人滿頭銀髮,臉卻是平整地只有眼角的幾根彎曲向上的魚尾文。
謠憂被婦人盯得有些不自在這才想起自己臉上的疤痕,但湯君見卻是快她一步,迅速將她整個人往胸前一攬,謠憂整個人往她身上撞去,臉貼在了他溫熱光滑的脖頸處。
湯君見對上老婦人驚愕的雙眸時,笑了笑,解釋道:「不好意思,老人家,嚇到你了吧,是我妹妹頑皮不懂事把自己的臉畫得跟只大花貓一樣「
「額額…..沒事沒事「,老婦人回過神,強擠出一絲的笑意:」人老了,眼睛也不不大好使了,以為遇到了熟人「,她嘟囔著一句走開,但全程下來,目光一直沒有離開過湯君見他們。
譚超披著張被單,靠了過來,說:「謠憂妹妹,你冷不冷,要不要跟我給你點被單,反正被單夠寬,我們兩個人蓋綽綽有餘」,譚超說分她蓋就真的完全出於考慮到外面還下著雨,夜裡冷擔心謠憂受涼的目的,根本沒有能力分出第二個腦袋想到別的什麼。
湯君見這人年齡雖小,但滿腦子的成人的心思,滿是佔有慾地護住謠憂,說:「不用了,謠憂冷的話躲我身後就好,我幫他擋著風」,還不忘了示威似得故意在譚超面前收緊自己的手。
譚超給他翻了個白眼,心說:「還真以為我不知你小子那點心思,也只有你把一個蝴蝶精寶貝著,我可沒興趣」。
「我們也真夠倒霉的,來這裡第一晚就遇到泥石流」,譚超心有餘悸地念著。
謠憂趴在湯君見的肩膀上,卻沒有心思聽兩人的不在同一頻道的對話,正用一雙像貓頭鷹一樣能夜視的眼睛窺視著密密緊挨的人堆。那些人驚魂未定中談論著衝垮了誰的田地和家,惶惶不安中完全不知此刻在暗處正有一雙陰戾眼眸在打量著他們每一個人。
陳銘跟張韜就站在最靠里的角落間,被人堆擠著,不時有當地的老人操著本地的方言問他們是不是到這裡遊玩的,又說他們不應該選在這種天氣過來,泥石流這個多雨的季節時常發生…..當地人嘰里呱啦聊著一大堆,陳銘板著個臉,也在觀望著人群,他們都已經覺察到對方的氣息就離自己不遠。
直到天蒙蒙亮,這場驚心動魄的雨夜逃亡才真正的結束,幸好泥石流發生在山的陰面,沒有人住,而當地居民居住的這一片安然無恙,只有一兩間沒人住的老房子垮了,虛驚一場,幸好沒有人員傷亡,不過由於雨水連日浸泡,山體鬆動,這一帶也不給人住,村長瓦立德正組織全部人員撤離到隔壁鎮上。
湯君見幾人去詢問關於李靜珠的下落,但瓦立德說他們這裡沒有個叫李靜珠的人,甚至姓李的人也沒有,追查似乎陷入了絕路中,譚超在一旁發著牢騷肯定是被人忽悠了,湯君見倒是顯得很冷靜,仔細一分析,李靜珠身上帶著如此重要的東西,為平靜地生活下去,肯定會選擇隱姓埋名,因此不叫李靜珠也是很有可能的。
如果要找到她,得從她搬離的時間入手去做排除法,李靜珠是在5年前搬到這裡來的,根據瓦立德提供的明單,5年前和4年前搬到他們這裡的總共有15個家庭,其中有6個人是新加入驤西村的,其他具體的線索沒有。
湯君見三人不得不按照手上的明單一戶一戶地去找,但現下大家都在整理著家裡的東西往外搬,進進出出場面十分混亂,這又給他們尋人帶來了一定的難度。他們分頭行動,譚超一個人去西邊打聽,而他則領著謠憂去東邊山頂打聽。
兩人正一步有步踏在被大雨沖刷過的泥濘的山徑,左手邊是栽種著樹的山坡,右手邊就是一望到頭的層層屋脊直延伸到山腳,湯君見看著腳下黑色的運動鞋裹著一層厚厚的泥漿,回頭看了一眼謠憂。
湯君見下巴都驚了出來,謠憂整個人懸在地面上,腳就根本沒著地,左手抻開的鞭條著纏在路邊的樹桿上,她借著鞭條的支撐點,懸空著跟在他身後,難怪上山這一路沒聽到身後的響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