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陌生住客
感受到對方的殺氣,再看那一副要把他砍了的架勢,他縮了縮脖子,往後退了半步,虛笑兩聲,說:「我只是怕你著涼,想給你蓋被子「,一看自己兩手空空,感覺這個借口有點爛,轉而又說:」一個女孩子家家,舉著把菜刀多違和呀,給我「
他伸手去掰,對方把著,絲毫沒有松的意思。
「呵呵,我不動你,你給我,我等下還要拿它來做飯呢,家裡就一把它,要是沒了,我就只能生掰骨頭了「,他手腕暗暗使勁。
「我保證不靠近你半步,給我……」,在他低聲下氣的求哄下,對方終於鬆了手。
他立馬快速把刀兜著,迅速撤離了現場,把刀架上架子的那一刻,他才終於如釋重負地舒了一口氣,鼻尖上微微地冒著細汗。
虛驚一場過後,四肢彷彿被人卸下一般失了靈,轉過身,背坻在爐邊,抬頭看向窗外,太陽已經露出了半張臉。
一整個早上,湯君見只在廚房和餐廳轉動,沒再敢踏進客廳半步,吃完早餐準備今天去隔壁村鎮打探打探關於基地的消息。
經過客廳,他偷偷朝里瞄了一眼,此時的沙發已經空里,只留下被人躺過的褶皺,湯君見自語著:「跑了」?
似乎又想到了什麼,繼而轉身往走廊盡頭去,果然,他費心捆住夾層的鐵鏈被人毫不費力地打開,鐵攔門半敞開著,裡面的那道鐵門依然緊閉。
「……」
他垂頭瞪著那些設了等於沒設的機關,自閉了好一陣,掐著跳疼的太陽穴自語著:「北靈女士,你在天有靈,保佑你兒子能活著查明真相吧」
癸城所處的地理位置,剛好是在一個三面環山的低洼平原,30年之前,這裡也曾是個山靈水秀,植被豐茂的絕佳之地,只可惜在被商業開發之後,山林土地被拔地而起的高樓取代,這塊靈秀之地在湮滅之前也曾璀璨耀眼過一翻,再之後被一把大火毀之一旦。
得來容易,當然不被珍惜,人類覺得生活環境嗎,這裡不適合,那就再換一處生活唄,樹毀了還會再長,鳥也會再回來。可一等12年過去了,那些樹並沒有像他們所約定俗成的那樣,豐茂起來,鳥也並沒有飛回來。而他們不得不換一個次之的地方繼續活著。
湯君見踩著油門,繞著大平山九曲十八彎的山路,上到了搬遷到山頂的原部分癸城民眾組成的大平鎮。
鎮子不大,1000來人口,是那些不願像湯葛兩家遠離癸城,去到其他繁華城市的生活人家組成的,他們中留下的原因有些是因為貧窮,有些是因為不舍。家鄉是鐫刻在這些人心底里根深蒂固的胎記,即便上千年過去也不曾被抹去過。
湯君見詢問遍所能見到的人,當他一開口提到癸城基地四個字時,每一個人都像吃了臭雞蛋一樣,避而不談,或者乾脆把他哄出來。
直到他走到鎮尾的時候,遠處一個50多歲的大叔朝他招了招手,他迎了上去,還沒開口,大叔倒是先說了:「小夥子,你是要打聽癸城基地「
「大叔,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不不…..我什麼也不知道,我也是這兩年才回到這個鎮上的,但看你這大熱天的,在這裡轉了半天,大叔我就悄悄跟你說,癸城基地是我們這裡的忌諱,你要是跟他們提起這幾個字,在這些人的心裡就是給他們找了晦氣。你沒被打,估計也是看你長得帥的份上「
「為什麼「
大叔湊到他的耳邊說:「欸,一百多人活活燒死耶,冤魂你知道嗎」
湯君見凝視著對方,沒有說話,大叔繼續說:「再者吧,這裡的人都有著深深的負罪感」
「?」
「這塊地祖先當風水寶地一樣寶貝著,現在被這幫人搞成這樣,這內心啊」,大叔神秘兮兮地指了指胸口。
怒著眼道:「不安…..」
敢情那大叔就是看著湯君見陌生面孔,就是為了占點便宜,最後湯君見給了點錢打發了他,不過這錢花得有點值,至少他告訴他一個有用的線索。
當年癸城基地的保安張同還活著,就住在山頂,湯君見費勁爬了上去,果然在山頂的樹林里看見了兩間半新的瓦房,大門緊閉。
湯君見朝屋裡喊了幾聲,沒有把屋裡的人喊出來,倒是把山林里的鳥引了出來,撲凌幾聲又扎回叢林,瞬間,四周徹底安靜了下來。
太陽已經快被對面的山嶺遮擋,湯君見看了下手腕的機械錶,已經是下午的5點,站在山頂,迎著南風,俯瞰整座癸城,山外即便是彩霞繽紛,而癸城上空始終猶如被死神的陰影籠罩,陰翳重重。
等不到張同,湯君見先下了山,開車繞道另一個城鎮,找了家蛋糕店訂了個蛋糕,過幾天6月18日是他母親北靈女士的生忌,他特意定製了一個北靈女士生前最愛吃的巧克力蛋糕。臨走時,突然想到屋裡的那個女人,又回頭買了些她平時專偷的蕎麥麵包,塞到冰箱里。
突然一想,覺得自己這心理還挺變態的,既然有些期待那女人來偷。臨睡前,他裝做有意無意繞到夾層那裡,故作若無其事的朝那扇有著莫名魔力的門瞄了一樣,沒有任何動靜。然後木然地踱回了自己的房間,熄燈睡覺,這個夜晚很平靜,一輪圓月懸挂在蒼穹之巔,窺視著世人。
第二天,做早餐的時候,鬼使神差地關心起那個女人的傷口情況,繼而又順手給人做了一頓早餐,跑去敲了人家的門。
「喂,傷口怎麼樣了……別死在這裡,搞得我不敢住」,軟話到了嘴邊就變成了這樣,他湯君見哪關心過人,他不應該跟任何人有瓜葛,最好一點邊也不要沾,可情感又豈是那麼容易受控的。
門後面的女孩是被頻繁的砸門聲吵醒,她剛回來睡下不久,一聽到門後面刻薄的話語,眉頭緊緊皺著,身子因為疼痛縮成了一團。她靜靜地盯著那扇門,直等到門後面的人咂不動為止。
再過一會,那人似乎不死心又踱了回來,門再次被咂響,但是這次只是咂了一下。
外面的人說:「早餐煮多了,放一份在你門口,你不吃的話,就倒給外面的流浪狗吧」,湯君見的聲音冷得沒有一絲溫度。
「牛奶給給你放門口,以後甭再偷東西了」,他把一瓶牛奶,昨天買的麵包還有早上煎的雞蛋餅一併擺在了樓梯上,轉身出了門。。